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312)
前世今生,云秋都没来过栖凰山。
这座山在宫禁以北,整座山都属皇城司统管,算是个军屯。普通百姓根本上不来,宁王买的别院也是在山坳的位置,南枕高山、北面开阔。
倒不是宁王故意要给庄子做成坐南朝北之相,而是若不在南面用高山阻隔,御史台的官员定然要弹劾他僭越、甚至说他是故意刺探禁中情报。
云秋不知道其中就里,只是由李从舟牵着他看了看这片庄子:
三进的小院做得跟江南水榭一般,前庭的花厅用了葡萄藤爬架,莲池里养了好几尾五色锦鲤,而原本生长在山坳里的高大梧桐树下、竟然还札了秋千架。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啊?”云秋还从没见过这么合自己心意的庄子,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好像都跟他梦里想的一样。
李从舟愣了愣,侧首低头看见他两眼发亮,“喜欢这样的?”
“嗯嗯嗯,”云秋重重点头,“我之前还想过,要在温汤旁加盖一座二层小楼,二楼搭出来一个大大的平台,平日可以听戏、夜里可以观星。
李从舟眨眨眼,多少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外庄的温汤旁,确实曾经有一座和云秋这般描述很相似的楼,只是最近皇城司在巡逻时,还是建议到王府、希望宁王拆除。
之前没能提出来不是他们皇城司的错漏,只是皇城使想要卖宁王一个人情,如今西北大捷,朝堂局势万变,太|子党可是正想尽了办法找茬。
所以在李从舟回来前,那二层的小楼已经被拆除,现在温汤边上就剩下那几株移栽过来、生长得很好的金桂和银桂。
原本小楼的位置被一个花厅替代,照旧是供人更换沐衣、取用香片的地方,而两边的回廊上悬垂下来不少纱帐,里面是新搬过来炉子和一张罗汉榻。
换衣服时,云秋偷偷瞥了李从舟好几眼,发现他身上确实添了不少新伤,有几道疤痕上甚至还有落疤后刚长好的粉色|嫩|肉。
不过倒霉的是,小和尚换衣服的速度比他快很多,云秋还没仔细看清楚呢,他自己就先被李从舟看了个精光。
“需要帮忙么?”李从舟看他磨磨蹭蹭的,以为云秋是叫点心伺候惯了、不会自己脱衣衫。
他没让云秋带点心过来,于公,栖凰山是皇城司所在,带太多人过来或许会给宁王添麻烦;于私,李从舟更想和云秋独处,身边人是一个都不想带。
“不不不用!”被看扁的云秋推了推他,“我会脱……”
两人在花厅闹了一会儿,最后才出来给沐巾挂到水面立着的木施上、双双下水。
当年开凿这个温汤的时候,宁王是有心设计过一番——他想着儿子才十五岁、个头也不高,便在池边做了一级一级的长台阶。
那台阶的长宽恰当,正好能方便人坐在下一级上的时候躺下来能靠到上一级,而且儿子将来长大、长高了,也能再使用。
虽然宁王没告诉过李从舟这外庄的由来,但如今也算是阴差阳错让云秋使用到了这池热水。
云秋不想自己的目的暴露太快,还是踩着水在池子里玩了一会儿,才慢慢靠近李从舟,手中亮出个丝瓜瓤:“我给你擦背?”
李从舟真不知道他这一天天到底打哪儿学来的这些,要不是他满面单纯、眸色澄澈,李从舟都要怀疑他是小狐狸变的。
“真要擦?”李从舟跟他确认,“这可费力气。”
云秋握了握拳反驳,“我有力气的!”
好好好,有力气。
李从舟在心底叹了一身,乖乖爬上池边,“那你来。”
云秋满意了,吭哧吭哧爬过去,拿着瓜瓤蹲到李从舟旁边,认认真真用双手给他擦起来,一边擦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啊……你这里怎么有疤?”
疤?
李从舟想了想,“不小心中了一箭,没事的。”
唔,云秋腮帮鼓了股,“那这里呢?”
他戳着的是腰上一道从后背侧横贯到前胸的刀疤,李从舟皱了皱眉,好像有点明白云秋坚持要沐浴的意图。
他转过身,捏住了云秋的手指,“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徐将军身上的伤疤更多,这些伤口我们哪能都记住。”
既然都被他拆穿,云秋也不装了,他一下坐到了李从舟的腿上,挨个在他后背上数:“这里有一条、这里也有一条,腰上有、肩膀上也有,一、二、三、四、五……”
李从舟被他压住腿,一时不太方便翻身,只能任凭他那么拿手在自己身上戳戳摸摸。
云秋的力度不大,但正是因为力度不大,才更让人难捱。
以至于,小家伙说了什么他根本都没听清,全把注意力用在咬着手臂、控制自己上。
云秋自己叭叭了一堆,李从舟却装死一句都没应,他老大不高兴地趴过去,也揪了揪李从舟的耳朵,“喂,我跟你说话呢……呜哇?!”
因为位置的改变,李从舟终于找准了角度翻身、调换了位置,他捉住云秋的双手给人摁在了池边,“……瞎摸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沉,沙沙的,眼睛又亮又凶。
云秋被唬了一跳,飞快眨巴两下眼睛后,偷偷拿眼神往下瞟。
结果才看了一眼,鼻尖就被李从舟咬了一口,“还看?!”
云秋吐了吐舌头,脸上慢慢腾起一片红。
李从舟瞪他一眼,总觉得这小狐狸就是佛师尊派来考验他的天女,真是每回都能花样百出的弄个新花样来折腾他。
伏|趴在云秋身上僵了半晌,李从舟最后放弃地滚到一旁和云秋并肩而躺——反正庄上的人都已经被屏退了,这会儿也没人会看见他这般晾着。
池边的地砖是用整片的流纹岩板铺砌而成,这种石头升温快降温也快,而且透水性极好,掬一抔水泼上去,不消一刻水就能被吸收、也不滑脚。
李从舟挺直了腰,尽量将整个后背紧贴到了岩板上,试图用岩板的凉意来降心里的燥热,他一边凝神、一边推了推云秋:
“上面冷,下去泡着。”
可云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挪过视线,他静静看着矗立在风中的小舟,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
“要不我帮你吧?”
闻言,风中的小舟险些兴奋地当场翻船。
李从舟的脸终于整个涨红泛紫,人也往旁边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云秋,“不用!”
他这样别扭,云秋反更执拗,“那你这样也不舒服啊?”
他挪过去,从后面偷袭、一击得手。
李从舟被他制住,这回是当真不敢动了:云秋从后贴着他的后背,手指灵活地给他圈圈好,然后还给下巴磕到他肩膀上,问他成不成、好不好。
“……”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话本故事里,人都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多话的。
——你都上手了!还问我做什么?!
云秋得不到答案,只能靠自己的眼睛观察,反正都是男人,对于这点事情他还是多少晓得的。
而且,他多负责任呀:既点火,也灭火。
只不过李从舟在西北打仗这短时间,真又变得更壮了,腰背摸上去都硬硬的,帮忙这几下也挺累手。
——比当年钻木取火还累好多好多。
要不是和皮肤摩擦不会磨破,云秋都觉得自己的掌心要热得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