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356)
“臣不敢。”凌白摇头说,“若是长公主问心无愧,自然不会担心搜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白话音才落,季婕欢便不由蹙眉,“你这是在怀疑本宫么?!”
凌白不语,只是微低着头不去看季婕欢。然而他这样的举动却是彻底惹怒了季婕欢,她直接一掌拍在桌上,开口道:“好啊!那你们便搜吧!若是搜不出个什么东西,等陛下回来,本宫一定要去与他说说,你们是如何羞辱本宫的!”
季婕欢啰音落下,凌白也只是弯腰行礼道:“臣知晓了。”
说完,他对身后几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只是待那些士兵点头应下后,他们却并没有走向季婕欢,反倒在这间屋子里搜查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写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现在的大理寺卿是世卿,于是修改了一下前文,卓建清的官职改成御史大夫了
第312章 认罪
见好几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季婕欢的心脏立刻被揪了起来。她转头瞥了眼凌白,见凌白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盛情这才稍稍放松了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只是季婕欢不知道的是,不光是她在暗中注视着凌白,就在季婕欢松一口气的时候,凌白的视线也悄悄落在了她身上。但是他这一瞬间的变化,季婕欢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如说,她已经不再在意凌白的想法了。
此刻,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房间内四处搜查的官兵身上,看着他们其中几人凑近花盆的时候,季婕欢不自觉双手握紧了一瞬,可下一刻却又强迫着自己放松精神,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凌白身为大理寺卿,这几年也查了不少案子了,自然不可能错过季婕欢此刻的变化。
就在他观察季婕欢的这会儿功夫,士兵们就已经将这不算大的房间搜了个干净,其中一人走到凌白面前鞠躬行礼道:“大人,没有可疑的东西。”
或许季婕欢也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太容易引人怀疑,是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反倒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摆。等看见凌白点过头,却又迟迟不肯离开时,季婕欢才忍不住出声讽刺道:“怎么,凌大人已经叫人将这儿都搜找了一边,是还觉得本宫私藏了什么么?”
“是。”这一次凌白并没有选择与季婕欢虚与委蛇,反倒在应答完之后朝着花盆的方向走去。
随着凌白的脚步,季婕欢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发明显了,她甚至能听见它一次次跳动的声音。
凌白可不管季婕欢现在紧不紧张,他拿起花盆看了一眼,最终确定有一小块泥土并没有完全按实,他也不嫌弃,直接上手将上面的土挖开了点儿。
只是还不等他将藏在土里的东西拿出来,凌白就听见身后莫名传来一阵声响,随后便是骤然的心悸。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着花盆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待回过神时才发现原本被他忽视了的侍女手中竟是拿着一把短刃。
凌白皱眉,直接伸手将花盆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也不管上面沾着的尘土,利落地将其塞进了袖袋里,这才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婕欢:“端乐长公主,你这是何意?”
季婕欢也没想到枝浅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她眼睁睁看着枝浅从小腿处抽出了一把短刃,时就已经被惊到了,至于后来她刺向凌白时,季婕欢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凌白的声音传来,季婕欢还茫然地眨着双眼,丝毫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而枝浅突然拔刀的瞬间,那几个士兵也将腰间长剑抽出,直指枝浅。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一次攻击之后,枝浅竟然没再去管凌白,反而转身用短刃挟持了季婕欢!
感受到自己脖颈间的凉意,季婕欢瞬间回神,她眼底带着恐惧想要扭头去看枝浅,可她的脑袋才转过去一点儿,锋利的剑刃就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
这下季婕欢是完全不敢动弹了,只能维持着此刻半转头的模样。
看着余光中的凌白,季婕欢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高呼:“凌大人、凌大人快救我!你们要的东西,一会儿、一会儿我没事了就都给你们!”
然而凌白却是没有理会季婕欢的求救,他皱着眉死死盯着枝浅,见枝浅眼底毫无焦距,就好似一尊会动的傀儡,只会随着自己走动的方向随时将人质抵在自己身前。
“大人,端乐长公主……”一位士兵看了看枝浅问。
他没有将话说完,但只是这样也足够让凌白明白他想问的事情了。凌白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先不要动。
因为先前童怜与他说过,季婕欢应该是与前朝人合作的,于是凌白倒也能猜得出枝浅体内该是被旁人种下了蛊虫。可触发的条件是什么?
季婕欢毕竟还是南朝的长公主,此刻他们也只是借由“保护端乐长公主”的由头才派人将端乐公主府围住的,若是季婕欢这会儿死了,怕是会打草惊蛇。届时,自己所花费的那么多时间经历暂且不论,只怕是再难寻到下一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了。
思及此,凌白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位置,一点点朝着枝浅的方向靠近……
童府之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童怜总算是醒了。他勉强睁开眼,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只能影影绰绰地瞧见不远处的几个人影。
“大人……醒……”
耳朵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又像是灌进了些水,童怜皱着眉想要努力听出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又在说些什么,只是这也终究只是想想而已。
很快,他的双眼就被人盖上了。他有些想笑,总觉得这动作像是为了让死人和目似的。
然而就是这么个动作,童怜却是不小心吸入了口凉气,止不住地咳嗽着。看护他的人见状立刻替他抚着胸口,然而这动作对此刻的童怜却是丝毫没有用处,反倒让他的咳嗽愈演愈烈了。
又是一阵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声音,童怜能感受到有一个人将他的手腕从被褥中拿了出去,又按着自己的脉搏。
应该是何太医。
童怜心想。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紧接着就是一句短促而明显的“闭嘴”。这句童怜听清楚了,可同样的他也听到了苍布语气中的愤怒。
自知自己有错的童大人没有挑战苍大夫底线的想法,听见这一声便老老实实地将唇闭上,微转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的脸能朝向苍布所在的地方。
可童怜毕竟被要求逼着眼呢,就算扭过头其实也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面朝着苍布。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毕竟苍布、或者说现在府中的三个大夫可都不想看到童大人那张过分惨白的脸。
童怜等了许久,可再也没听见如刚才的“闭嘴”那么有力的声音了,于是有些失望地将脑袋转了回去——继续那么躺着,他觉得自己的脖颈都要落枕了。
“大人,要起来喝口水么?”耳边是一阵稍轻柔些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婥月。
童怜微微摇头,可才拒绝了紧接着就被人直接拽了起来。
突然起身让童怜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这么粗鲁的动作该是拾六无疑了。
拾六说:“就算不喝水,你也该起来喝药了。”
因为拾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将重音落在了最后几个字上,于是即使童怜分不清他具体在说些什么,可却也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东西。
他想了想,最终觉得相较拾六强行将自己的嘴撬开,应该还是自己主动吃药比较体面些。
然而片刻之后他便明白为什么婥月方才会问他需不需要喝水了——这一次何太医他们准备的根本不是汤药,而是许多药草研磨混合后的药粉。
童怜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描述自己嘴里的味道,可在将药粉全部咽下后,他便忍不住偏头猛地开始咳嗽,甚至连婥月端来了水,在他肩上拍了两下都没感觉到。童怜不知道自己咳了多少,但是咳完这一阵呼吸却也通顺了些,只是头却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