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381)
云秋挪席后,公孙叡像是受到了启发,他等了好久没看到二哥来赴宴,便也悄悄爬过去挨到了公孙贤身边。
“大哥。”
“……少主?”
公孙贤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公孙淳星的方向,发现义父并未说什么,便也吩咐人给小公子的席位挪过来。
挨挤到亲切的大哥身边,公孙叡也渐渐没了坐像,他拉着公孙贤问东问西,总好奇好戏是什么。
不问还好,公孙贤的身体明显僵了僵,沉眉看旁边空出来的坐席时,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厉色。
开宴前,时间仓促,李从舟未能详细说明,但却要他无论如何护好城主的家眷。
如今看着刘银财这东西半天不来赴宴,只怕所谓的意外,就是应在他和纳氏身上。
不等公孙叡追问“戏班的人”什么时候来,那边刘银财就带着一群回鹘打扮的异域舞姬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才一登堂,公孙老夫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肖氏看了一眼,也略微侧过身去。
倒是公孙叡拍了拍手,还脆生生叫了句二哥。
刘银财朝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才带着这群回鹘舞姬走进来,他躬身拱手对着公孙淳星拜了拜,“父亲。”
公孙淳星与府衙相谈甚欢,端着酒杯笑盈盈转过头来,“二郎你这是做什么?”
“听闻父亲在星云楼设宴款待上宾,孩儿特带了一支歌舞前来给众位助兴。”
“这歌舞是由娘亲亲自编排,刚才儿子也是因为去准备这个所以来的晚了,还请祖母和父亲不要见怪。”
说完,他还礼数周全地拜见了肖氏、府衙,然后是公孙贤、公孙叡和一众宾客。
公孙贤根本懒得搭理他,哼了一声别开眼。
倒是云秋靠在李从舟怀里,手里捏着个剥好的蟹腿,一点不见恼色地与他挥挥手:“刘二少爷,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好巧呀。”
刘银财看看他,又给视线挪动到他身后的李从舟脸上,然后颌线动了动,还是做出个笑,“云老板、世子。”
公孙淳星大约是对刘银财的身世有些忌讳在意,本想出言说些什么,却到底碍着云秋身份,没能开口。
于是刘银财只能在他目光的逼视下,自己介绍纠正道:
“云老板,今日宴会上大家都高兴,京中旧事……就不要提了吧?如今我复姓公孙。”
云秋耸耸肩,他刚才根本就是故意的。
周承乐怕两厢生事,还是出来递一句话做了和事佬,“那——‘公孙’二少爷,您刚才说准备了歌舞?”
刘银财这才继续介绍他和他娘一起准备的这场歌舞,回鹘女子都戴着头纱,后面还跟着一班乐队。
公孙淳星看了很是赞许,“二郎有心。”
刘银财便对那些回鹘女子点点头,让开一步请她们上殿,等那些舞女们上殿后,正摆好了造型准备跳,公孙淳星却忽然皱起眉,沉声喝了一声:
“等等——!”
“……父亲?”刘银财躬身拱手。
公孙淳星搁下酒碗、眯起眼睛从主桌上起身下来,他一直走到最后那班乐队面前,突然伸手扯掉了中间一个抱琴女子的头巾。
那女子生得貌美,明眸善睐、唇红齿白,额心还描着一朵金莲花钿,她抱着琴略欠了欠身,“城主。”
肖氏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眼睛,公孙老夫人却啧了一声搁下筷子,“纳氏?你来做什么?”
公孙淳星亦板着脸转身,呵斥刘银财道:
“怎么安排你娘在此弹琴?这成何体统?!”
刘银财还没说话,那边纳氏就先开了口,她的声音确实好听,像是淙淙清泉、又如高山鸟语,清脆空灵。
“淳郎,你别怪异儿,这是我的,主意。”
因为坐席排布的关系,云秋靠在李从舟肩膀上正好能瞧见纳氏的全部动作表情。
她看上去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一句话说得极慢,也不哭,但是眼睛、身段、收势,一点没落下。
云秋手里捏着个软炸的卤鸡脚,也跟着捻起手指比划了两下,惹得李从舟在后面捶了他。
李从舟瞪他:小混蛋,怎么心这么大?
云秋笑嘻嘻:这不是有你在嘛?
星云楼那边暗潮汹涌,他们俩这却推推搡搡、眼神暧昧,看得对面的曲怀文、周承乐直摇头。
纳氏虽然是故作姿态、拿腔拿调,但偏生公孙淳星就持她这一套,或者说——许多男人都吃。
“今日是你和夫人宴客,我也想为了家里尽一份力,贱妾没有别的才能,就会唱点回鹘小曲,也算——给贵客们助助兴吧?”
公孙老夫人看不惯她这作风,摆了筷子推说自己不舒服,拉起肖氏的手,“来,陪我回去。”
公孙淳星到底是一城之主,还是想要维护自己这点面子,于是好说歹说给母亲劝着留下来:
“娘,您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呢?犯不上跟她置气不是,您就当她是家里会响的一架琴、一只鹦鹉,全当解闷儿,成不?”
公孙老夫人翻白眼瞪他,而后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刘银财,不甘地嘟哝了一句:什么人会认鹦鹉当儿子。
公孙淳星只当没听见,还是劝了母亲坐下。
这时候,纳氏也重新戴好了自己的头纱,开始拨弦弹奏他们回鹘的古乐。
前面的舞女摇起手鼓,叮铃声音作响,宴会上又热闹起来,公孙淳星抱歉地冲府衙点点头,然后大家又举杯庆了一盏。
众人里,唯有公孙叡最是失望,他趴在公孙贤的手臂上,“原来就是歌舞啊……”
他是小孩子看不出,但在场的大人都看得很真切。在一段乐曲后,纳氏和刘银财的面色明显有异。
尤其是纳氏,她的眼睛一直在朝那府衙和府衙带来的人身上瞟,有时候明显露骨得脸公孙淳星都发现了。
本来听曲子的节奏像是还有两段才奏完,这时候公孙淳星忽然涨红了脸站起来——
他两个疾步就跨到纳氏跟前,然后飞起一脚踹她肩上,“贱人,你看什么呢?!”
他这一脚用了十力,纳氏捂着肩膀,用了老半天才爬起来,张口欲言,却先呛咳出一口血。
“淳郎,我没有……你冤枉我了……”
公孙淳星却蹲下身,一下捏着她的领口给人提起来,伸手就撤掉了她头上的头巾。
“贱人,你今日这般做派,我倒是想起来了——二十多年前,你也是这般勾搭了京城来的那个富商。”
“后来——”公孙淳星扭头看着刘银财,“就有了这个孽障!”
刘银财挑挑眉,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惊慌,倒更像是意外,他疑惑地看看母亲,然后也跟着去看府衙和那群府衙士兵。
府衙觉得自己莫名处于风暴中心,连连起身相劝,“兄弟莫恼、莫恼,犯不上动这么大的气。”
“这歌舞不喜欢,换一个就是了,没必要大动肝火,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呢不是?”
公孙淳星压了压怒火,先是对众人拱手作揖抱歉,“家门不幸……让各位见笑了。”
然后才看向刘银财,“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扶你娘下去,以后办事之前想清楚后果!”
他又想到前几日这两个儿子相争,便也迁怒地横了眼公孙贤,“一个个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