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535)
这下,连乐晖都颇不赞成地瞄了他祖父一眼。
乐珏虽说无语,但还是出言替老爹解围:“爹,说什么呢!您张罗人家,还不如张罗张罗我呢!我也老大不小的了!”
乐无涯说:“劳乐将军挂怀,可心的人我已经有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着他。”
乐珏眼前一亮:“哟,那你快去快去,我这边是不是耽误你了?”
“不耽误。”乐无涯笑道,“我们两个不便相见。我不走,他不会来的。”
短短一句话,乐珏便脑补出了一个充斥着爱恨情仇的复杂故事。
眼见二哥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乐无涯一脸正直地宽慰他道:“乐二哥,你放心,等我与他定下来,会介绍你同他认识的。”
乐珏心想,闻人大人如此英才,到底是相看上了哪家姑娘,还得费一番周折,才能定下?
他担心,闻人大人诸事顺遂,官场得意,万一要吃感情上的苦头,那该怎么办?
私心来说,他不愿他吃哪怕一点苦。
不管当他是恩人,还是当他是阿狸,乐珏都不愿意。
但见乐无涯如此笃定,他这个局外人也实在不好说什么:“那就祝闻人大人心想事成啦。”
乐无涯:“我心要想,事必成。还是多谢乐二哥吉言了。”
……
乐无涯游逛一圈,又回到了自家的地盘,还带回来了一个熟透了的、甜蜜的大柿子。
杨家嫂子哟了一声:“这么好的柿子,大人从哪儿摘的?”
仲飘萍的眼神则往乐无涯身上飘了一下。
刚到此处时,他走地鸡的本性发作,在这附近巡看了一大圈,好确定是否有危险因素。
据他所见,这方圆三里内,没有一棵柿子树。
大人怕不是去谁家打秋风,或是顺手牵羊了。
这般想着,仲飘萍切开了柿子。
管他呢。
乐无涯从乐家聚会的凉亭离开时,的确带走了一个最大的、最漂亮的新鲜柿子。
但不是他顺走的,是叶听南从凉亭桌上拿起一个,放在他手掌心里的。
她给的无比自然,就好像每次这样的家庭聚会,他们都会选一样最好的东西,比如一杯好酒、一只好果子、一样上京最新式样的糕点,摆在一旁,陪着他们一起度过相聚时光。
而乐无涯对家人,向来是坦诚相见。
他如此精心计算,的确并不完全是为着这场短暂的聚会。
第342章 小聚(二)
等到风意渐凉,日头西斜,一行人收拾东西,准备返程时,何家嫂子还惦记着要把乐无涯那个失败的风筝捡回家去。
乐无涯坐在马车上,懒洋洋地托着腮:“不要了,就扔这儿。”
何家嫂子和杨家嫂子对了个眼神,
大人这小孩子脾气呀。
于是,那只大乌鸦风筝,就这么被他丢弃在了原地。
入秋后,天便黑得早了。
不多时,趁着天色乌沉,一个姜鹤鬼鬼祟祟地冒出头来,把乐无涯的风筝捡走了。
姜鹤偷偷旁观了许久。
他也很想和小将军、秦星钺一起放风筝。
但他如今是庆王府的侍卫,实在不便靠近。
六皇子说了,他有两个任务,其一是保护小将军和他的家人,免得真有那不怕死的、脑子又不好使的家伙,趁着大人一家子秋游,暗中窥伺,图谋不轨。
其二,无论小将军留下了什么,都要带回去给他。
姜鹤以为他们早早有过什么约定,便积极问道:“大人会留给您什么呢?我留意留意。”
“什么都好。”
姜鹤不解,姜鹤提问:“殿下,是书信么?还是别的什么?要是什么要紧物件,大人兴许会埋在地下,那我还得挖出来。您告诉我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我好挖。”
如风在旁边直翻白眼。
项知节无视了如风,好脾气地答道:“我的意思是,什么都好。”
姜鹤仍是不解,继续猜道:“是礼物吗?可近来没甚么节日,您又没到过重阳节的年龄……那还是信吧?”
大概是白眼翻得厉害,脑仁有点疼,如风终于忍不下去了:“爷,人家本来就呆,你就别逗人家了!”
他转向了姜鹤,翻译道:“爷的意思是不拘着什么,哪怕是吃剩下的半块点心,他都想收着。”
言罢,如风转了回来,对项知节摊了摊手。
项知节温和儒雅地感谢了他的准确翻译:“谢谢。但是姜鹤不呆。”
受到夸奖,姜鹤顿时将这个任务有多古怪的事情抛诸脑后:“是。姜鹤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六皇子连大人吃剩下的点心都要,可六皇子要他这么做,那就一定有他尚未参透的深意了。
……
姜鹤试着把风筝往怀里塞了塞。
无奈风筝实在太大,不好藏匿,扛着这么只大风筝招摇着走回城去,也实在很不方便。
于是姜鹤摸着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把风筝拆了。
好在风筝连皮带骨都是软材,不管是明纸还是竹篾,都很方便藏匿。
大不了回去再糊好嘛。
姜鹤想得简单,因此回去交差并汇报情况后,他不大明白为什么项知节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而如风的表情却有些幸灾乐祸。
项知节压了压情绪,礼貌道:“姜侍卫辛苦了。”
如风绷着嘴角说:“姜侍卫可太辛苦了。”
项知节又道:“如风,去给庄娘娘准备些礼物,明天随我进宫。”
闻言,如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最不喜欢进宫。
每次进宫,他得先陪着项知节去庄贵妃那里挨顿骂,还得绞尽脑汁,找个借口合理地离开他,去见一回义父,报告项知节在府中的动向。
更别提旁边还有第三双耳朵在偷听,害得他根本没法痛痛快快地向义父倾诉六皇子有多么不当人。
……还得夸他。
太要命了。
想到入宫的种种苦处,如风顿时老实了下来,苦着脸、夹着尾巴,随姜鹤一起退下。
但他还差一只脚没迈出去时,项知节突然在他身后问道:“这回他们会问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如风自然是有数的:“左不过是封王之后,您的表现如何。”
“你打算怎么说?”
“照实了说。反正您也不大在乎。”如风倚着门框,环抱手臂,静静审视着项知节,“不过,您真就打算就这么认了?”
如风进宫挨那一刀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官家少爷,和元子晋差不多,但比他上进得多,聪明得多,除了天生嘴坏话多,没什么坏处。
但他家族里有人犯了夷三族的大罪。
犯事儿的人确实死有余辜。
可他作为三族之一的倒霉蛋,就实在很冤枉了。
因为年纪不满十四,他保住了小命,进了宫闱,伺候贵人,去赎那虚无缥缈的、压根儿不存在的罪。
他不服得很,生气得很。
但他将一切心思都隐藏在了能干的表象之下,见人就笑,吉祥话张口就来,哪怕做太监,也要做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其实他满肚子都是怨气。
他根本不想说好话去讨好谁。
每当被主子撒气的时候,他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想的是却早晚找个机会弄死你。
薛介敏锐地看出了他的怨气,也不愿他如此自抑,便找了个机会,举荐他出了宫,送他到一个看似最清静无为、脾气最好的皇子身边去了。
如风和项知节博弈了很久。
而最终让他决心站在项知节这一边的理由,其实挺简单。
项知节可以真心包容他的怨气、牢骚,以及口无遮拦。
对如风来说,这就够了。
这辈子他已经足够倒霉,能痛快痛快嘴,已是难得的幸事。
果然,即便如风如此无礼,项知节也不动气。
他知道,如风能干。
能干就好。
一个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不是坏事,反而更加鲜活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