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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393)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25-11-22 11:18 标签:天之骄子 升级流 前世今生 朝堂

  而死过一回的乐无涯,对这样压迫十足的寂静接受良好。
  他垂目注视玉玺片刻,一伸手,竟将掉落的玉玺抄在了手中。
  乐无涯以袍袖垫手,将玉玺高举过头。
  受惊不小的文武纷纷回过神来,岂敢高于玉玺,自前至后,海浪似的跪倒一片。
  乐无涯手捧玉玺,落落大方道:“昔魏征以笔落喻纳谏,今玉玺腾跃而臣幸托,可见神器虽重,亦需股肱相承、君臣相得。”
  脑袋贴地、莫不敢言的群臣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不过……似乎也说得通。
  皇上今日招其上殿,本就是为着嘉赏能臣。
  此人自比魏征,又以股肱自居,虽有傲岸之嫌,却凭着这番巧言,将这惊天之变,硬生生转圜成了君臣相得的佳话。
  项铮正在震惊和失悔两种情绪间徘徊不定,听眼前人如是说,心中却是一松。
  在他记忆中的乐无涯,鲜少如此张扬。
  至少在自己面前,那人从来是极擅颂圣的。
  换他来说,定会说出“陛下宵衣旰食,方致天象示警。臣斗胆恳请陛下保重龙体,以固国本”之类的圆滑话语来。
  项铮神色稍霁,抬手示意面如土色的薛介去接回玉玺,同时赞道:“闻人卿,口舌颇利啊。”
  乐无涯从容奉还玉玺,不卑不亢道:“皇上谬赞,微臣惶恐。”
  他极有分寸,说到此处便停口不言。
  眼见玉玺安然归位,项铮凝目片刻,忽然扬声唤道:“太常寺卿何在?”
  刚接替了张粤位置的新任太常寺卿曾弘忙出列应道:“臣在。”
  “玉玺坠落,主何吉凶?”
  这一问犹如惊雷袭身,曾弘脑袋嗡的一声,霎那间淌了一身大汗。
  玉玺落地,还他奶奶个腿儿的能主什么?
  他敢说这是喜事,是祥瑞,皇上敢信么?
  周易有云,“鼎折足,覆公餗”。
  往小了说,是君主失德,要下罪己诏以谢天下。
  往大了说,就是王朝该换个人做主子了。
  曾弘汗如瀑下,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仍不得应答之策,但别的事情,他倒是想明白了。
  他原本是太常寺少卿,是一路从钦天监正的位置上一步一个脚印地熬出来的。
  因为六皇子酷爱研究天象占卜,曾弘与他甚是相熟,说是一党也不为过。
  而满朝皆知,闻人明恪是六、七两位皇子携手发掘出来的。
  ——皇上看似是在刁难自己,实则是在借机敲打六皇子啊!
  他暗暗叫苦不迭。
  而那始作俑者闻人约,却用眼角余光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好似在疑惑,为何不答呢?
  就这一眼,被皇上逮了个正着:“闻人卿有何话说?”
  乐无涯:“微臣不过读过《周易》《甘石星经》等书,不如太常寺卿精熟天象,怎敢班门弄斧?”
  项铮:“姑且言之。闻人卿既自比魏征,朕便准你直言不讳。”
  这分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既然以直谏之臣自居,若不敢直言,岂非徒有虚名?
  乐无涯不这么想。
  皇上诚心诚意地问他,他就大发慈悲地答了。
  “此乃吉兆。”乐无涯坦然奏对,“微臣愚见,此乃天意示君:江山虽固,当更砺圣德以镇之。皇上若能解海禁、除倭患、惠民生,正是上应天意,下承民情的仁德之举。玉玺落地,取的自是‘旧政既罢,新政当兴’之意!”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又是落针可闻。
  许多官员自忖,这短短几瞬光景,换他们来,是绝说不出这样漂亮的话来的。
  ……真乃当世一等的英隽之才。
  项铮愣住了。
  ……此人回答看似莽撞,实则条理分明,环环相扣。
  毕竟闻人约能加官进爵,正是因为平寇有功。
  而新科状元明相照,不就是凭着一篇力主开海的策论,才蟾宫折桂的么?
