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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7)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25-11-22 11:18 标签:天之骄子 升级流 前世今生 朝堂

  凄厉的哀嚎在寂静的黑牢里炸开:
  “小人冤枉——”
  这悲凄带血的嚎叫,把躲在远处偷听的陈牢头惊了一个跟头。
  他慌忙取了一盏新灯跑过来,怒斥道:“瞎叫唤什么?”
  一转过身,他又换了副恭敬面孔:“太爷受惊了。这人乔痴卖傻,已经好几天了,您没被冲撞到吧?”
  乐无涯深谙这种“让人变疯”的套路。
  人只要是“疯”了,真话也变成了假话。
  “哦。”乐无涯起身,抚了抚衣角,“今夜几人值夜啊。”
  陈牢头眼珠微微一转:“回太爷,共六人。您可要叫来查验?”
  乐无涯:“来都来了,自是要查。”
  陈牢头:“这里污秽,您跟我来前堂吧,我这就叫人去。”
  “甭叫人。”乐无涯手一伸,“拿值勤簿子来吧。”
  陈牢头不动声色地一僵。
  今日值勤人员,为牢头一人,火工一人,狱丁五人,本该有七个人。
  他刚才叫一名狱卒出去,跟他的堂舅陈员外报信了。
  为防这位夜半突然到访的太爷要清点人员,他自作聪明,故意少报了一人。
  但那值勤簿子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今夜该值勤的是七个人。
  作为资深吏员,陈牢头知道一般官员懒得跟他们这些小吏较真儿,顶多是把人聚在一起,查验训诫一番便罢了。
  这位新太爷究竟是不懂规矩,还是太懂这里头的弯弯绕了?
  不过,陈牢头仍是面色如常,欠一欠腰:“您稍等,我这就去取。”
  又一次把他支走,乐无涯再度转身,看向了闻人约。
  方才,明秀才已穷尽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只剩下歪在地上一口口捯气的份儿了。
  闻人约也情知事不宜迟,抱拳向明秀才,深深一揖到底。
  旋即,他伏低身子,尝试与这具濒死的身躯融为一体。
  几乎是顷刻之间,他的形影消失在了牢笼里。
  而明秀才的眼睛缓缓睁开,原本浑浊朦胧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明。
  见状,乐无涯舒了一口气。
  他想得没错。
  附身的魂魄只要不是太过虚弱,就还能为这残破身躯再注入几分生机。
  要知道,自己来时,闻人约可是差点吊死在梁上。
  自己此刻却能思路清晰、行动自如,除了自己魂魄足够强健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至于为何他死了四年还能活蹦乱跳,他现在没空去想。
  乐无涯蹲下身来,简明扼要地命令:“你要活着。”
  闻人约气喘两声,攀住栏杆,低低道:“顾大人,全靠你了。”
  “错了。”乐无涯站起身来,单指捋过帽带,笑道,“我是闻人约。闻人大人,以后可莫要叫错了。”
  身后遥遥地传来陈牢头的脚步声。
  乐无涯加快了语速:“闻人大人,你需记住,不管谁提审你,一个字都不必再说,做个老实哑巴就是了,总有你的命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南亭县中,你这个太爷不中用,其他人都去拜哪个山头了?”
  闻人约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加快了语速:“孙汝,孙县丞。……他是临县人,自幼在南亭县求学,恩拔贡士出身,苦熬十载,一直想升上去。他在本地树大根深,我奈何不得他……”
  他把声音压低到几不可闻的程度:“……他与本地富户陈元维陈员外,亦有瓜葛。”
  话未毕,陈牢头已至身后,带着其余五名值夜人,双手递过簿子,赔笑道:“太爷,刚刚有个狱丁身体不适,临时告假,小的做主,放他回去休息了,因此少了一人,您莫见怪。”
  这便是他用来应付乐无涯的话术了,和那小吏一样,都是纯纯的敷衍。
  乐无涯若是冲他们甩脸子,或是不依不饶非要追究到底,他毫不怀疑,他们会搞张门板来,把那位“重病”的狱丁抬来给自己看,叫自己落一个刻薄下属的名声。
  所以乐无涯没打算追究。
  不仅没追究,他还将自己的荷包扯下,随手抛到了陈牢头怀里,袖手道:“那更得多关照关照了。”
  当着闻人约的面,他花他的钱亦是无比坦荡。
  陈牢头忙把银袋子交给身后两眼放光的狱丁们:“哎呀,大人可太客气了。”
  “不客气,这钱我不白花。”他一指身后的闻人约,煞有介事道,“他是怎么回事?身上明明不见伤口,为何衰弱至此?”
