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94)
末了,她看见郑连元对她张了张嘴,做了个“别看”的口型。他眸中是与往日一样的温柔多情,好似下一秒就会伸手将自己搂在怀里一样。
可是……只一瞬间就好像一切都变了。
季越的脸极为阴沉,只是也不这份阴沉是因为季婕欢还是童怜。他抬头看向不远处依旧如松而立的童怜,起身走到他身侧:“童怜,你很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口中挤出来的一样,可童怜却对话语中的狠戾一笑置之:“陛下谬赞。”
作者有话说:
摆一个复盘,防止大家看不懂
这一章点明的是童怜之前和苍布说的:季越要的是推出一个人,给端阳长公主与驸马一个交代
季越的目的是让童怜回上京后依旧没办法回到权利中心,所以他必须要让童怜犯错,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童怜主要是为了自保,他需要手握权柄让自己有和季越对抗的资本;
郑连元要的是保护季婕欢,当他和季婕欢的私情甚至被皇帝知晓后,唯有自己身死,才是对季婕欢最大的保护,而他也知道了童怜让他帮的忙就是成为安抚季澄颜和林锦榆的工具;
季婕欢是希望郑连元摆脱嫌疑,但是在那个情况下,她的希望终究只可能是奢望。
最后!晏和裕身上多出来的马钱子以及最后的凶手下一章会说明,大家可以猜猜看,猜对作者酌情加更
第169章 落定
回到上京后,童怜立刻与季越告了假,说身子略有不适,想在府中稍休息一阵。
这本就是季越所希望的,他自然也愿意给童怜卖个好,顺势便应下了。只是原本应该在府中休息的童怜,第二日便出现在了云来客栈。
客栈内的林锦榆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大堂中说书先生将书,可思绪却早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童怜轻轻叩门,未等里头的人应允便先一步推开了房门,坐到了林锦榆对面:“林驸马安。”
虽然今日本就是童怜邀自己来此处一叙的,可真见着童怜林锦榆仍然止不住心生不满:“掌印当真是好手段。”
“局势所迫罢了,林大人见谅。”面对林锦榆的嘲讽,童怜只是回以一笑,继而从袖中取出了先前姜之渔藏起的马钱子果,将其推到林锦榆面前,“这算是童某给予公主驸马的补偿。”
见状,林锦榆眉头紧锁,略带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童怜回:“驸马与公主所求早就有了结果,我府上那位神医只借此表达自己的歉意。”
虽然童怜说得有些不着四六,可林锦榆却还是听懂了些。他下意识反问:“所以给阿颜下毒的真的是晏和裕?”
童怜点头:“八九不离十。当时情况紧急,我与府中那位大夫也只能出此下策。”
看着桌上的那几颗马钱子果,林锦榆沉默片刻说:“不知那位神医打算如何补偿?”
听见这话童怜便知晓,林锦榆对这份“补偿”也算是接受了一半了。他笑着说:“算是我们欠公主与驸马的一次人情吧,若是你们需要,可以派人将这三个马钱子果送到童府,我与姜之渔定然竭尽所能。只是,希望驸马想让我们帮的忙,不至于让童某丢了性命。”
显然有过这个想法的林锦榆:“自然……”
童怜轻笑一声,也不过分在意,只是说:“云来客栈的‘邀月’颇负盛名,若是驸马有意可以尝尝,晚些让掌柜的将账单送去童府便好。”
“如此便多谢童大人了。”林锦榆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着童怜拱手道。
“客气。”说完童怜也不再久待,起身离开了。
大堂内姜之渔面前摆着一碟卤肉,就着孟实说的书优哉游哉地饮着酒,那模样好不快活。童怜见状让小二多拿了酒杯,毫不客气地夺过姜之渔手边的酒壶,给自己也斟了杯一饮而尽:“我让人给你多搬两坛回去如何?”
