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248)
徐振羽却摆摆手,只问时间要多长。
“这个要根据你体内的毒来看,”小陶想了想,“短则三五日,长则一旬半月?”
“就能复明吗?!”徐振羽一下握住小陶的手。
小陶抿抿嘴,想挣脱没挣动,只能拧着眉嘟哝,“……当然你要是太疼挣扎的话,效果会不太好,到时候可能得给你绑起来。”
徐振羽松开他后,坐回椅子上却哈哈大笑起来。
只要能重见光明,疼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王府的几个府医过来了,他们有认识陆商的有不认识的,但进来后脸上都是激动的表情,纷纷躬身跪下大赞小陶那个蜜和丸。
“回禀娘娘,我等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消翳之方!今日算是开了眼,想过来拜见高人,也想留请神医在府上多住几日,我等也好讨教一二。”
听见他们这样说,小陶是挠挠头、求助地看向陆商。
陆商捋捋胡子只当没看见,脸上的表情却是欣慰而骄傲:
——当年,他并没有看错人。
而王妃和徐振羽两个都彻底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府上的府医都是跟了他们多年的,他们都认可的医术,那确实是神医。
唯有小陶被夸得不好意思,最后只能粗声粗气地问王妃他们住在哪。
“那陶大夫和陆老先生你们现在住在何处呢?”王妃问,“有无行李?我请人给你们带过来,王府客舍宽敞,这就能收拾出来。”
小陶一句永嘉坊云来钱庄都到嘴边了,想了想又吞下去,和陆商对视一眼后,皆说自己没有行李,就身上这个药箱而已。
他们光顾着看诊,却忘记了——
这里是宁王府,是云秋从小生长了十五年的地方。
两人都默契地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提云秋,然后就由王妃安排着住在了王府上。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王妃还替丈夫解释了一句:“冷水峪上近来有民变,王爷不是有意怠慢,二位莫怪。”
然而,冷水峪桃花岭上的民变已然闹开。
桃花关一处的百姓闹事,附近十里八乡的灰户渐渐都跟着参与,一个个集结到桃花关昌丰村、在村口的窄口上修筑起防御土墙。
闹事的灰户们甚至将阳谷村、昌丰村里其他不愿和他们一起闹事的村民们绑起来做了人质,就要逼着朝廷推翻护林碑。
京城里有人揭掉皇榜的事儿已经传到了浑山镇,宁王坐镇在军中正着急呢,却见萧副将着急从山上返回、满脸的不快:
“爷,那包大又提了要求,说要他娘子回来,才愿意归还乡上孙衙役的遗骸。”
“他娘子?”宁王满脸错愕,“就他那样的还能讨着媳妇儿?”
“……是买来的,叫珍娘,”萧副将问宁王示下,“你看这……找是不找?小六他们几个倒是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手和火|药。”
与此同时——
云秋和点心两个刚跟着官牙从永嘉坊出来,就在武林园门口的桥上撞见了那个脸上烫着伤疤的珍娘。
她远远看见云秋,竟是扑通一声跪下来那头便磕:
“恩公,求您搭救——宝儿被人掳走了!”
第070章
珍娘哭得极伤心, 跪在地上咚咚磕得一下比一下重,桥上铺砌的是防滑的棱花碎石子,才两下就擦破了她的头。
她动作极大, 挽着发髻的木簪也应声落地,一头沾染油污的长发散开来, 显得整个人更加狼狈。
脸上藏好的伤疤也因此露出来,恐怖的疤痕和被灼伤的眼睛吓得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连声惊呼、退避三舍。
即便是在桥上隔得远,云秋也隐约听见了一两句“妖怪”、“好丑”的议论,他忙支使点心打发了那个官牙, 自己上前扶起珍娘:
“您别着急, 慢慢说, 宝儿怎么会被人掳走?有没有报官?”
珍娘摇摇头, 被扶着站起来后才发现桥上桥下聚集了这么多人, 她看着云秋又要跪, “恩公对不住, 我刚才、刚才是一时情急……”
她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大庭广众这么多人, 珍娘怯怯看着云秋,生怕惹恼了这位小恩公, 他便不帮自己了。
云秋看看周围的人,在心底呿了一声,转头拉着珍娘回云琜钱庄, 请曹娘子简单替她梳洗上药、重新挽了发髻, 才听她细说详情。
原来自从前些日子云秋告诉珍娘桃花关上闹事后,她就一直带着小宝住在城内的慈云观。白日到食肆帮厨, 晚上到观内借住。
白云观的观主静真师太是个极和善的人,观中众女冠也多是良善温婉之辈, 素日除了修身抄经,也会腾空出来做些缝补浆洗之事。
女子间相处总是更亲密贴心,女冠们得空也会帮着珍娘照顾小宝,教他认字、陪他打闹嬉戏。
而珍娘在得知昌丰村生了民乱后,等了两天发现包大并没有找来——往日她三天没回去或者没送钱回去,包大都要喝得醉醺醺地来找她。
找到了就免不了一顿打,甚至边打还边拖着她、当着小宝的面儿做那种见不得人的恶事。
虽然害怕,但珍娘心里难免重新燃起希望:趁此机会,她是不是能带着宝儿离开京城、远远逃开包大的魔掌。
但离开京城需要路费盘缠,珍娘在食肆帮忙的工钱并不多,她便又寻了份给酒楼洗碗的夜工。做到子夜时分,能拿两倍于食肆的钱。
不过夜里带着孩子出门并不安全,珍娘便向静真师太陈情,请她和众女冠在夜里帮忙看顾小宝。
静真师太自是愉快答允,几个年轻的女弟子也表示很愿意替她照顾小宝,然而第三天晚上,也就是昨日夜里就出了事。
给小宝喂过饭,领着他的女冠好心,便抱他到观对面的月塘走走逛逛,结果过广运桥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蹿出来一个蒙面大汉。
汉子一把抢了孩子过去,趁那女弟子分神,竟给她一下撞到了桥下去,女冠并不会水,连连呼喊救命。
附近百姓帮忙给人弄上来后,那抢孩子的大汉早就不见了踪影。
“是包大,是他……”珍娘愤愤地绞紧了手帕,“女冠说是个黑面大汉、浑身横肉,这里还有条疤,”她点点右眼额角,“就是他。”
“而且,宝儿丢了后,我还收着了这个……”
珍娘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字,大概是说想见孩子就滚回昌丰村来。
滚字还写错了,涂抹了好几回,形成黑黢黢一团。
云秋皱了皱眉,“桃花关不是已经被封锁了么?怎么他还能下山来?”
珍娘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冷水峪是连通的,朝廷封锁只是堵住了从桃花关下山的路,但并没有堵住他们翻过浑山通往慧峰山和翠岭的山道。”
“那些山道隐蔽,只有常年挖山的灰户们才知道位置,其中还有几条是需要徒手爬上断崖绝壁的,包大能下来也不奇怪。”
“那——小路的位置你知道么?”云秋问。
珍娘又摇摇头,她蹭了蹭红红的眼眶,“我若知道,也不会来求您了。只要是与灰户相关的事,那姓包的都讳莫如深,从来是半个字不肯透露的。”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三番五次找云秋,颇有些厚脸皮之嫌,但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