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184)
像拜年,如果是一家都去,男客跟内客都要分开招待。
今年江知与跟着一起来,却没有去后院跟妇人夫郎打交道,也没带着孩子出来。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懵懵的。
大家原本猜测,可能是谢星珩这个赘婿,在铺面里的存在感太强,导致江知与这个真正的东家有了危机感。
聊完以后,就都知道自己想太多。
人家夫夫感情好着。
江家也是奇怪,考上了举人的赘婿要出来做生意。
可以坐着数钱的小夫郎也要出来做生意。
过年穿新衣,江知与跟谢星珩裁制的衣裳是同款。红蓝配色,里面是竖领夹袄,外面是大氅。
深色的蓝压着枫色的红,腰间环佩。
江知与正式场合会戴抹额,出门做生意,也戴着。
谢星珩非要跟他一样,从他挂抹额的架子上,挑了一条颜色样式相近的。
一指宽的素纹抹额,中心镶嵌宝珠。
两人站一块儿,又养眼又般配。
江知与比普通小哥儿高,习过武,身板硬。出来历练经过事,相较从前的落落大方,更多几分自信豪气。
丰州商圈里,他第一次出席社交场,半点没露怯,不用谢星珩给他找补、抬面子。
在黄家,是第一站。
他谈的不是黄、江两家的生意,是糖厂跟黄家的合作。
不算江家,就资金有限。
江知与给他们算利。
经商之上,他跟谢星珩都是大方人,愿意让利,也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糖厂,主营是糖制品,其他花样,都是为了卖糖而产生的点子,不能哗众取宠。
绣样不比彩卡,这是一针一线缝制的,费工费时费眼睛,黄家所有绣工同期赶制,都做不出太多。
这个钱,江知与不挣。
糖厂在冬日活动做足了宣传,绣样出来,就能趁机吸引大波流量。总有人愿意买,他也是买。
跟卡片一样,绣样也是糖厂出钱,定制采购后,投放到商品之中,完成盲盒的布置,让顾客抽取。
这番合作,他不求黄家降低价格,但要黄家三年之内,不能接别人的同款定制单。
三年之后,糖厂经营扩大了,跟得上短期高量订单,市场占领度可以稍作退让。
黄乐文皱眉沉思。
江知与说的出来单干,根本不能作数。
江家就他一个独哥儿,家业不都是他的?
黄家是铁了心要跟江家干,现在热闹红火,欣欣向荣。
憋屈几年,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上到主家,下到伙计,无一不是欢庆乐呵。不复往日压抑。
以今年的盈亏而言,黄家也有亏损。
主要亏损是年底推出的红白喜事套餐。
大年三十,家里都没有休息,把黄家所有的账房先生还有掌柜的都叫来开会。
他们根据现状做了推演,初期亏本是必然的。
这个时期,都不能叫亏本,这是前期投入。嫁衣是重复使用,每一回租赁,都能挣钱。
只是说,积少成多的时间会长一些,不能很快看到大额的营收。
但这场活动,给黄家带来的名声影响不可限量。
红白事,家家户户都会办。百姓们穿的是黄家提供的孝服、喜服。让他们能体面的送走亲人,也能体面的成亲,以此带动的铺面成衣消费,比往年年节时,近乎翻倍。
这个翻倍,还要计算今年百姓们的生活水平。
江家提供的各项扶持计划,去年第一年开展,成效尚弱。过个几年呢?
粮食稳步增产,鸡鸭养殖增加数目。
最重要的,猪崽也年年增多。江家的养殖场上,连牛崽都有!
这是不会赔钱的买卖。
黄乐文心思急转,决定同意三年之约,但他心里略有惶恐。
“你打算定多少绣样?”
这么认真来谈,还要限制黄家对外销售,只能供给糖厂,数量应该很大吧?
