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66)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门当冤大头去了,最高兴的应该是被好多人夸好看了!(超级开心!)
第146章 棋子
“你早就知道吕津在这儿了是吧。”见童怜出来,孟实立刻跟了上去,凑到他身边小声道。
童怜也没有继续瞒着孟实的必要,点头应道:“你也当过我的暗卫,自然也知晓童正初留下的,负责收集情报的暗桩。”
“可博乐坊不是……”孟实下意识开口,只是他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便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的确,博乐坊已经更换了主人,可那些庄荷可是与“博乐坊”签下的卖身契,只要博乐坊规矩不变,就算换了一千一万个“坊主”,他终究也只是童怜的情报收集中心。
到了现在,孟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五皇子的“逼宫”也有童怜的参与,而博乐坊当时莫名归属季岑,想来也是童怜的计谋。
既能彻底将自己与这处情报站在皇室眼中撇得一干二净,可事实上他却又能如以往一般获得情报资源。
孟实突然生出一身薄汗。他勉强吞咽下一口唾沫,仔细回想着童怜这几年的所为,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所以你去朝安寺是因为……”
“嘘——”不等孟实将话说完,童怜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手中折扇一展,挡住他与孟实的耳朵,“孟先生你好不容易才从那儿逃了出去,应当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孟实点头应下。他看着童怜离去的背影,确定他不会扭头看向自己时才勉强松了口气。
朝安、朝安。这其中的朝,除了“魏朝”还能有谁呢。
童怜自然不担心孟实将朝安寺的事情说出去,且不说别的,就算他真的毫不惜命地将此事透露给了季越丝毫,童怜也有十足的把握将朝安寺与自己的关系切得一干二净,甚至能让孟实将性命留在渠南。
太阳悄然爬到了另一个山头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被远处的高山遮挡,天色渐晚。
不同于上京城的热闹,夜里的渠南是一片安寂,即使是往来的行人也会尽可能加快脚步,往自己家里赶。
孟实看着眼前的餐食一点点凉透,心情也逐渐焦灼:“他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童怜开口。
只是不等孟实松口气,童怜却又补充着说:“他一定不会来的。”
看着一脸无言的孟实,童怜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勾着唇反问:“为什么你会觉着吕津会来赴约?就因为他先前应下了我的邀约么?”
听完童怜的话,孟实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天真了。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他竟然忘了人并不会只说实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于自己不合时宜的天真:“大人可是有相应的对策了?”
“有。”童怜以指尖轻点桌面,笑道,“山不来就我,那便由我去就山吧。”
另一边吕津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与童怜的约定,在自己那算得上破败的小院里,给自己熬了一锅米粥。
这事儿说出去怕是整个渠南的百姓都不可能信,近日名声赫赫的吕师爷的居所,竟然在渠南人尽皆知的难民窟!
这其中的条件莫要说配不配得上吕师爷,就算是寻常人家也是不愿久住的。
还没等吕津开始喝粥,他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吕津眉头一皱。除去谢新荣也没有其他人知晓他的住处,而谢新荣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会儿过来。
带着满心疑虑,吕津打开了院门然后便瞧见了童怜,以及他身后提着食盒的像是他下属的人。
看见来开门的吕津,童怜浅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食盒:“吕师爷不愿赏脸去楼外楼,在下便只好将吃食打包过来,与师爷一同享用了。师爷应当未曾用膳吧?”
吕津回想着自己桌案上盛着的拿完米粥,开口道:“魏兄抱歉,吕某方才用过膳。”
童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见此吕津松了口气,正准备出口赶客,哪儿想得童怜却是开口道:“可我们二人却是在楼外楼一直等着吕师爷大驾,直至现在都未曾用膳。师爷可否借我二人一个案几?让我们先吃些东西再回去。”
若是以往,左不过一张桌子罢了,吕津借也就借了。可现在他屋中可只有一张桌子,那上头甚至还摆着自己未曾动过的米粥。如果放童怜他们进去,那自己先前所撒的谎不就不攻而破了么?
吕津尽可能委婉地劝童怜回楼外楼,可童怜却像是听不懂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似的,分外大度地摆了摆手:“吕师爷何必客气呢。更何况我们好不容易将吃食都端到了这儿,若是现在在说原封不动地端回去,岂不太过可惜?”
童怜说着自顾自地从院门口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屋舍,丝毫不像是第一次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说:“吕师爷您可一定要尝尝楼外楼厨子的手艺,我今日中午吃了几道,直至现在都还在回味。”
眼见着童怜便要推开屋舍的门,吕津这才从自己的住处被擅自闯入的震惊之中回神。他快步走到童怜面前,抓着他的一只手道:“魏兄,此处乃是吕某的住所,还请自重。”
童怜不满地皱眉,像是吕津做了什么极其过分的事一般:“吕师爷,您这般再三阻拦倒是让魏某心生好奇了。这木门之后究竟藏了何等秘密,竟是让吕师爷不顾礼节也要将魏某拦在屋外。”
“这话吕某愧不敢当。”吕津神色不变,可眼底却是多了几分探究,“反倒是魏兄,你身上谜团却是颇多。此处吕某未曾与旁人提起,可你又是如何确定吕某一定在这儿的呢?”
见吕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童怜不由对他升出几分佩服之情。他抬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孟实停步,继而对着吕津说:“魏某对师爷的了解恐怕比你所想的还要多些。比如……”
童怜凑到吕津耳边轻声道:“我知道谢新荣那个草包是在你的帮扶之下,才彻底解决了渠南这烂摊子的,也知晓让他借着长驸马之口,将渠南事宜告知陛下的人其实也是师爷。”
闻言,吕津瞳孔立刻因为震惊而收缩,他后退两步与童怜拉开了距离,继而深呼一口气,紧盯着童怜问:“身处陵县的少爷公子又从何得知朝堂之事,魏朝……你究竟是谁?”
“我吗?”童怜十分满意地看着吕津的反应,开口道,“我的身份可不是现在的‘吕师爷’能知晓的。文长兄,你可要试试成为我的棋子?”
文长是吕津的表字,自八年前那一事之后便许久许久未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我如何信你,你又能帮我做什么?”吕津实在不敢轻信面前这个知晓他太多事情的青年,即使知道他哪怕要杀了自己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却依旧忍不住深究。
吕津语毕,童怜却是忍不住笑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未曾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此时的情形分明是自己为刀俎,而吕津是自己之下的鱼肉,可就是这样的情况,吕津第一句所问的居然是自己能帮他做什么。
哪怕是见童怜笑了,吕津心中也丝毫不敢松懈,他不禁放缓了呼吸,一双星眸死死盯着站在自己两三步之外的童怜。
待童怜的笑声暂歇,吕津又一次出口询问:“我所求的,即使是在谢新荣身后做谋士亦能达成,那么你能为我做什么?你又要如何说服我,做一颗乖巧听话的棋子?”
“是啊。怎么办呢……”童怜轻笑着顺着他的话自问了一句,但明显完全没有把吕津的话放在心里。
吕津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在这破败的小院内,他甚至听见了风过窗纸的声音。终于,童怜开口了。
“我让你坐上谢新荣现在的位子,如何?”他说,“你不再需要借着谢新荣的手处决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耗子。只要你想,你可以借由任何借口,将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钱财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