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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忌 上(183)

作者:往生阙 时间:2024-11-05 10:01 标签:无CP 无限流 灵异神怪 惊悚 男配 奇谭

  有山海镜在,他不会被鬼杀死。
  但他也无法从这里逃出去。
  棺材已经封死了,里面装满了香料,可再浓郁的香气都无法掩盖身侧那人的腐臭气味。
  没有一点光,姜遗光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便伸手去摸,从头脸摸起。
  那人还没有开始腐烂,脸有些发肿,头发有些湿,额骨纤细,是个女子。
  再往下摸,碰到了嘴唇。
  她的上唇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包不住牙齿,活像是兔子的三瓣嘴。
  是她?
  她早就死了么?
  也不像,她的皮肤还是软的,没有完全僵硬,应当是新死不久,就是不知是什么原因。
  这样反而好些,新死不久,应当还没有下葬,他能更好逃出来。
  姜遗光东摸西摸,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棺材里的陪葬物不是玉器,便是金银,要么易碎,要么软得不能用。
  黎三娘虽送过他一把暗器,可要靠那个小小暗器开洞实在有些困难。
  姜遗光摸到了一柄玉如意,将它从死尸的头下抽出,护着自己退了些后,狠狠砸在棺材头部。
  棺材盖通常极厚,唯有一头一尾最薄,饶是如此,那玉如意依旧被砸得粉碎,发出清脆的一声闷响。
  ……
  刘家,来吊唁的人多,上门来打探的人更多。
  刘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如珠似宝的宠着长大,还要给她立女户。谁知这女孩儿福薄,一场风寒就这么去了。
  刘家偌大产业,还不知要落到谁手里。
  刘父刘母心痛如绞,对那些上门打秋风的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觉得叫他们在灵堂前烧纸都是扰了女儿的那份清静,让下人通通赶走了。
  刘母哭着哭着,哭晕过去,刘父急忙送她回房,让人请大夫。
  现在,这一大清早,在灵堂里的只有几个小丫鬟,跪在黑漆漆棺材前,往火盆堆里一张张烧纸钱。
  烧一张,念一句经,烧了一捆,再磕个头。
  这灵堂布置得也怪异。
  一左一右挂了布条缠的花,老大一个,可……左边挂了红绸缠花,右边挂的却是白绸子。往里也是如此,堂上摆着的花圈儿,一半中间写了“奠”,另一半却用红纸贴了“囍”。
  灵堂上摆了花圈,上头又有两方牌位,一左一右,左边的空着,右边的写了刘家大姑娘名讳及生卒年。牌位桌龛下方,摆了两张椅,椅子上扎了红绸,擦得干干净净。
  两侧又摆了高高大大的纸扎人、纸扎马、纸扎金银元宝等等。最显眼的是一架红色的纸扎大花轿,扎纸师傅的手艺好得很,连八个穿着红衣的轿夫都扎得惟妙惟肖,撑着轿子好似要往前走,两边还有穿着红衣的小童作出撒铜板果子的样子,白白小脸上,涂了两块红脸蛋。
  就好像……这办的不仅仅是丧事,还是一桩囍事一般。
  就连棺材,也比平日的棺材要大些,按誊县风俗,女子棺材长五尺六寸即可,但眼下这口棺材,长足足七尺六寸,宽度也近有两个棺材宽。
  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一口合棺用的棺材。
  平常有那夫妻恩爱的,相约死后合葬,但到底总不能真叫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便分个男乾棺女坤棺,不论谁先去,在下葬时墓室里边留个位也就是了,甚少有这样的合棺出现。
  更何况,她们还不知道吗?
  自家小姐云英未嫁,哪里需要合棺?
