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319)
京城的水果糖售卖最好,其次是批发商购买的。海上商人买得多,草原商人也有出货。其他地方都是零散出货,总体不如京城。
依着这个出货率,江知与跟徐诚把软糖的核心售卖点定位在京城。找苏冉谈扩规模时,也一并把宅子的事说了。
他们一家游玩的时候,搭着看了几处宅院,都不怎样,也到顾家闲置的宅子看过,总体满意。
江知与这头谈事,把孩子一并带着。
到了顾家,两个小宝贝还想找顾思勉玩。
这孩子在上学,不在家。
天玑宝宝就说也想上学去。
他当“上学”是一种游戏。
话到这里,江知与顺道递拜帖,他们一家要去拜访一下顾家长辈,见见顾慎行的爹。
苏冉也说:“你也是,你夫君不着急去吏部,你也催着点啊。我原说你这头定下,我带你去几个茶会玩玩,这都要忙起来了,你不给他搭线啊?”
夫郎有社交,后院里的关系,是男人们在外头的人情维系。
江知与倒是想,但谢星珩说他们现在都没认识几个人,贸然参加这种茶会,敌友不明,容易说错话,不如缓缓。
苏冉听着,便说:“那这段时间你我常走动,帮我看看农庄、铺面怎么管理好,我也跟你说说京中各家的关系。”
先了解,后下场。
江知与答应了。
另一头,谢星珩临时抱佛脚,赶在上任之前,再做走动。
拜帖递了两家。一是霍首辅家,二是程国师家。
殿试结束后,他们一群新科进士,结伴去拜会了房师、主考官。
殿试是天子主考,他们统称天子门生。照常理来说,是不用跟前边的考试一样,各处拜会。
这东西更像是“拜山头“,表示他认可这个“恩师”,往后在朝中,同门师兄弟便能互相照拂。
殿试的首席读卷官是当朝首辅霍钧,谢星珩早前跟着大家伙儿一起拜会过。
这次递帖子,是给霍家三公子的。
这位只活在传言中的角色,谢星珩要见见。
他跟江家的来往很“密”,尤其在京城镖局往药田、药虫的方向发展后。
再者,霍家是出力帮忙救了众多镖局兄弟的。这个恩情得记着。
谢星珩跟江知与的无字方印,也是来自这位三公子。若有危急事情,能来求他。
至于程明,这是谢星珩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见的人。
程明跟江家也有众多联系。镖局刚转型,退居农庄,开始种田的时候,这位少年国师帮着给红薯粉打了广告。
江家大房能断亲彻底,也有程明的帮助。
这都是瞒不了的事情。
谢星珩先去霍家。
霍家没分家,一大家住在一起,宅院里很挤。
他被霍府管家领着去了东边的“三友院”。
益者三友,损者三友。
不知这院名是三公子自个儿取的,还是他的首辅爹取的。
谢星珩记下,跟人在院外候了会儿,等里头小厮通传了,他才由内院的小厮领着往前。
霍家各处挤挤小小的,院落林立,这是人多兴旺的标志。
但进到小院里,却又疏密得宜,不挤不空。
霍三公子在院内乘凉,穿着身宽大袍服,头发披散,盘膝坐在摇椅上,捧着本书在看。
他身侧的竹编小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但他不用茶杯,是抓着茶壶柄喝。
谢星珩跟在小厮身后,到他身前三步便停下,作揖行礼。
霍三公子大名叫霍文彬,表字叔玉。
他刚满三十,长相很文秀,眉眼阴柔。
他抬头看,把谢星珩打量一遍,笑道:“谢敬之?当得起探花之名。”
小厮又搬了张摇椅过来,他让谢星珩坐。
谢星珩带了点上门礼物,老一套,吃喝为主,都是即吃熟食。
一半是卤味,各式肉类、素菜都装了些,凑了好大一盆。
一半是绿豆沙冰。大颗粒的绿豆都炖化了,又冰镇过,里头加了糖,滋味冰甜细腻。
喝的则很常规,照着文人雅兴来。
茶叶有,酒品有。也带了时兴的果酱和蜂蜜来,可以冲泡不同口味的饮品。
这都是专门打听过的喜好,京城镖局这两年跟霍叔玉往来多。
何义归经过指点,既然在种地,送礼就不要太花哨。这等权臣的府邸,什么都不缺。他们心意到了就够。
一两年的家常礼品往来,他们摸出了霍叔玉喜辣、喜甜的口味。
东西拿出食盒,霍叔玉便笑了。
谢星珩跟他说客套话。
大抵是从前多受照拂,家里没大的本事,不敢贸然来访,免得次次承恩,无以为报。今年他小有功名,力薄但心诚。有事找他,他绝不推辞。
霍叔玉只是笑,把他翻看的那本书递给谢星珩。
“别着急说场面话,你看看这个。”
首次碰面,不知深浅。
谢星珩看他态度好,也只是面上惊喜、放松,心里始终提着。接书都起身,双手恭恭敬敬的接。
这本书有翻阅的痕迹,到手一翻就是折痕最重的页面,谢星珩看见上面写着“谢敬之亲启”。
他怔了下,抬头看,霍叔玉都吃上了。
谢星珩:“……”
莫名有种要丢人的预感。
他拿着信继续往后看。
信是雕版印刷的字体,很呆板。
谢星珩往后再翻,到书籍正文前,都没有落款。
他又从头快速翻阅,依然没有落款。
霍叔玉期间还轻笑了一声。
谢星珩:“……”
的确是要丢人了。
他沉心静气,从“谢敬之亲启”那一页开始看。
内容很短,不足百字。
第一句是“你当不了废棋了,随便干吧”。
第二句是“有事找霍叔玉,他是你在京城的联络人”。
第三句是“我有儿子了,你看着随礼吧”。
谢星珩:“……”
林庚。
有病吧。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说。
谢星珩想到他刚才说的一大串场面话,目光稍顿,转而抛之脑后。
只要脸皮厚,就没有他能丢的脸。
他坐回去,把书册里其他文章粗略看了遍。
是本《论语》。拿圣贤书传信,真做得出来。
谢星珩表示学到了。
霍叔玉给他递筷子:“我帮不了你大忙,我是我们家最没出息的一个。现在在翰林院任闲职。对了,你那朋友——顾慎行,他组织人手在做的扫盲教育书,普法专栏是我写的。”
谢星珩:“……”
顾慎行。
真有你的。
你们全都是哑巴吗。
霍叔玉动手,给他盛一碗绿豆沙,叫小厮拿小盘子来,夹出一盘卤味留下。余下的都给他夫郎送去。
谢星珩拖着摇椅,靠近桌边,这回抬头把霍叔玉打量仔细。
霍叔玉身上的文人气质很重,整体又很放松,用现代的词汇说,叫“松弛感”。
他吃东西,就拿发带随手绑住了头发。
多看他几眼,谢星珩也明白了,为什么江家其他人跟他来往过后,都会小心翼翼。
他不笑的时候,气质过分阴柔,看起来很不好惹。有种随时会发疯的爆发力。
这都自己人了,谢星珩稍作犹豫,决定直接问。
“那我以后应该用什么态度跟你相处?”
霍叔玉含笑提醒他:“当然是你最开始的态度。”
谢星珩:“……”
认不认亲,都要当孙子是吗。
他转而一想,也表示理解。
他跟霍叔玉太熟了,才是有鬼。
应该是他去“巴结”,先是霍家的关系,再到翰林院的便利,两头来往,有意结交,产生一点交情。
私下无人的时候,可以随意点。但最好谨慎为之。
谢星珩又确认问:“随便干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