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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98)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25-11-22 11:18 标签:天之骄子 升级流 前世今生 朝堂

  况且,这两位名义上还是桐庐县主的弟弟。
  这能为他后续的动作铺路。
  把两兄弟遛了个够,在行程的最后一日,乐无涯兴冲冲邀请他们来看他的府兵。
  随着桐州府兵队伍日渐壮大,府衙已容纳不下,乐无涯索性把这帮兵转移到了自己的大宅子里,讲武练兵、操演军阵。
  但乐无涯叫他们来,不是为了叫他们看军演的。
  一个月前,有个名叫余明春的府兵,家中祖父要过七十大寿。
  余明春踌躇许久,小心翼翼地托请元子晋,向乐无涯请假,说家里想置办几桌薄宴,离不得人手,需要他这个壮劳力回去帮衬帮衬。
  乐无涯听说此事,把余明春唤了来:“老爷子身子硬朗?”
  余明春受宠若惊:“是。这个年纪了,还能下地耕田哩。”
  “你们家的军户传了几代了?”
  他毕恭毕敬地答:“回老爷,到我这儿得有三代了。”
  乐无涯:“那是该大办一场。不过老爷子寿数这么高,太过热闹,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不会不会。”余明春想起家里那刁钻古怪的老头子,忍不住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老头子耳不聋,眼不花,生平最爱个热闹。”
  “哦。”乐无涯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只准你半日假。”
  余明春还没来得及着急,就听到了乐无涯的后半句话:“……把老爷子接来,我给他整一场大热闹看看。”
  桐州城内新近来了个戏班子,专唱些曲调诙谐的小戏,且颇有几个擅耍百戏的先儿。
  乐无涯把他们请了来,聘了个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流水席大厨,在自家花园里摆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大寿宴。
  许多军户从出生开始便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给百户们卖命耕地,哪里有钱看戏,只在赶集的时候远远看过几眼,听说有戏看,便乌泱泱地挤满了一园子,把绿树红花的花园活生生挤成了个大集。
  乐无涯不在乎。
  他带着项家兄弟和闻人约,先去拜访了今日的寿星佬。
  余家老爷子个子不高,猴儿似的干瘦精悍。
  他穿了一身簇新的薄夹袄,热得满头是汗,握着乐无涯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一颤一颤的,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乐无涯蹲下来,笑嘻嘻的:“老爷子,够热闹吧?”
  余家老爷子实在是感动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憋了半天,才含着眼泪笑道:“皇帝他老人家过寿,也没有这么热闹喽!”
  余明春眼看跟在乐无涯身后的两兄弟,气度不凡,不像是本地官员,深浅难测,忙拿胳膊肘碰碰老人家,示意他不要乱说。
  没想到,项知节在旁温和附和道:“您说得对。”
  皇上的万寿节,无数人万里趋奉、山呼贺寿,威仪赫赫,典礼庄严。
  然而,一切流程,全部经由礼部严格审核,按部就班,索然无味。
  行礼、奏乐、行礼、垂手等候、行礼、正襟危坐,行礼。
  项知节对典礼的印象,只有几首反复演奏得叫人耳朵起茧的雅乐、必须从早穿到晚的层层叠叠的严整华服,以及刚送上桌来就冷了大半的膳食。
  回想起那乏善可陈的典礼,再看向这乱七八糟又热闹非常的宴席,一碟碟的热食刚一上桌,便被嬉笑打闹着的军汉们一抢而空,当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项知是却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不大耐烦地用折扇扇了扇风,问乐无涯:“你叫我们坐哪里去?”