“糟蹋。”姜之渔瞧着童怜如同牛饮一般的举动,嫌弃道,“美酒应当慢慢品,你那么一杯杯囫囵下肚有什么意思?”
童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回:“我不过一个粗人,自是比不过姜神医的。至于酒,我牛饮惯了,已经品不出邀月是何等滋味了。”
某种程度上,姜之渔也算是万般佩服童怜这种,以自己曾经的苦难作为与旁人谈条件时的资本。虽然知道童怜是故意的,但姜之渔时隐时现的良心却有些隐隐作痛。
他长舒一口气,也不继续小口小口地品酒了,直接以嘴对着酒壶口三两下将酒壶里剩下的“邀月”一饮而尽。
姜之渔一抹嘴,说:“好了,走吧。”
童怜举起酒壶轻晃,见酒壶已空,咋舌道:“姜大夫好酒量,可要我再让人给你上几坛?”
闻言,姜之渔立刻发现他话语中的古怪,皱眉问:“你又做什么了?”
“我替你我允了个人情。”
此话一出,姜之渔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童怜与林锦榆都说了些什么,于是不满道:“我替他救了老婆还不够?”
童怜点头:“现在看来确实不够。”
见童怜这过分理所当然的模样,姜之渔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一趟我不光赔进去三颗马钱子,甚至还赔了一个人情进去。童大人,如此损失你就打算用几坛邀月糊弄过去了?我仍在江湖时,有谁敢这么……”
“可现在你只是我童府的家臣。”童怜笑着打断了姜之渔的话,继而又道,“库房中的御赐茶叶还给你留着呢,这次保准不让世卿坑了去了。”
姜之渔最大的爱好无外乎酒、茶、药材。童府的药材他可以随意取用,酒也有邀月,唯独这茶他只能眼馋着库房中的茶叶。因此童怜这话可谓是对症下药,直接戳到了姜之渔的点上。
像是担心童怜反悔似的,姜之渔立刻道:“我答应了!”
祭祖时所发生的事像是彻底激发了季越的血性,他不再掩饰自己对童怜的针对,每每下旨都好似想要直接从童怜身上撕一层皮下来。
以季青和为首的皇党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童怜毕竟是那个能扶持着幼帝坐稳皇位的少年掌印,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长进的也不止季越一人,是以就算季越的动作又快又猛,童怜依旧能无数次化险为夷。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可冬去春来,季越与童怜之间的争斗,竟诡异地保持在了某一个平衡点上。
衣衫渐减,夏日将至。长宁八年的夏日似乎格外的漫长,未到夏至天就已经热了起来,蝉鸣声阵阵惹人心烦。
“陛下……”
“皇叔你再说下去,朕便要替你相姑娘了。你觉得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如何?”季越赶在季青和开口之前说。
季青和:“陛下……礼部侍郎家的女儿今年才不过十岁!”
“那钦天监王大人的长女呢?”季越又问。
季青和:“王大人的女儿去年方才定的亲!”
“这也不行啊。”闻言季越陷入一阵深思,似乎是在思考着还有哪家大人府中千金能许给季青和,“那皇叔你觉得翰林院岑大人家的二女儿如何?岑大人也算是两朝元老了,他家千金教养定然也是极好的,也配得上朕的皇叔。”
季青和觉着季越此举就是单纯为了报复自己这两年频繁上奏,让他娶妻纳妃开枝散叶。夏日的燥一点点抹去季青和的耐心,看着自己已经成长了许多的侄儿,季青和不知在第几次感到心里憔悴。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略带无奈:“陛下,臣今日真的不是带女子画像来请您娶妻的。”
听到这话季越微松了口气:“既然不是那皇叔怎的也不早点和朕说?害的朕还以为这次又惹皇叔不快了。”
见季越急于撇清关系,季青和嘴角一抽,心想:那你也要给我时间解释来意啊。
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季青和又道:“今年夏日来得早了些,陛下要不要考虑去避暑山庄游玩小住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