  陈牢头连连喊冤:“太爷,这读书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孱头,被关了几天便至如此,可真赖不得小的们呀。”
  “此人如今有谋逆嫌疑,这可是我上任以来接过的最大刑案,搞不好是要上呈御前,得御笔亲批的。”乐无涯靠近陈牢头,压低了声音,“……本地出了谋逆之事,三年考评怕已得不了好了,若他在狱里不明不白地暴毙,知州大人少不得怪我做事毛糙,一个搞不好,我还得落个酷吏的名声。你太爷我将来还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莫让这事坏了我官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陈牢头眼珠微转,满口应下:“小的晓得了,明日我便去寻个郎中来,您看如何?”
  据他看来,姓明的是个心气儿高的,老母被挟,他不得已折去了傲骨,心火煎人,病势汹汹而来,又是一心求死,刚才叫唤自己冤枉,更像是回光返照,八成是活不到明天的……
  在陈牢头悄悄打小算盘时,乐无涯潇洒地一甩袖,一脸的浑不在意:“随你。陈牢头,我今夜和你谈得投机,一见如故,便也不同你客气了。我闻人约的官声官名,都着落在你身上了。要是他活着受审,我承你个大情;要是他死了,我可是要找你说话的啊。”
  陈牢头:“……”
  乐无涯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对陈牢头招招手。
  陈牢头有些不安地笑着,凑了上去。
  乐无涯压低声音,语不传六耳:“他能认罪,多半是因为他母亲。要是他母亲死了,他平白改了主意,又是一桩麻烦,是不是?”
  陈牢头哪还有不懂的,忙点头称是:“明儿郎中来了,我也叫他去女监一趟。”
  乐无涯打量他:“这点赏钱,不够你使吧。”
  陈牢头点头哈腰:“够不够的,就不劳太爷费神了。小的薄有家资,也该为太爷尽份心、出份力哇。”
  他面上拍马逢迎,心里也暗喜不已:
  合着这段时间,闻人大人这般举棋不定,替姓明的说话,还想替他平反,摆出一副清流的高贵架势,原来只是贪恋声名,不想在自己治下出一桩谋反案而已。
  那就好办得很了。
  城北,陈员外府。
  朱墙红瓦间覆了一层薄霜,整座宅院益发古朴厚重。
  一名白日从城外偷溜入城的乞儿,想要在宅院外的避风处歇上一晚,却被家丁挥舞着竹竿轰走。
  这乞儿脑门心上挨了一竿,起身欲逃,却跌跌撞撞地在原地绕起了圈——被打蒙了。
  家丁觉得有趣,呼来了同伴,人人手持一根竿子,轰鸡一样戏耍这个送上门来的乐子。
  乞儿的头上流出血来,很快便冻成了血冰。
  在家丁们逗弄乞儿时,在几重庭院的深处,温暖的酒气蒸腾,银丝炭在铜熏炉中烧得发白,将藤皮所制的暖窗都熏得柔软了几分。
  一名狱丁在小厮的带领下,匆匆离开,去往后院领赏。
  陈元维陈员外仿佛是听到自家某个远亲子侄又在外胡闹一般,语气温和,摇头感叹道:“闻人大人又去了牢房,真是够认死理的。”
  孙汝孙县丞站起身,笑着为陈员外斟满杯中酒:“商贾之子,又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法子?他进得了牢房的门,可这官场的门、衙门的门该从哪儿进,他且找不着北呢。”
  陈员外举杯:“外来的小子,不通礼数、不讲规矩。这南亭县,还是要孙大人多劳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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