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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臣当道(174)

作者:布丁牛奶 时间:2023-12-31 10:18 标签:年下 宫廷 权谋

  季越在前厅没见着童怜,脸色瞬间差了几分。只是回想起侍卫同自己说时,只说了童怜有所好转,便在心中将童怜余下的理由补全了——或许他尚未好全,只是将一只脚从阎王殿迈了回来呢?
  他朝着童怜的寝屋走去,随着距离寝房越来越近,鼻尖的药香也更加浓重。不知是不是季越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气味比上次自己来时还要重,近乎像是在房内熏了好几日所遗留下的。
  季越眉头紧锁,轻敲了敲门,可好半天也没听见屋内有人应答。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上次来时,婥月同他说过的话。绥宁帝薄唇微抿,暂时抛弃了自己的君子节气,抬脚进了童怜的寝房。
  一直到季越走进内室时,童怜才勉强听见季越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一身玄色衣衫的季越。
  “陛下。”童怜放下手中书卷,朝着季越点头道,“微臣身体不便下榻行礼,还请陛下恕罪。”
  季越的视线落在童怜苍白的嘴唇上,瞧着上面起的皮,勉强“嗯”了一声全做应答:“屋中可有茶水?”
  童怜怎么也没想到季越所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稍愣片刻继而摇头说:“没有。若是陛下口渴,一会儿婥月来时可以让她上杯茶水。”
  朕才不渴,反倒是你瞧起来许久未用茶水了。
  季越在心中小声嘀咕着,可面上却只是极其淡然地点了点头。点完头,屋内莫名陷入一阵寂静。如果是以前,季越或许还会上前询问童怜现在感觉如何,又或者各种撒娇耍赖地让童怜入宫,由自己负责照顾他,可现在他们之间属实尴尬,曾经的过往反倒是让季越有几分如坐针毡。
  几番思量之下,季越终究是忍不住了,开门见山道:“掌印可知朕今日过来可是为何?”
  “知道。”童怜微微松了口气,浅笑道,“大理寺与刑部的大人们调查得如何了?”
  季越凤眸微眯:“他们调查有何等进展,难道掌印不知么?”
  “陛下说笑了,微臣怎可能知晓。”童怜摇头。
  见童怜否认,季越也不继续追究,只是将袖中所藏的圣旨拿了出来,也不展开读了,直接丢入童怜怀里。童怜也没猜到季越的举动,在被圣旨砸了个满怀时,一时间还有些发愣,直到季越干咳了两声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圣旨上所写的内容,稍在心中松了口气,可表面上却是更挺直了脊背,朝着季越拱手道:“微臣多谢陛下。”
  季越自然知晓童怜所“谢”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正是这一声谢反倒更加重了这位少年天子心中的几分复杂:“怜怜……为什么呢?”
