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435)
云秋勾了勾嘴角,但这就是他的小和尚。
他亲自从报国寺后山拐回来的小和尚,只愿意跟他天下第一好的明济哥哥,也是他往后相伴长久的人。
于是云秋也闭上了眼睛,手揪住李从舟的衣襟,回应了这个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吻。
待片刻后云层爬上树梢,月影在风中摇曳,这两人才气喘吁吁分开。
李从舟看了眼唇色红艳水润的云秋,当机立断,给人打横抱起来,回到了他们的新房。
点心早带着远津烧好了一溜暖瓶备下了热水,云秋刚接下外面的披风、掸落身上露水,李从舟就已经端来了冒着热气的铜盆。
绞巾帕擦脸、替他脱鞋袜,给云秋的一双脚揉搓热了才慢慢放到热水盆里,然后撩起水给他捏小腿。
云秋最近都窝在王府上,走得最远就是从宁兴堂到后院陪着王妃闲逛,所以李从舟摆弄着他小腿上几个穴位、生怕他明天早上起来腿痛。
而坐在床上的云秋却担心他身上落的霜,忍不住伸长了手臂在他肩膀上拍扑,“你别忙这个了,先去换衣裳。”
李从舟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这点秋露寒霜不算什么,他拉了张小杌坐着,双膝上分别垫着绒毯,“听陶大夫说,往后你身子重,腿脚下肢是有可能浮肿的,我提前练练,到时也不至于应付不来。”
听他提这个,云秋就下意识瞥了眼自己小腹,然后随口问道:“那……崽崽的名字你想过没有?”
李从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云秋一眼。
云秋连忙摆手,看起来要不是李从舟拉着他的腿,他都想往后面的床铺上躲一躲,“肯定是你取。”
——前世他读书不多,只能叫胡乱认得几个字。
今生他倒是努力尝试学了,但诗书礼易的正经书也就勉强懂,看的大多也都是货殖之类的杂书。
平日里随口胡诌还成,真要正经取名字他可有点惶恐,万一阴差阳错取出几个不雅又难听的,崽崽将来可要被人笑话。
云秋可听过吴龙给他抱怨,说他们吴家村这姓氏可不算好,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无用、无能、无才和无德。
虽说宁王家里姓顾,这姓要取难听了也不容易,可云秋慎重,觉得还是让李从舟来取比较好。
毕竟柏氏临走前已经交待过他,今生今世他和李从舟肯定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崽。往后就算他敢试毒用蛊,也不一定还能成就这种阴阳逆脉而且不出人命的事。
“所以,”云秋郑重地抱住李从舟一只胳膊,“名字很重要!”
李从舟张了张口,云秋却瞧出来他想拒绝,连忙给他算,“我们在宝船上是四月十五日,十月怀胎……你还有半年时间想。”
李从舟不说话了,只低头给云秋脚上的水擦干,然后替他换寝衣、塞进早就暖好的床上。
今日成婚,云秋也算是兴奋了一日,所以脑袋靠到枕头上就觉得有点困了,不过他还是揪着李从舟不让他走,一定要他一句话:
“好不好?好不好嘛!明济哥哥,小哥哥?!”
李从舟被他拽这两下摇晃得眼花,无奈转身看他一眼,“我倒是想允,但——”
宁王位置特殊,虽说王府有族谱宗录,但宁王世系本就有许多从皇族里出嗣的男子,所以有时候会有排字,有时候又没有。
像是宁王本名凌铮,出嗣成为宁王后就只改了姓氏,到云秋他们又重新续上了族谱上的“云”字。
“还有父亲母亲,宫里还有太后、皇帝,他们要是过问起来——”李从舟刮云秋鼻尖一下,“难道还有我说话的份儿?”
云秋哼了一声,干脆直接滚到他怀里,仰头靠在他腿上,“不成,我不管,法理之外总是人情。”
孩子的爹爹给孩子取名字天经地义,赐名有什么好,平添一重麻烦不说,还提早牵扯进朝堂纷争里。
云秋躺在李从舟的双腿上,眼睛亮亮的,“反正不要他们取的,过几日不还要进宫谢恩么?我直接给他们说了去!”
李从舟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云秋,终于忍不住勾起嘴角——昔年云秋还是宁王世子,明明烧了宁王进献给太后的百子图,惹得朝野和宫廷不快。
但最后进宫一趟,反而得到太后夸奖、额外加赏了他不少东西,还晓谕六宫、让云秋可随时入宫。
这才是那个潇洒恣意的小云秋,无论是否有宁王世子这一重身份,他都应当如此。
所以李从舟笑了笑,点头答应了,“好,我取。”
若是一切顺利,这孩子大约会出生在一二月里,那时候是深冬早春,天还未暖。
既不是隆冬深雪,也不是春和景明,李从舟想了想,想起一首词,其中就有“轻寒帘影,霏霏玉管春葭”句。
云秋的名字当年宁王和王妃是应时节取的,那他们的孩子应时节——
“叫‘轻寒’可好?”
李从舟给那首《高阳台》给云秋念了一道,然后又逐字逐句解释了其中字词句意。
顾轻寒?
云秋点点头,“意思倒是都好,但这名字好像男孩女孩都能用?”
李从舟取名的时候就存了自己的心思,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是他和云秋的孩子,没什么不好的。
“那你觉得呢?”他给云秋从腿上扶起来,正经看着他的眼睛讨论,“男孩、女孩?”
云秋啊了一声,从西南回来这一路太仓促,时间也赶,事情更是一件接着一件、一桩接着一桩,他还真是没来得及正经想。
于是云秋吐了吐舌头,“……还没想。”
李从舟好笑,拍拍他的手,先叫进来远津他们给铜盆和水收拾出去,然后自己也换了一身寝衣。
云秋一边想,一边在他坐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让了这床已经捂热的被子给他。
李从舟只好给人又搂回来自己怀中,两人挨在一个暖被窝里,这样也暖和得更快。
云秋睡觉本就喜欢抱着点什么,八岁在报国寺的时候更是惊喜地发现小和尚身上暖暖的,大火炉一样。
所以后来,云秋只要能跟李从舟睡在一起,他就要手脚都缠在李从舟身上,这样才能最暖。
不过现在云秋倒觉得,他和李从舟是相互需要:
小和尚这辈子太紧绷了,总要有些快乐的、放松的时光才是,跟他在一起才是正正好。
给自己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云秋开始认真想男孩女孩的事——民间有传言说是酸儿辣女,可他好像酸的辣的都挺喜欢吃的。
还有什么肚子圆肚子尖的判断方式,或者是诊脉断定男女之类,柏氏和小陶都说那是谣传、不足信。
不过他想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想是男女也没有用,老天爷安排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都是他的小宝贝。
“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欢。”
李从舟笑着点点头,“所以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都会好的,早点歇了。”
“你明日要是挂着两个青色的眼圈回去,母亲又要骂我,到时候我被罚在花厅跪着,你难道会帮我?”
云秋嘿嘿笑了笑,凑上去吧唧李从舟下巴一口,“那我们睡觉,早点睡。”
李从舟熄灭了灯,而守在外面的点心和远津,也终于是对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次日,云秋他们回府的时间还是晚了。
成亲这件大事已了,云秋自然就放松下来,加上首恶伏诛、爹娘在天之灵告慰,身边又是熟悉的檀香,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