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81)
李家父子当众检举,两人都逃不掉,也无法找人代替领罚。
东区是江家产业的聚集地,江家的府邸、镖局、铺面,甚至二房的书斋,都在东区。
江李两家积怨已久,由赈灾抄家之祸,分出了胜负。
李家现任家主、下任家主,在江家的地盘上受刑,围观百姓何止只有丰州人?
他家的府邸、铺面,甚至油料坊门前,都挂了大幅面的幌子,上面写着“给江家认错”。
简单,直白。
惩罚虽小,侮辱性极强。
老李头当天上街,就气得吐了口血沫。
三十杖挨完,奄奄一息的被抬回府。
常知县在附近酒楼的二楼厢房观刑,神色冷冷。
逃得了抄家,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倒要看看,李家这地头蛇,怎么翻身。
江府的封条被撕掉,观刑时冷漠的常知县,笑意融融去接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宋明晖醒转,王管家能下地,他们一家齐齐整整的渡过难关。
大门从外被推开,宋明晖居中,左右手被搀扶着,一边是他家小哥儿,一边是他家哥婿。
两头散开的,是家中共患难的家仆。
门外的人数十个,以常知县为首,县内有许多人来祝贺,眼熟的商户家,除开李家,都来了。
在他们之外,是镖局、铺子里务工的人,连带家属。
人群里,还有晚了几天回来的江致微。
今天谢根没带着陈冬来凑热闹,让徐诚带着小豆子来接人。
他们俩在家张罗了一桌席面,给人压惊庆祝。
那天探访过后,他们从米缸里,掏出来了三百两银票。
这钱是谢星珩入赘的聘礼。
他早给了大哥大嫂,留一条后路。
此次劫难,如果人定不能胜天,这便算他尽孝了。
好在平安度过了。
积压数日的阴云消散,雨过天晴了。
第37章 老江回府(捉虫)
百废待兴,家里动土。
江府人少,江知与叫徐诚帮忙,在镖局后院收拾了几间空屋子,他们一家暂时搬过去住。
谢星珩承诺过,此次渡过难关,会把卖身契还给家仆们,也就是还他们自由。
江知与照办,王管家父子没有卖身契,其他人都叫过来,一一把契据给他们。
江家发家时间短,不存在家生子。
家仆里,几个小丫鬟、小哥儿,是常在府中走动的媒人介绍的,多是乡里穷人家的孩子。
他们拿了卖身契,有家可归。
其余的人,是宋明晖在牙行挑的,都是些孤苦伶仃的人。
或是家里没人了,或是被拐来的。离开江家,他们无依无靠,不知道能去哪里,做些什么。
都知道恢复自由身以后,就不再是奴籍。捧着卖身契,茫茫然不想还,又对未来充满未知的恐惧。
江知与有安排。
“在府上婚配过的,就一家商量着,看要不要去我家农庄上帮忙,家里新得了几个挣钱营生,能安排你们过去,到时就拿月钱,当个普通百姓。早些商量好,庄上好动土盖房子,也算有个去处。”
另外没有婚配的适龄人、单身的,看愿不愿意跟镖局的汉子们相看相看。
男人娶亲不好办,他们从家里出来,手里有点银钱,却无家资,好人家的孩子很难看上他们。
就看府上的哥儿姐儿相处久了,有没有感情,愿不愿意到外头重新开始。
阿华叔不走,他是跟着宋明晖陪嫁过来的。
给谢星珩新买的书童,还有调去他身边伺候的来喜,都还在府城。暂不做安排。
江知与不习惯叫人近身伺候,听风轩的人流动性强,他跟来巧、来宝熟悉。
来巧要跟王管家走,去农庄休养。
来宝胆子小,放在内院合适,搁在外头,性子不定,容易慌张。这回问过,还是决定离开。
走之前,他们为东家做最后一件事,帮着搬家,移居镖局后院。
府中动土,要再请人修缮房屋。
江知与拿捏不准分寸,不知是只修缮,还是一并改改。
宋明晖说:“要做就做好,以前是东拼西凑,一年一个样的增添,这回便整个儿翻修吧。”
免得江承海回家,看见一处破房子。
他气性大,现在年纪不小了,气出毛病可怎么办?
