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95)
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季青和话音方落,季越便立刻皱眉反问:“皇叔不会在避暑山庄里头藏了江南姑娘,好借着这会儿让朕和他们培养感情吧?”
季青和倒是没往这个角度想过。被季越这么一提,他又突然觉得早知道自己应当早些按照季越想的那样安排上才是。
季青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陛下多虑了,只是若您想的话,微臣这就遣人去安排上。”
“倒也不必。”季越立刻回,“皇叔怎的突然想起避暑山庄了?现上京还有一堆事情尚未处理,更何况还有童怜……”季越的声音越说越小,在提及童怜时甚至微微摇头,仿佛自己什么也没说过一般。
既然季越没说明,季青和也就直接当不知道了,他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童怜也一并带去避暑山庄呢?比起将他远远放在上京,总归还是安在眼皮底下更放心些。”
季青和所说确实不错。不管童怜在上京做什么,季越都会不由自主思考他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相较之下若是自己离京时将童怜一起带上,也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给足了季越足够的思考时间,季青和略带小心地问:“陛下,您意下如何?”
“就照皇叔所说的办吧。”季越一锤定音,“这件事便交予皇叔来办了,到时候要带上什么人朕过两日会告知皇叔的。”
见季越同意,季青和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继而拱手道:“微臣接旨。”
让童怜一起去避暑山庄的圣旨是三日后下的,彼时的童怜尚且在云来客栈中,而与他同桌的正是从渠湳来上京城的吕津。
解决了原先家仇的吕津瞧着比先前更加精神了,举手投足之间更显文人风骨:“童掌印,许久不见。”
“确实太久了,我原以为文长当是年前便该到了,结果竟是现在才见着。”童怜笑道。
吕津也不隐瞒,直接解释道:“确实是年前就到了,只是当时被其他闲事绊住了脚,是以现在才终于得空来面见掌印。”
童怜好脾气地没有追问,只是说:“文长有些太过客气了,直接唤我童怜便好。”
见童怜神色不似作假,吕津点头应下,而后他停顿片刻,四周张望了一番,略带犹豫道:“前些时日我借住在林锦榆林大人的私宅之中,曾经偶然间听见了他与旁人的交谈。”
童怜并不意外林锦榆与吕津认识,毕竟先前谢新荣便是直接将书信送到了林锦榆手中,身为谢新荣的狗头军师,林锦榆因为谢新荣而对吕津略有照顾倒也正常。
吕津压着声音,极小声道:“童怜,若是近日有人让你离京,记得千万小心!”
作者有话说:
不是下一章就是下下章,一定有刺激的!本文即将开启感情线(苍蝇搓手)
第170章 醉酒
几乎是听吕津说完的那一刻,童怜就已经猜到了和林锦榆交谈的另一个人的身份。只是如果吕津所说的是真的话,那这一趟京自己应当是必出不可了。
童怜压下纷飞的思绪,对吕津道:“文长这次多谢你了。”
吕津还以为童怜这是听了自己的劝,当即笑道:“若是终于能帮上你,那也是我运气好了。”
只是吕津没想到的是,等自己话音落下,他面前的童怜竟是微微摇头拒绝了:“这趟远门我是不想出也要出了,只可惜文长的好意怕是要被辜负了。”
听完童怜的话,吕津正要开口询问,却见童怜抬手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文长,上京不比渠湳,在这儿更应该要谨言慎行,知晓什么事能知道,什么事就算知晓了也要装傻充愣,若不然下一个掉脑袋的怕就是你了。”
不知为什么,在童怜说完的那一瞬,吕津瞬间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种未知的恐惧只在呼吸之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惹得他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见状,童怜浅笑着拍了拍吕津的肩膀:“吕大人稍放松些,你尚且没入朝堂暂时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吕津摇头,起身朝着童怜拜了一下:“文长多谢掌印提点。”
“文长与我未免太过生疏了。这家客栈的菜色不错,今日算是我替你接风,文长莫要客气才是。”童怜笑道。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吕津若是再客气推辞反倒是驳了童怜的面子,于是唯一点头道:“破费了,我便先在此谢过童怜兄了。”
虽说云来客栈本就是童怜的产业,可他因为日日都需要用药,有不少东西还需忌口,是以在吃食上一向忌口颇多。今日他好不容易将苍布与姜之渔甩开,也难得在吃饭时没人在耳边念叨,这一餐饭吃的倒也算是尽兴。
回到童府,拾六慢悠悠地走到童怜面前,说:“小皇帝方才下了个口谕。”
“嗯,你直接说他要将我带去哪儿吧。”童怜走到屏风之后开始换衣衫。
童怜话音刚落,拾六立刻来了精神,问:“你怎么知道他要将你带走?他说是月末要你一起陪他去江南的避暑山庄,还特地说明了带你一个人去。”
对这个特别说明,童怜丝毫不意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笑了:“看来他是真的很不放心我啊。”
莫名的,拾六觉得自己仿佛从童怜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儿……自豪?
他有些无语,敲了敲桌面希望童怜能稍微严肃些:“我是在同你说正事儿呢,小皇帝就差直接说你不能带我们任何人去了,这你居然都还能笑得出来?”
“不然呢,他的旨意都已经下了,难道我还能抗旨不遵不成?”童怜说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更何况现在他对我越是重视,朝廷上的其他官员才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啊。”
这半年间季越与童怜交锋较量了多少次,拾六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他在童怜还只是个刚入宫的小太监时就跟在他身边了,他是亲眼看着曾经的童怜与季越是多么亲密的,可正是因为如此,在两人好似下一秒就想直接将对方按死的现在,拾六才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所有想法收回,扭头看向童怜:“说吧,你都想做什么?”
童怜对拾六能猜出他另有打算并不意外:“替我写封信给乐丘吧。”
“乐丘?”拾六不禁皱眉,“他现在应该还在北疆吧?你突然要给他写信做什么?”
“匈奴和南朝的合约时间快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年季明安生辰的时候,北匈奴那边可能也会派人过来。”童怜点到即止,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些消息却是也已经够了,拾六听完后微微点头:“我知晓了,不过这次你一个人去避暑山庄真的没事么?”
童怜笑道:“说吧,是谁让你来问的。”
下一刻,拾六的表情瞬间僵了一瞬,可吩咐他来问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即使拾六已经知晓自己的目的定然是被洞穿,可依旧死鸭子嘴硬般的不肯承认:“能有谁?就不能是我担心你么?”
“看来是婥月。”即使拾六没供出“幕后主使”但童怜还是准确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看见拾六表情再次僵硬的时候,童怜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他说,“不回有事的,我大概知晓季青和他们想做什么了。不过就算季越没有限制我带人一起去,我也不打算让你们和我一起离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你们去做,我离开后你们便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拾六见童怜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自知事情的严重性,也只好也收起了对妻子的愧疚,点头应下:“我知晓了,不过你自己小心些。”
童怜:“放心,我定然能平安回来。”
虽然童怜已经这般与婥月打了包票,但是却依旧阻止不了婥月往他的行礼里塞了不少东西,若非童怜再三说明他们此番是为了去避暑,恐怕婥月甚至会将童怜的斗篷也一并翻出来塞入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