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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55)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25-11-22 11:18 标签:天之骄子 升级流 前世今生 朝堂

  这半年间,弟弟的身体越发衰败了,药不离口,换了几家医馆,方子开了一付又一付,用到的药材越来越贵。
  訾永寿本就薪酬微薄,做的又是刑名验尸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出多进少,渐渐走到了力不能支的地步,心力交瘁间,还要应付牧嘉志交托给他的繁重公务。
  而他死心塌地跟随的牧嘉志偏是个清官,家资甚是有限。
  就算他开口请他帮助,也求不到几两银子。
  况且,訾永寿跟随牧嘉志多年,实在有些惧怕他那张冷脸。
  二人少年同窗,也曾有过深夜对谈、促膝交心的时候。
  可那日子太久远,訾永寿已记不分明了。
  唯有丝丝药香袅绕在訾永寿身边,宛如勒颈白绫,令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卫逸仙找上了他。
  在那波光粼粼的鱼池边,卫逸仙倚靠在摇椅上,身体惬意地一晃一晃,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子切好的西瓜,甘冽香气扑鼻而来,甚为诱人。
  訾永寿为人向来恭顺,低眉顺眼,不敢抬头。
  卫逸仙:“新任知府说话就要到任。我想要你帮我向他送一样大礼。”
  訾永寿眼观鼻、鼻观心:“您吩咐。”
  卫逸仙递过来几张薄纸。
  訾永寿不疑有他,接过来粗瞄一眼,便隐隐觉出不对来。
  这几亩土地,几间平房,送给知府老爷,是不是太少了些?
  但等他看清楚房契地契的名姓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上面落着的,分明是他的姓名!
  訾永寿不敢去接,腻滑滑地冒出了两手的手汗。
  他慌乱地躬下身来,递在半空的双手微微发颤:“大人,小的无功无劳,怎敢……”
  卫逸仙凑近了他:“訾主簿这话说得差了。你虽无功,实则有劳。近些日子以来,本官冷眼旁观,发现訾主簿实在是事繁钱少,难以为继。您到底是个秀才出身,若是能置上几垧土地,雇几个长工,做个闲散员外郎,偶尔还能教教学生,开个书铺,岂不美哉?何苦要在这官场中依附着旁人,为那每月的几钱碎银,皓首穷经、苦苦打熬呢?”
  他悠然地一合绢扇:“况且,你自幼失怙丧母,若再失了这个弟弟,这世间里,茕茕一人,饶是真立下什么赫赫功绩,又与何人说?”
  訾永寿惶恐又迷惘地垂下头,一颗心噗噗乱跳。
  “再说,钱知府死得蹊跷。”卫逸仙用扇子轻轻敲着膝盖,“若你能还钱知府一个公道,怎么不算一件积阴德、攒福报的好事情呢?”
  听他提起钱知府,訾永寿心下顿时一片雪亮。
  但他更加不敢多言,连膝盖都发起抖来:“大人,钱大人的案子已结,人证物证俱全……”
  “物证,是你与牧嘉志调查所得。人证嘛……”卫逸仙自得道,“那砸了水瓮的农夫因祸得福,受一位风水先生指点,在祖宅东南角的地里挖出了一箱珍宝,以为是祖宗留下的传家宝,欢喜不已,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却不料横死家中。当地县令疑是其妻与旁人通奸,合谋杀夫,骗取珍宝,正将人收监,要细细查验呢。”
  訾永寿心中一寒,脱口问道:“大人,这是何时的事情?”
  卫逸仙微微笑道:“今日之事。”
  他用扇子挡住上头投来的阳光,观察了片刻日头,泰然道:“等到午时,那农夫就该死啦。”
  訾永寿双唇失色,脸色剧变。
  他分不清这是个恶劣的玩笑,还是卫逸仙真有此图谋,只好咬了咬嘴唇,笨拙地装傻道:“大人……恕小的愚钝,实在不懂您的意思……”
  “怎的就那么巧呢?”卫逸仙笑道,“衙门细查之下,定会发现那女子没有奸夫;再查那笔珍宝,便会发现,那珍宝刚刚埋入地下不久,银器都尚未变黑……这哪里是传家宝呢?分明是来源不明的东西,被怀疑是赃物都不为过。谁知道那风水先生是否是这农人特地寻来,替他掩饰财物真实来源的呢?”