  可她们却什么都不敢说。
  茹小姐前几天在船上看上一位少年,回来后便茶饭不思。老爷和夫人知她心结,特意去打听了那少年来历,却只道对方贵不可言,刘家搭不上。小姐听了心病更重,很快就去了。
  老爷和夫人就让人扎了那少年模样的纸人,和小姐一并下葬。这要是说出去,和咒人也没什么区别了,那位贵人指不定要发怒。
  合棺的大棺材上,同样绑了绸子扎的花球。
  一白,一红,白红绸子拧在一块儿,将棺材缠住。
  今天的雨小些,细蒙蒙的,风一吹就往灵堂里面飘。六月天,早就不冷了,今天却寒得厉害。
  不知是因为这雨,还是因为小姐的丧事。
  两个丫鬟生着火还好,就着火堆取暖,彼此眼神交汇,不敢说闲话。
  忽地,两人都听到了一声巨响,从棺材里传来。
  “你……你听见了吗?会不会是我听错了?”其中一个丫鬟苦了脸,眼巴巴地问另一个。
  另一个丫鬟也怕的不行:“可能是什么东西倒了,别自己吓自己。”
  刘家可是请了大师来念经的,再说小姐走的虽然遗憾,可老爷和夫人都扎了纸人陪她呀。
  话音刚落,棺材里又传来一声砰响。
  紧接着,砰砰砰声音接连不断。
  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小丫鬟尖叫起来,跳起身就往外跑。
  “啊啊啊啊——”
  “闹鬼……闹鬼啊啊——”
  ……
  “善多又不见了,他房里只剩下两面镜子。”黎恪道。
  他一大早眼皮狂跳,跑去找姜遗光,敲门没有回应,干脆闯进去,却发现里面没有人,连忙让随从把其他人叫来。
  “不可能是入镜。”九公子沉声道,“我调查过,善多的入镜次数虽然比平常人频繁不少,但他前几天才从镜里出来,应当不是。”
  兰姑踏进门,亦道:“那又是去了何处?”
  她一进门就感觉这间屋子湿的厉害,让人不舒服,地上也淋淋沥沥滴了不少水,兰姑颦眉道:“善多昨天晚上没有关窗户吗?”
  飘窗的确是打开的,现在还有些许雨滴从窗外飘进来。
  黎恪道:“他应当是遇上了诡异,又忘了带上镜子。”
  他指了指床铺。
  床上被褥被他掀开,有些湿潮,露出被子下的一套雪白里衣,同样有些沾湿了,整整齐齐铺平放在那儿。
  “是他的衣服,他的鞋也没穿。”
  兰姑就站在衣柜边,闻言打开衣柜门,看了看,道:“里面的衣服一件没少,他总不能是光着跑出去的?”蹲下去伸手一摸,笑容有些冷,“这些衣服也是湿的。”
  他们的房里都有衣柜,这天再怎么潮,衣服也没有湿成这样。
  九公子啪一声合上折扇,无奈道:“他又是遇上了什么,怎么老是针对他?”
  “善多也是,不知道用镜子吗?”
  黎恪抬头看他一眼,道:“或许是他忘了用。”
  “他可不像会忘事的人。”兰姑道。
  九公子接过话头去:“除非,他被迷惑了,认为那时不需要用镜。”
  “一般没有什么能迷惑他,除非……”黎恪捏捏眉心,“除非是我们。”
  夜里如果遇上厉鬼作祟,姜遗光解决后,会做什么?
  黎恪想办法让自己用姜遗光的想法去思考。
  他可能会继续睡。
  但是……他看了眼那张潮湿的床。
  善多虽然不在乎身外物,但也不会刻意亏待自己,他应当会去找同行人去同住一晚。
  兰姑是女子,九公子的房间和他隔一间,他应该会去找自己才对。毕竟,自己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其他两人也想到了这点。
  “慎之,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九公子问。
  黎恪摇摇头:“在下昨夜睡得沉,什么都没有听见。”
  早知如此,他该起来看看的。
  姬钺道:“我也没有,想来兰姑也是一样的。”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专门针对姜善多一个?”
  兰姑抿了唇,同样面上一派肃杀。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
  到底是为什么?
  黎恪道:“我刚发现他不在就立刻让人叫你们了,这间房我也没怎么看过,大家各自找找,别遗漏了。”
  三人各自分开查探。
  近卫们也来了,不断搜寻,又去问住在附近的人,可不论怎么找,一个上午过去,他们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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