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82)
童怜依旧只能应下:“是。”
童怜走的很慢,跪久了的膝盖在迈步时不断产生阵阵撕裂一般的疼痛。只是短短几步路,童怜所用的时间甚至是平常的一倍有余。季越也不催他,甚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步步朝着门口挪去,等到童怜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才终于将注意收了回来。
“怜怜,我不会信你了。”季越的语气略带无奈,摇头道,“骗子。”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生理期腰太难受了,基本上坐个十几分钟就受不了了,只能回 床上躺着TAT太久不用手机码字了,有点不习惯,所有来得更晚了qwq
第159章 窃药
童怜扶着墙,一点点朝自己的住所走去。偶尔走得急了,他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得稍停下来歇息会儿,待那阵疼痛过去再继续往前走。曾经受过伤的膝盖隐隐作痛,一时间,童怜甚至分不清这阵疼痛究竟是因为自己方才跪了那么久,还是因为明日可能会有落雪。
等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住所时,姜之渔早就已经回来了。只是看着童怜回来时变扭的走路姿势,姜之渔的眉头也不禁紧锁。他站起身走过去,近乎是拽着童怜的衣衫强迫他坐在椅子上,随后也不开口,径直掀开了童怜的外袍。
瞧着他如此干净利落的动作,童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于是童怜故作轻松道:“姜大夫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可是季婕欢那儿又出了什么状况?”
大致确认了童怜的伤势,姜之渔才略微松了口气:“既然你还有闲情在这儿与我打趣,看来皇帝没对你怎么样啊。”
童怜微微摇头,指了指自己跪青了的膝盖:“伤不就在这儿么?”
莫名的,姜之渔只觉得更气了。只是想着苍布估计要回来了,他深吸两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皮笑肉不笑道:“在惹人生气这事儿上,童大人可当真是无往不利。那皇帝究竟是如何忍你这么久的?”
“他比较心软。”童怜答得坦然。说完,他突然一转话锋,问姜之渔,“季婕欢那儿是什么情况,可是确定那帕子的主人了?”
见童怜终于提起这事儿,姜之渔方才道:“八九不离十吧。”
“去那位公主住所的时候,她屋中已经没有别人了,就连那个好像叫枝浅的小姑娘都被她打发去了偏室。”姜之渔解释道,“但是,我在去的路上看见了一个人。他身上的气味,倒是与手帕上的药味如出一辙。”
听到这儿,童怜不禁笑了:“那看来是你去晚了。只是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端乐长公主一人飞蛾扑火,还是他们双方……”童怜并没有将话说完,可姜之渔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未尽的那后半句话是什么?
姜之渔咂了砸吧嘴,问:“没想到着宫闱间还有这等趣事。我开始觉得在你身边不算无聊了。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誊抄往生经。”
姜之渔的原意当然是问童怜要不要以手帕威胁季婕欢,又或者是干脆将这事儿告知皇帝,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童怜所说的内容竟然是如此牛头不对马嘴。
感受到姜之渔过分震惊的视线,童怜倒是淡定得很:“陛下说,祭祖之间不得见血。”说话间,童怜甚至还笑着指了指自己眼皮上被故意抹开的那一抹红色。
姜之渔自然知道那道血色先前是什么样的。可正因如此,在瞧见原先的红色小痣变为血痕时,他才这样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他注意到那一抹血点时,它便已经凝固了。季越这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已经化为固态的一点延展成一道血线的?
见姜之渔不再说话,童怜略带无奈地摇头道:“原来你先前想看的便是这个热闹么?若是直说,我也并不是非要让你去季婕欢那儿瞧戏,如今倒是两头落空了。”
知道童怜这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姜之渔便收回了心底那微不可见的愧疚,转而说:“看来皇帝忍你忍到头了。”说着,姜之渔将桌上的热茶倒了些在手帕上,又将手帕递给童怜,“擦擦吧,不然一会儿便更难擦去了。”
童怜顺势接下帕子,继而道:“只要我还活着,那便是他对我还有几分耐心。”
“至于么?不过若是你病真的厉害,有我在也不会让你真的病死。”姜之渔叹了口气,无奈道。
童怜:“或许吧,但现在也不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
姜之渔不是个习惯劝解别人的人,听见童怜这么说便也断了继续劝的心,反倒是开始思考苍布什么时候能将晚膳送来了。
用了晚膳,童怜又让苍布替他研了些墨。虽说距离祭祖仪式的开始还有些时日,可他的却不止抄写往生咒这一件事儿要办。自己去小厨房前林锦榆还半是威胁的让他好好查案,若是骤然撒手不管,莫说季越与季青和如何往后在朝堂上,林锦榆怕是会成为自己的第一个阻力。
手边的蜡烛一点点缩减,童怜的右肩本就有伤受不住长时间用力,无奈之下他只能时不时换只手写,好让右臂能放松些。可即使能干全能入童怜,却也不是样样事都能尽善尽美的——至少在左手抄写这事儿上,童大人属实没有什么天赋。
童怜看着自己左手所书写的“杰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张怕是要重抄了。”
因为担心吵醒身边不知何时睡着的苍布,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可即使如此苍布依旧听见了童怜的话。苍布揉着惺忪的睡眼,这才瞧见许久之前与他说了抄完那张便去睡了的童怜,手边竟然多了小小一叠抄完的往生经。
苍布脾气虽好,可之前也是和一堆的兵痞子混在一起的,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火起:“大人!您怎么还在抄经!”
见苍布睡醒,童怜也是毫不慌张。他甚至还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隔壁的厢房。那意思便是姜之渔还在睡着,让苍布莫要吵醒了姜之渔。
火起骤然被打断,苍布不由愣了一瞬。待他回过神时,童怜已经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右肩:“我这便去歇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苍布替童怜褪了衣衫,盯着人躺上床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担心童怜在他离开后重新点烛抄经,苍布离开时甚至将已经快烧完的蜡烛一并带走了。只留下略显呆滞的童怜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手中的那一节白烛。
翌日,童怜一大早便被叫了起来。听苍布伺候他洗漱时说的消息,他才明白原来是太医们发现这次所带来的马钱子是被何人所盗的了。
“他们是如何说的?”童怜吐了漱口的茶水,以巾布擦了擦嘴开口问。
苍布将另一块巾布大致拧干而后把它递给了童怜:“说是必须要亲自告知大人,何太医也只说了马钱子是何人所盗。”说着苍布小声补充,“好似那位小郑太医也来了。”
“郑连元?”童怜有些意外。
郑连元似乎与季婕欢有些“私交”,若是偷马钱子的人真的是郑连元,那季婕欢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么?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侍女,或者是某个官员买通了这次跟来的下人,想要谋害季澄颜那都还算是好的结果了。可若是某个皇室的人下的毒,那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童怜净了面,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苍布,你替我更衣束发吧,莫要让何太医他们等太久了。”
苍布的虽然伺候地不如婥月那般精细,但是却胜在速度比婥月快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童怜便已经束发完毕,带着苍布一起去了前厅。
正如苍布先前所说的那般,何太医确实已经带着人在前厅候着了。而且瞧那模样,似乎还等了段时间。
“本官起得迟了些,让何太医久等了。”童怜朝何太医点了点头。
何太医也知道童怜身子不好,于是自然不会将这点儿小事放在心上。他挥了挥手说:“只是些小事罢了,童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此番微臣前来,主要是因为端阳长公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