  乐无涯伸手指向一处。
  那是一条在戏台正前方漂浮着的小画舫。
  项知节眉心一动,想要说些什么,眉眼一垂,嘴唇一抿,便生生咽了下去。
  见这里能远离那些个粗鲁的军汉,项知是还算满意,略一点头,用扇子挡住阳光,在袖中一掏,递了双缀着三颗精致的小金葫芦的金手镯过去:“您老人家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余老爷子伸手一接,腕子差点被那足金的手镯给坠扭了。
  他瞪圆了眼睛,如坠梦中,忍不住想要用牙咬上一咬。
  余明春看清那礼物的全貌后,顿时惶恐万分:“不不不,这太贵重——”
  “给你就拿着。”乐无涯打断了他,接过项知是的扇子,一指天上,“这位小爷是天上那善财童子投胎,生平最苦恼的事情便是有钱没处花,你就受受累,替他打发打发吧。”
  待到在画舫上入席落座,项知是望向那原本还算雅致的亭台上,挤满了筋肉虬结的军汉,扯着脖子为台上表演吞刀的小戏子叫好。
  他微微撇嘴,看向乐无涯:“脸都给你做足了吧?”
  “足了足了。”乐无涯冲他一抱拳,“多谢咱们的善财童子。”
  “要怎么谢我?”
  “下辈子做你父亲,好好疼你,如何?”
  “去你的!”项知是既嗔又恼,直瞪着他,“一般不都是做牛做马吗?”
  “嗨哟,我可不受那委屈,搞不好拿蹶子蹬你。”
  项知是被他气得半死,抬脚就踹他膝盖。
  乐无涯低头看了看长袍上印着的脚印,厚颜无耻道:“看,用不着投胎,你就这么踹我,可见上辈子是你欠我两个足金大镯子。这两脚就算你还了恩情咯。”
  项知是一时被这无耻的说法震撼得有口难言。
  他紧盯着乐无涯的面孔,又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小几。
  乐无涯的腰,一尺九吋。
  若是将他按在桌上,双手压在他的腰侧,若他再多说一句,就再多深入一寸……
  在项知是的想象已渐趋扭曲时,项知节温润和顺的声音传来:“好啦,不要斗嘴。”
  他素来是扮惯了这样调停的角色的,话从不算多,点到即止。
  然而他的脸色微微泛白。
  不过今日的阳光不算酷烈,画舫又有顶篷遮挡,因此他的异常并没有立即被人察觉。
  项知是后知后觉地红了面颊,难得做了一回乖弟弟,老老实实地收了声,看向前方的戏台。
  闻人约的目光则随着乐无涯落在远方的兵士身上。
  他跟乐无涯头碰着头的算账:“先前说定了,每个府兵给余家老爷子十文铜钱做喜钱,钱不多,只取个‘十全十美’的好意头,加起来也得有个五六钱银子。”
  乐无涯一点头:“咱们凑个整,给他们添到一两,够余家再买两石大米的。”
  闻人约:“添到一两,是不是有些小气?如果咱们添上一两银子,能买头小猪呢。”
  项知是一敲小几:“合计什么坏事呢?说出来听听。”
  乐无涯头也不回道:“说出来怕吓死你。收买人心的勾当。”
  在乐无涯的心目中,叫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不是单靠嘴巴说的。
  三分真情,七分实惠;把钱发足,把脸给足,是为十六字真言。
  余家老爷子的这场寿宴,便是乐无涯为自己搭建的另一座戏台。
  前两日,乐无涯刚刚狠狠发落了一个敢潜入他书房的府兵,打了十记军棍,连带着他的弟弟和负责浆洗的妻子,一起发配回了原籍。
  今天,他就能笑盈盈地跑来握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军户的手,嘘寒问暖,好不温情,还顺道让所有的府兵都一起捞了场大戏看、捞了顿好宴吃。
  见了这样鲜明的对比,但凡是个人,都会自行在心中做出权衡和对比。
  “不要这么说自己。”闻人约耐心纠正他,“你是一番好意。”
  乐无涯马上打蛇随棍上,对项知是道:“你看,终于有人识破我是好人了!”
  项知是反唇相讥:“‘识破’是这么用的吗?”
  此时,台上傅粉施朱的小戏子绕场耍宝了一圈,又是手舞足蹈,又是做鬼脸,逗得军士们哈哈地笑成一片。
  眼见场子愈发热起来,压轴的节目——吐火——正式开始了表演。
  乐无涯走南闯北,见惯了街头杂耍,知道这是演出者将一枚中空隔热的小筒含在口中,小筒中填着松香一类的易燃粉末,底下塞着一小节燃着的香,只需发力一吹,香火一旺,自然成火,因此并不心动,只顾着和项知是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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