江知与就请人量尺寸,主体格局不变,把各院的景致重新协调。
爹爹爱花,花花草草是要有的。父亲闲来无事就爱比划两下,院内活动空间要足。
他的听风轩就雅致着来,种点树,挖个池子,盖个凉亭,把小谢的“自闭间”重修,方向要找好,把院内和花园那头的景都能瞧见。
闻鹤轩是客院,二房常住的。
江知与暂时不知道二婶拒收家财的事,没见着二婶,就找堂哥问,看他有无需求。
江致微匆忙回丰州,没赶上正事,心里发虚,总想着做些什么来补偿。
因不读书,又是赶考途中回来的,他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母子两人没吵过架。江致微体谅母亲辛苦,也不会跟她吵。
只在忙碌之余,看书更加刻苦,好让他娘安心。
问起闻鹤轩,江致微没别的意见,让江知与按照整体格局来就好。
“我也到年龄了,你别看我娘总说不考上举人就不说亲,她不舍得我拖成老光棍的,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我就可能说亲,到时也有自己的家庭,两家也离得近,不会常来住。你看着装点就行。”
江知与心中有数了,那就一切从简。
招工信息刚传出去,农庄那头就有好多枫江百姓组队过来。
他们是盖房子的熟手,木匠、泥瓦匠,也来了好些。
现在都未安定,免费干活他们耗不起,只说还是十文钱一天。
比市价便宜,他们感恩,也不会偷工减料、故意拖慢进度。
来的人多,江知与叫杨高去县衙请示过。
枫江百姓有自由务工的权利,工钱两边商定,就能正常雇佣。
他这才一并收了。
人多,进度就快一些。
汪汪也从农庄上回来了,长大了一圈儿,被陈管事养得极好,毛色油亮。
它是认主的好狗,分开一阵,还记得江知与跟谢星珩的味道,见到他们,围着跳跳跑跑,往身上扑。自幼的毛病改不了,呜呜咽咽的叫。
谢星珩之前教过汪汪简单的指令,比如坐下、握手。
陈管事在养狗途中发现,自家几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汪汪更加熟练。
江知与朝它伸手,它就搭爪子,可乖可乖。
谢星珩适时提醒他:“不愧是我俩的儿子。”
江知与失笑,摸摸腹部,大着胆子问:“小谢,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儿?”
谢星珩不是喜欢小孩儿,他喜欢单纯的物种。
所以对小豆子很有耐心,也能对江知与一眼动情。
孩子复杂点,他就不怎么喜欢了。
视线落在江知与的腹部,江知与匆忙把手移开。
谢星珩很认真地说:“我俩的孩子,我肯定是喜欢的。不过你还得养养。”
江知与知道的。
他要养胖些。
今天换药,谢星珩给他换。
拆开一层纱布,先卸下固定手指的筷子。
再拆开缠绕手掌的纱布,手掌渗血,跟撒在上面的粉药混合,变得暗红发黑。
伤口止血了,边缘皮肉还翻卷着,上面沾了些布料丝绒,和新生的皮肉长到一起。整个手掌十分狰狞丑陋。
江知与缩了缩手,被谢星珩握住了手腕:“别乱动。”
江知与就乖乖把手搁在手枕上,下面还垫了两层素布。
伤口清理是个细致活,谢星珩一样样慢慢来,外围清理了,才用镊子给他把皮肉边缘的丝绒夹下一些大团的。
江知与面对他,变得柔软真实。疼就是疼,能忍却不想忍着,要说出来,要哄,要安慰。
很奇怪,从前忍着时,眼睛总会酸热,憋着泪珠。
现在直言叫疼,他手指会因疼痛不自觉抽抽,可他眼睛干净,是蕴着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