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370)
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也足以让季越了解童怜现在的身体情况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是想在城中逛逛,还是去房中歇会儿?”
见季越松口,童怜也是松了口气,他想了想说:“去走走吧。”
他早就习惯了与疼痛相伴,虽说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好好歇着,晚些估计会更难受,只是看着季越带着些纵容的神情,童怜却忍不住想要任性些。
季越闻言也点头道:“一会儿如果觉得难受了便与我说。”
“好。”童怜笑道。
既然答应了童怜要带着他在城中逛逛,季越就让城主府的小厮给他们拿了把伞,随后又吩咐方元恺提前将寝房收拾出来,甚至还让人将先前的碳炉提前搬到了寝房之中。
等将所有东西准备完毕,季越这才牵着童怜走出了城主府。
因为膝盖的问题,童怜很少会在下雨时在外走动,更别提与季越这样并肩而行了。
边城不比上京城,离开城主府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了往来的行人。突如其来的细雨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商贩们仍叫卖着些小玩意儿,偶尔也会有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在他们的前面驻足,偶尔还会从楼间蹿出几个没带伞的人,小跑着跑到对面的屋檐下避雨。
“他们看起来很高兴。”童怜说。
季越点头道:“边城很少下雨,偶尔有几次也只是下上半日就会停。”
“那我这次倒算是来得及时了。”童怜回。
其实对童怜而言没有下雨反倒更好些,寒气湿气也没那么重,季越没有往下接话,只是问:“要去茶楼坐坐么?”说着,他不知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笑,“这儿的茶楼也有说书先生。”
此话一出,童怜当然也明白了季越的意思,他笑着点头应道:“那便好,不然我初来乍到,一时半会儿可能没办法替明安寻一个说书先生过来。”
虽说着话头是季越先挑起的,可听着童怜真的接茬,季越反倒忍不住脸红。他干咳了一声:“但是这里的说书先生不如怜怜之前寻的有趣。”
闻言童怜也只是摇头:“明安那时候还小,自然是听什么都觉得有趣的。”
说着两人并肩走入茶楼,可紧接着童怜就觉得那位说书先生的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
他下意识看着人群中的人,在瞧见孟实的脸后又微微摇头道:“我原先还在想他哪儿去了,原来是跟着你一起来了边城么?”
“我替他赎了身。”季越回。
这一刻,童怜忽然有些想问季越,对于自己之前与孟实一起离京的事儿他是否知晓,又知道多少,可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童怜却又将话都咽了回去——
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这么想着,童怜反倒将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季越先前的回答上了:“贾康宁知道孟实是被你买走的么?”
季越稍回忆了一会儿,继而摇头道:“应该是不知道的,这事我是让孟苋去办的。”
童怜刚想点头,可头还没点下去就忍不住偏头咳嗽了两声,随后他像是想要堵住季越的询问似的,立刻朝着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可还有位置?”
“有的有的。”小厮立刻点头,“二位客官是想离说书先生近些还是远点儿?”
童怜想了想,说:“近些吧,越近越好。”
小厮得到答案立刻将他们带到了方才收拾好的桌案上,又询问了他们要用什么茶什么吃食,随后才揣着季越给的赏钱离开。
孟实方才讲完一小段,刚准备稍停下喘口气喝个水,紧接着就看见了不远前笑着朝他挥手的童怜。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冷不丁被茶水呛住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童怜当然知道孟苋的反应是因为自己,可正是因为这样童怜才更觉得有意思,他抬手招来了个小厮,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又让季越交给了小厮几个铜板。小厮接下铜板,朝着他们欠身似乎应了句是,随后便拿着其中一个铜板走到了孟实面前。
小厮:“许先生,这是那边的客人给你的打赏。”
孟实看着小厮手中的铜板,眉毛不自觉跳了跳。他可不信季越出门只带了这么点儿银钱,孟实很难说服自己童怜这么做不是故意的。他抬眸看向童怜,而某人此刻正从季越手中接过茶杯,丝毫不在意他的注视低头小啜。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小厮手中将铜板拿走,皮笑肉不笑道:“劳烦替我与那位客官说句多谢,让他们稍留片刻,我想当面与他们说几句话。”
小厮虽心有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孟实估摸着季越与童怜的那壶茶喝得差不多了,于是便起身鞠了个躬,朝着童怜的方向走去。他压低着声音说:“童掌印,就打赏一个铜板你是想要羞辱谁呢?”
作者有话说:
休息了几天,在跟键盘重新磨合qwq
第325章 记仇
“羞辱?”童怜笑着反问,神色坦然像是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这么做的用意,可说出的话确实截然相反,“许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不才初至边城,之前似乎也未曾见过许先生吧。”
孟实觉得自己差点儿信了童怜的邪,自己因为被季越发现后被迫来了边城,想着这儿没什么人认识自己,甚至连易容都没做,只单单将名字改成了“许商”。这名字也不是童怜第一次听见了,眼前这人怎么可能不认得。
孟实稍回忆了会儿,突然想到一个不怎么可能、不过却也算得上有迹可循的理由,他一脸震惊道:“童怜,你不会现在还在记恨我当初让你女装的事儿吧。”
季越虽也是知道孟实带着童怜悄悄出过一次上京城的,但是却并没有派人去调查童怜出去后做了什么,当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离的京。可孟实现在的话却让他有点儿感兴趣了……
感觉到季越略带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童怜的眼皮跳了跳,随后立刻像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强行将话题一转:“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见童怜骤然换了话头,孟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冷哼一声:“童大人,你这算是认下了吧。”
虽说是假惺惺地问了一句,哪怕只是靠着孟实说话时的语气态度,童怜也很难不知道孟实这是在逼自己点头。
童掌印一向是能屈能伸的,很果断的点了一下头。
见状,季越也是忍不住笑了,他忍不住伸手拿过童怜的一缕头发放在手中把玩,玩笑道:“怜怜,我也在这儿呢,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不如直接问我好了。”
听了季越的话,童怜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场外援助。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哪怕前一个月他在上京城时也是如此,童怜似乎都快忘了依靠旁人是什么感觉、又应该是怎么样的了。
他扭头看向季越,眼底也染上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有试探、也有歉意。
察觉到童怜的情绪,季越却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管现在还在茶楼、面前甚至还有个孟实,只低头亲在了童怜的眼角,轻道:“没事。”
孟实是想说话的,可眼前那两人一个是他的主子,另一个自己更是得罪不起,一时间他也不敢开口,只能刻意用杯盏做出点儿声音,好告诉那两人他们旁边可还有个会喘气儿的大活人呢。
好在季越和童怜也算是读懂了孟实所想表达的意思,在听见杯盏落在桌案上时所发出的格外突兀的声响时也稍稍分开了点儿——还真只是分开了点儿,孟实觉得那两人只要其中一个偏个头他们就能重新亲到一块儿去。
“所以两位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像是为了能早点儿让季越和童怜离开似的,孟实立刻开口,丝毫不愿再浪费时间。
闻言,童怜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真挚的疑惑,他想了想回答道:“没有。若非落雨又刚巧到这儿,我都不知道你来边城了。”
得到这过分意外的答案,孟实愣了许久,然后才颇为不敢置信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