  项铮当然知道,解海禁有百般好处,利在千秋。
  但他亦有隐忧。
  商贾坐大、朝贡式微、倭患加剧……桩桩件件,皆是难题。
  他本想徐徐治之,只动些皮毛便是,谁想此人三言两语,便将玉玺落地之事和海防新政的推行捆绑起来了。
  玉玺坠地这等大事,必当载入史册,连这番君臣对答也会原原本本记在《起居注》中。
  倘若日后治理海防不力,酿成大祸,他项铮岂非要背上一个失德负天的千古骂名?
  项铮本想将闻人约一军,却反手把自己架了起来。
  曾弘紧绷着的肩背为之一松,不禁感激地望向闻人明恪。
  谁想,他竟和闻人明恪短暂地对视了。
  那人神态从容,口角噙笑,用眼神宽慰了他片刻,旋即转过了脸去。
  曾弘立时收回目光,低眉顺眼,却心跳如鼓。
  他明白了。
  刚才那看似无意的一瞥,分明是闻人约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起皇上注意,好就势出言为他解围的!
  他与自己同为六皇子门下亲信,互帮互助,理所当然。
  曾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当真是个妙人啊!
  项铮回过神来,笑道:“闻人卿所言甚是。更化善治,与民维新,本就是朕之天命。”
  乐无涯当即行礼:“皇上圣明。”
  这一声如同号令,其余官员纷纷随他下拜,山呼道:“皇上圣明!”
  项铮抚掌大悦:“看来朕的闻人卿,确是督察御史的不二之选!”
  他面上和乐一片,至于心下想些什么,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领过了赏赐,乐无涯便缓步退出了昭明殿。
  殿外等候着的,是早已汗流浃背的李尚。
  与乐无涯四目相对,李尚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您,您……”
  好在,李尚惶恐不安,乐无涯的表情却比他更惶惑十倍有余。
  在下台阶时,他脚一软,险些一脚踏空。
  见他这般模样,李尚反倒生出几分怜悯来。
  他在宫中浸淫许久,还从没碰上这么复杂诡谲的情况呢,何况是从未曾面圣的闻人大人?
  他急忙伸手搀扶着乐无涯,小心翼翼地将人领下了玉阶。
  乐无涯无辜道:“公公,我是不是闯祸了?可玉玺落地,我似乎不应听之任之,视而不见吧?”
  李尚:“……”此言在理。
  “皇上命我抬头,我遵旨而行,莫非也有不妥吗?”
  李尚:“……”确实没有。
  见乐无涯眨巴着眼睛,眼中水波泛泛,看着甚为可怜可爱,李尚反倒安慰起他来:“大人不必忧心,奴婢在外听得真切,您一举一动全合礼制,并无不妥,只是……”
  只是今天昭明殿内,从君到臣,统统像是吃错了药一般。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
  李尚只好说:“您先回行馆歇息,待诏令下达,前往都察院履职便是。”
  乐无涯假装害怕地夹着尾巴,离宫去也。
  李尚送别了乐无涯,一扭身,便骇得差点跳了起来。
  在红墙一角,鬼魅似的站着一个玄衣武官,正死死盯着乐无涯离去的方向。
  他单手无意识地扣在红墙边缘,力道之大,竟在坚硬的墙面上留下了几道指痕。
  李尚惊魂稍定,摆出笑脸道:“裘指挥使……”
  如今的长门卫副指挥使裘斯年收回了那狞厉的目光,淡淡望了李尚一眼,瞧出了李尚一身的鸡皮疙瘩。
  半晌后,他冷冰冰地从袖中掏出纸笔,埋头疾书,旋即举起纸张,面朝李尚。
  上书两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副的。”
  李尚:“……”
  自从那位大人离世后,长门卫首领之位便虚悬至今。
  裘斯年虽为副职,但在他之上,已无他人,称一声“指挥使”,并无错处。
  可他每次都要不厌其烦地纠正,当真是古板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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