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416)
“小妹,你之前做女冠多年,如今事情都好起来了,有无可意的人家,哥哥可以帮你去……?”
尤雪一愣,反应过来公孙贤在说什么后睨他一眼,“兄长怎么理会起这些事情来了?”
“这不是……担心你,姑娘家家的身边怎么还带个小姑娘……这,这让我怎么说你?”
尤雪摇摇头,“小铃铛聪慧,不是哥哥想的那样,这天下女大夫太少,有些病症只有女子才能与女病患共情,哥哥这样急切催我,怎么,是有可意的嫂子了么?”
公孙贤一下红了脸,“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尤雪反而是哈哈大笑,拍拍兄长肩膀准备回去看看那些伤员,换药、煎药都还需要她。
她站起身,看着艮城舵码头下滚滚东流的长河水,脸上目光坚定,唇角带着一抹笑:
“白帝城离不得哥哥,京城善济堂也不能少了我这个坐堂医,兄长,其实能找着你,我已经很安心了。”
“我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有赏识我的东家、尊敬我的学徒,还有城内那么多需要我的百姓。”
她笑着挥了挥袖子挽了个无量寿福的手势,一如从前在青朝山出家时的模样,“往后只愿兄长平安,万法自然。”
公孙贤想了想,发觉妹妹比他看得开——
他还在想是不是应该离开白帝城,或是让妹妹到白帝城来跟着他,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
甚至都想到了是不是在他们老家鲁郡重新买房置地、邀请妹妹回乡同住一节上。
如今,听完尤雪这么说,他倒是也豁然开朗。
公孙贤也一骨碌从码头的踏板上翻身坐起来,眼神无奈又欣慰地瞪了尤雪一眼,声音有些低哑地骂了句,“臭丫头。”
尤雪却满不在意地拱手一拜,转身挥挥衣袖,丢下一句,“逢年过节记得来京城看我——”
与此同时,救出来云秋之后,银甲卫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往京中递消息,务必让宁王先知晓。
宁王这些年搜集的证据也多,收到银甲卫带来的传讯后,他拍着书房桌子连说了三个好。
“青松,来来来,给本王研墨。”
宁王直接摊开了黄封的奏章给朝廷递折,直言襄平侯这些年的罪状,不过兴奋写完奏疏后,他还是稍微放在案上压了压。
沉吟片刻后,宁王摇摇头,“青松,给本王备马,我这就去相府走一趟。”
方锦弦这些年作恶多,但他狡猾善辩,一直奏章递上去,他那位皇兄多半还是要三衙会审、要他们拿出证据。
人证倒是全,可物证却显得不足。
就怕他们参与的人太多,又多是和宁王府、徐家亲近之人,若被文党、舒党看见寻机做文章——
只怕事情还是要坏。
毕竟他也是先帝曾议储的人选之一,若是让文党、舒党造势起来,借由襄平侯的事情发难,说他一介亲王竟然能够调动这么多人马,是有夺权朋党之嫌。
那到时候,不仅是王府会迎来灭顶之灾,恐怕徐家、四皇子,以及苏驰等人都会受到牵连。
龚相称病多日,从段岩那边探来的口风是说老宰相有告老还乡之念,到时候相位虚悬,只怕又要引发不少纷争。
宁王想去拜见下老宰相,请问他的意思,作为当年那桩丑闻为数不多知情的臣子——
若是换他来,又会如何做?
……
而襄平侯府上还活着的众人都已经被羁押到艮城舵,可惜老管事在出逃的时候被襄平侯灭口。
其余人等,大多是才刚刚被召进侯府的新人,对府上的事情了结不多,唯一一个干了十多年的老花匠,却是又聋又哑还不识字,即便他比划动作出来,旁人也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可惜府上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证据……”
曲怀文写完了最后的来往文书,谢过三舅他们派兵来援后,又抬头看坐在旁边的父母:
“小瑾那边,除了报平安外,需要知会他什么吗?”
曲帮主想了想,转头看向妻子,江雁摇摇头,“小瑾新婚之喜,让他好好顾着自己的日子就好。”
朝堂纷争,牵涉前朝旧事,曲怀玉根本就没生这根筋,五公主的母家也式微,还是不要牵扯他们进来。
“那我就告诉小瑾我们一切都好,云秋也并无大碍,让他在京中稍安勿躁,我们不日就会启程回来。”
曲家夫妻点点头,曲怀文便落笔写好家书。
如此一番忙碌,等云秋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这一日的黄昏,夕阳金辉洒满了整间屋子,映得屋子四处都明亮得很。
他打了个呵欠揉揉眼,发现自己怀里不知为何抱了件小和尚的寝衣,而床帘之外,中间圆桌上温着一盏闻上去就很香的甜羹。
云秋想了想,给寝衣叠了两折放到一旁,然后下床踢上睡鞋、披上外衫。
铜盆旁边有放着暖瓶,云秋自己鼓捣出热水洗漱,然后用发带随便扎起长发后,就坐到了圆桌旁。
他这实际上算是睡了一天一夜,肚子早饿扁了,小炉子上温着的甜羹是一碗银耳,里面炖有梨子和山楂。
旁边摆着一个小碟子,里面竟然有桂花糕、雕梅和五香瓜子、炒芸豆。
云秋左右观瞧,发现旁边的高箱子上放着一块叠好的抹布,便拿过来垫着、小心翼翼给羹盏端下来。
正捏着耳垂给手指降温呢,门扇就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先映入眼帘的是李从舟一个背影,而后,云秋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清香。
“小和尚!”
“你醒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李从舟转过身来,云秋看见他手中托盘上摆着两菜一汤,还有一只青白瓷小盅。
李从舟看着云秋,小家伙就穿着一身寝衣,身上胡乱披了件外衫,一张脸都沐浴在阳光里。
——倒不像是日落夕阳,而是他在发光。
李从舟往前走了两步,动作很灵活用脚后跟踢上了门,然后走过来给托盘放到圆桌上。
他看看云秋面前的甜羹,忍不住笑着打商量:
“要不,先吃饭?”
云秋也闷笑,他当然要吃饭,刚才不是因为没有饭吃才感兴趣这碗甜羹么?
他嘿嘿乐了,拽着李从舟手臂,要他作陪。
“不要我给你去找大夫过来瞧瞧?”李从舟倒是依言坐了,“或者,你不想见见点心他们?”
云秋哼哼两声,他先点点头,大夫要看、点心当然那也要见,但是吃饭的时候——
他还是最喜欢对着小和尚。
人都说秀|色可餐,他家李从舟生得好看,光瞧着就好像能吃下三大碗饭。
他给这理由与李从舟讲了,李从舟被他逗笑,摇摇头点了他脑门,“你呀——”
说归说,李从舟还是给云秋布了菜。
饭是乌影专门从蛮国带回来的紫米,他正经去教了曲家的厨娘,往里面加了黄橙橙的露兜子,在西南,也有人管它叫波罗或者黄梨。
菜式很清淡,都是尤雪和江雁两个商量着办的,尤雪是大夫,江雁则有诞育两个儿子的经验。
云秋听着李从舟这般介绍,脸上有点臊,总觉得自己这个“有孕”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