  再次拾起这个称呼,就连季越自己都道不清心中情绪究竟是何了。
  他的声音极轻,童怜听的并不真切,只能从季越微启的双唇之中勉强分辨:“小殿下,这世上本就没那么多‘为什么’。”
  “不一样的!”得到童怜的回答,季越的音量骤然拔高了许多,“熹平二十二年的时候,如果……如果你没有……至少我们现在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季越的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甚至不由低下了脑袋,不愿让童怜瞧见自己面上的表情。
  “如果我不做,现在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么?”童怜呆愣得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缕难得的脆弱。
  “年幼时,我不过希望父亲能多看看我,但父亲对我视而不见;魏家灭门后,我不过是想活着,想让娘亲过上好日子,可最后却是无奈进了皇宫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再后来我也只是想能决定自己的命数,希望能在那个时候能保……”童怜说着,看着面前的季越,最终还是没能将后半句话说完。他停顿片刻,呆愣地望着某个方向,“我现在、现在也只是希望……”
  他眼中带着些许迷茫,为臣做奸许久,童怜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但是他停不下来了。
  他是忠臣口中的不应把握权权的“阉人”;是那些书生墨客笔下搅乱朝纲的“宦官”。百姓享受着他费心稳定朝政,却依旧对他嗤之以鼻,就连三岁稚儿都会在打油诗中说他是窃国者、阴阳人。
  至于那个自小被他带大的孩子,现在也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小殿下,并非谁都能和你一样,自小无忧无虑地长大。每天所担心的,也只是今日太傅又会问什么古怪的问题,亦或者皇后娘娘问起你的功课时,你又应该怎么左顾而言他,好讨她欢心。”童怜浅笑道,语气里是难得的真情。
  季越已经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看见童怜笑得这般纯粹了。七年?不或许要更久之前了。
  他虚张了张嘴,但最后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在在他想出自己要作何回应之前,童怜已经从方才的失神之中回来。他略带歉意地朝着季越勾了勾唇,“陛下,微臣失礼了。”
  一句“陛下”,一声“微臣”成功将季越从过分起伏的心绪之间唤醒。季越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道:“下月十五便是朕的生辰宴了,掌印可要快些将身子养好。”
  巧月十五,便绥宁帝的十七岁生辰。以南朝的规定,皆时会有帝王的长辈替他择字,若是季青和没能从西域十三国回来,这件事估计便会落到童怜身上了。
  在季越刚成帝王时,他便无数次与童怜提到择字的事情,话里话外皆是希望自己十七岁生辰时能由童怜替自己择字,而非另外几位长公主。
  季越突然在这时候提起生辰宴,童怜一时间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还是压下心底的疑虑点头应道:“微臣遵旨。”
  等季越离开,拾六立刻端着童怜的药跑进童怜的寝房,满心好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小皇帝说什么了?”
  童怜一手接过药碗,另一只手将先前季越丢给他的圣旨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既然童怜都已经这么说了,拾六自然不会与他客气,兴冲冲地接过圣旨展开。
  “啧啧啧。”看完拾六不禁咋舌道,“你这一次的毒发可真是恰到时候啊。这么一趟下来,不仅原本在你脏器内扎根的余毒被逼出来了,而且还重新在小皇帝那儿讨了一条命回来。”
  童怜回:“谁说不是呢。”他微敛下眸子,一指腹摸索着膝盖上的书页边缘,小声呢喃道,“这次可真要多谢苍布了。”
  看着童怜的神情,拾六突然很怀疑这一次的毒发,到底是不是因为苍布先前给他用的药引起的了。只是这个猜测刚刚浮现在拾六脑中时,拾六却是突然笑了一下,随后便将这个其抛之脑后了:“小皇帝的生辰宴,你打算去么?”
  “是啊,到底去不去呢……”童怜将手中汤药一饮而尽,故意拖长了尾音,“罢了,到时候再看吧。”
  虽然童怜口中说着“再看”,可心底却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巧月十五日当夜,童怜特地命人拿了长梯,手中拎着一个小酒壶,直接爬上了自己寝房的屋檐。
  “童大人怎的一人在檐上坐着喝闷酒?”不多时一人顺着梯子爬了上来,顺势坐在童怜身边拿走了他手上的酒壶。
  童怜轻笑道:“姜大夫好雅致。”
  “不比童大人。”姜之渔挑眉,“你身子还没好全,坐屋檐上吹风是打算再练练我的医术?”
  童怜微微摇头,重新将酒壶拿了回来,给自己倒上了一小杯,喝完后没头没尾地说:“今日是宫里那位的生辰。”
  “然后呢?你给他送了什么贺礼。”姜之渔顺势问。
  “掌印令。”
  童怜说得轻飘飘的,仿佛掌印令只是街边地上随便的一块小石子儿,于他而言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他说得轻松,一旁的姜之渔却被他惊得合不拢嘴:“不是……就连是我都知道最近皇帝一心想夺你的权。现下只是收权禁足,你就直接把东西交上去了,那往后呢?你不会是真准备金盆洗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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