数量多的话,黄家承担不起。
他们有自家的生意,最近还在加紧赶制嫁衣——租赁嫁衣还有一个好处,能让顾客看见更多的花样,更好的定制。
嫁衣之外,他们家绣样制品非常多。比如龙凤呈祥被子,以及配套的盖头、绣花鞋。
这都要人手。
江知与笑了,“你放心,神仙绣样是珍品,不可泛滥。我不会定制太多,只有少数人能靠盲盒获得,这样才能衬托它的珍贵之处。”
也是因此,他要跟黄家定下不可接别人定制单的条例。他要保证市场上流通的神仙绣样,都是从糖厂盲盒里出来的。
限制了获取条件,他原价购买又何妨?
高手在民间,还有外地人会绣。
江知与不能拦下这批人,他也不打算拦。
外地难去,本地厉害绣工就那么多,真正厉害的人,早被黄家搜罗来了。余下的,仿不到精髓,也仿不了几幅。
黄乐文一听数量少,初期只要十幅绣样,就松了口气,笑容都实在真诚了不少。
他拿过绣样一看,表情又都凝固在脸上。
他拿到的是基础名单,还有一本厚厚的图册。
江知与说:“你们挑着简单的,紧着活动时间来,正月十五之前,先给我三幅,行吗?”
黄乐文翻开图册。这是江知与根据神仙体系整理过的,以后会照着系列出,现在是佛道双体系神仙都有出图卡,往后就要细分了。
黄乐文算算日子,仅是三幅,图样小,可以酌情简略,来得及。
他问江知与:“你第一批想要哪些神仙图样?”
江知与说:“居家神为主。福、禄、寿、财、喜,门、灶、床、地、城。”
黄乐文忍不住瞄了谢星珩一眼。
谢星珩懂他意思,摊手道:“这可不是我出的主意。”
江知与很是高兴。
小谢在商圈名声已响,他这法子刚来试水,黄乐文误以为是小谢的主意,那就说明这个法子实好!
他乐滋滋的:“以百姓常见需求而言,第一批做九路财神和送子观音最好。”
世人不过是求财求子。
黄乐文:“……”
你们夫夫真是般配。
走过黄家,江知与还去其他人家里拜访。
表明往后丰州的商务交际场上,会多他这么一个人。
黄家的生意谈定,余下各家,就是江知与跟徐诚同去,不用谢星珩作陪。
江知与以江家家主的身份出面,徐诚是糖厂的正经老板。
谢星珩则提着礼,四处拜访书生们。
三头的人际关系都不落下。
读书人清高,不喜市侩商人。
谢星珩以举人之身,去行经商之事,更是有辱斯文。
因谢星珩的经商之道,是能带动百姓们致富的,跟他有交情的书生,都知道谢星珩的乡试策问的核心。
把丰州的变化逐一印证对比,都说他不忘初心,知行合一,是圣人君子。
这番夸赞,厚颜如谢星珩,都承受不住,当众红了脸皮。
他忙生意,这头的关系维系弱。小鱼怀孕,也没时常出来,只是日常走动里,各家往来没断罢了。
好不容易见上一回,谢星珩有他的社交目的。
他需要适当露怯、展现尴尬。
一个年轻有才,做什么事都能办得有声有色的男人,在社交场上,很难交到真心朋友。
不要小看人性。
看他不顺眼,不需要理由。
而一个不完美的男人,有这样那样的、无伤大雅的小缺点的男人,再配上足够的聪明才华,以及大众认可的人品,就能在交际圈上如鱼得水。
谢星珩嫌弃丢人的事,跟同窗们能说一说。
“生意不好做啊,我看着到处都红红火火,还说今年有得挣,能挺直腰杆,来年再有谁说我是不会做生意的蠢蛋,我就能反驳了……结果……”
结果怎么了?
他不说,他吊胃口,他惆怅,他还在催问之中扭捏起来。
在坐书生们互相对视,犹疑着猜测道:“难道亏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