  “你说,訾主簿,他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死了呢?”
  久办刑案,不需卫逸仙多言,訾永寿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事情。
  ……这名拾肥的农夫,本是个本分的庄稼汉,近期唯一牵扯进的案件,便是钱知府落水一案。
  一旦“在钱知府落水后,这名农夫大发横财”一事被揭破,钱知府一案,便有了疑点,极有可能重审。
  而当时勘验现场,知晓全程的,只有他訾永寿与牧嘉志。
  就连刑部和大理寺官员紧急派来的官员,大多数情况也是从他们这里得知。
  也就是说,倘若他有意指证牧嘉志隐藏证据,从背后狠捅上牧嘉志一刀,牧嘉志是全然无力反驳的。
  半年过去,钱知府尸身已腐。
  证人们对案件细节印象已经模糊,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那河岸更是被人、车、马践踏过无数回,痕迹已逝,再难追查。
  只要自己肯指证,牧嘉志在此中藏私,这桩板上钉钉的意外落水案,立刻将变成一桩迷雾幢幢的无头公案。
  卫逸仙见他全身上下筛糠似的发着抖,便从他发颤的手里抽回地契,眉眼俱是含笑:“这地契房契,你存在我这里便是,免得万一被人搜查出来,于你不利。”
  “这样,也能防着你拿着这东西,跑去跟牧嘉志检举我。”
  “不过,就算检举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无凭无据,牧嘉志岂能发落了我?而你呢,平白和我结上了一门冤仇,何苦来哉?”
  “你大可放心,我不要你直指牧嘉志有罪,只要你装作记不清楚,说几句启人疑窦、模棱两可的话便已足够。你精通刑律,也该清楚,牧嘉志的罪根本坐不实在。最轻不过是被申斥几句,最重呢,得一个降官贬黜的处罚,远走他乡,这样你与他天涯相隔,再不相见,眼不见,心便不会烦了。”
  “事后,你八成会被免职,正好可以拿着这地契房契,闲云野鹤去。有了地,有了田,何愁你弟弟的药钱无处得来?就算真是天不假年,你那小弟药石难医,你也可多陪伴他几年,免得他哪日病故时,你都不在他身边,那样也太可怜了些……”
  卫逸仙慢条斯理地同他讲话,晓以利害。
  那恶毒、冷漠又诱惑十足的话语宛如冷水般,轰轰然流入訾永寿的耳朵。
  他好像体会到了那日失足落水的钱知府的感受——被四面八方地挤迫着,喘不了气,凫不上岸,只能被裹挟着,一路向下沉去。
  ……
  大滴大滴的冷汗汇聚在訾永寿的鼻凹处,砸在冰冷灰暗的地窖地面上,溅出细细的水珠。
  他沉默半晌,轻声问道:“是……闻人知府绑我来的吧?”
  这些时日,訾永寿出入府中办事,加之知道卫逸仙的计划,两相对照下,不难推想出,卫逸仙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正是闻人明恪。
  他虽是个软蛋,但绝不愚蠢。
  卫逸仙其计之恶之毒,加上他訾永寿的懦弱可欺,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怨气,一点点的贪心,构成了一个难以逃脱的天罗地网。
  结果,自己突然被绑架至此,可以说是一子落,满盘活,将卫逸仙的布局瞬间打乱。
  在桐州府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出这样事的人,实在不多。
  闻言,华容微微一顿,随即伸出手来,解下了他眼上的蒙布。
  訾永寿勉力眯起眼睛,借着微薄的月光,看清了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面孔。
  “闻人知府说,若訾主簿能猜出绑他来的人是谁,那就不必相瞒了。”华容端庄道,“大人说,他做主,给訾主簿放假,教您好好好好休沐些时日,正好放松下身心,抽身于外,好好思量一下利弊得失,顺便再看一看,若您的利用价值没了,牧、卫两位大人,会如何作为?”
  说着,华容把饭碗筷子一并递给了他:“訾主簿,端着碗,自己吃吧。吃饱了,好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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