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96)
赵臧:“……不必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默默低头啃饼子。
结果还没完,吃完早饭,谢涵就提议玩投壶,因为在车上,到底有些不稳,由一人手持壶,另二人轮流投十支,赢者可给输者一个惩罚。因为由人持壶,原本用来投的箭改成了箸。
先是陈璀持壶,谢涵、赵臧二人打成平手,都是十支满投,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变数很快就来了――下一轮由赵臧持壶,陈璀技艺惨不忍睹,没一根扔进壶里,全都往赵臧身上招呼。
这小子是故意的。赵臧心道。他正想说什么,结果对方已经急忙道歉:“对不起,赵大哥,我从没玩过,不知道会这样。”
“从没玩过也敢来玩。”赵臧冷哼。
陈璀瞬间眼泪汪汪,“我从来没有玩过游戏,突然有人愿意和我玩,我、我舍不得拒绝……”
他开始大卖童年惨惨惨。
合着像他欺负小孩,赵臧噎了一下,决定静看谢涵给陈璀的惩罚――吃完一盘特辣糕点。
赵臧:“……”会阳人无辣不欢,你不知道吗?
没想到陈璀刚吃完,就要拉肚子了,“殿下,我、我先走了。也好,我已经害了赵大哥,不能再害您了。”
赵臧:“……”这不公平。
转头,谢涵正笑吟吟的,他呵了一声,“齐殿下觉得很好玩吗?”
谢涵摇了摇头,“还成罢,也就一般好玩。”
赵臧又噎了一下,马车内就静了下来,二人各管各的看些杂书。
离昨天说的一天期限要到了,马上要进入原著世界接受“惩罚”,谢涵琢磨着是装午睡还是什么呢?
结果瞌睡来了枕头,赵臧卷起书,揉揉眼睛,“路变得有些陡了。”
谢涵点头,“会阳附近的官道自然是最平坦宽阔的,现在驶远了就没有这么好了。”
“看书晃得眼睛疼。六博棋玩么?”赵臧提议道。
谢涵心知对方既然敢提出来,一定玩得很遛,但……这不重要
他欣然点头,“好啊,谁输谁罚一杯神仙醉。”说着,他唤人拿酒来。
赵臧眼睛一亮,“明酒坊的神仙醉?”
谢涵“嗯”了一声。
赵臧笑道:“那可半坛就能醉倒一个壮汉,齐殿下要小心啊。”
六博棋只有十二颗子,黑六白六,玩起来简单很多,结束得快,要玩一下午,真有可能灌醉人。但赵臧自有分寸,只打算让人喝个头痛,可不会真灌醉人,至少他还要对方掩护,要对方送饭菜啊。
却不想谢涵输了第一局,拿起第一杯酒饮下后――
就倒了。
倒了。
赵臧:“……”他连忙接住倒下的人,压根儿不信,“齐殿下,齐殿下,谢涵,谢涵?”
“一杯倒?”他看一眼那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酒杯,又看一眼手里人嫣红的脸颊,呆了一呆,随后按额头,“一杯倒你早说啊!”
【叮,由于宿主不顾男主暴跌的愉悦度,情节恶劣,惩罚一次受伤体验。】
当阳,雍王宫,关雎殿。
殿里室门紧闭,偶尔可以听到从中传出来的呻/吟与哭泣,门外各殿夫人都在侍婢的搀扶下候着,紧攥的五指无不显示着她们面上的平静是如何不堪一击――那可是大王的第一个孩子啊。
王后眼看着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了,如果这个孩子保住了,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带把的,那就是太子了。
可千万千万――别保住啊,最好一尸两命。
诸夫人无不端着淡然的表情,下着恶毒的诅咒。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殿内正道上缓缓走过来一群人,一个容光明艳的女子在内侍宫婢的簇拥下迤逦而来。
她穿一件白底青花的长褂,头上梳着堕马髻,肤如凝脂、云鬓如鬟,纵看起来已不比二八少女年轻了,依旧当的起昔日那一句盛赞:璇玑当惭其星辉,兰芷亦愧其德芳。
“见过王后。”众夫人皆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谢涵对着为首者虚扶一把。
“王后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梁姬妹妹都疼厥过去三次了!”燕宁夫人蹙了蹙眉。
“有些事耽搁了,”谢涵淡淡一笑,“再说,本宫也不是太医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后宫皆有姐姐你管理,现在梁姬妹妹小产,姐姐难辞其咎罢。”又一人出声呛道。
“不错,后宫皆由本宫管理,”谢涵赞同地点点头,忽话锋一转,“燕宁和刘良人你们昨日殿内又无故死了三个宫人,还没向我报备罢。”
“你――”燕宁柳眉一竖,声音陡然拔高。
谢涵一挥手制止,“好了,你再吵,里面都要听到了,莫扰了梁姬休息。”
突然想起室内有谁在的燕宁一个寒噤。
里面,里面当然不是指正躺在床上的梁姬夫人姬倾城,而是刚刚进去把闻讯赶来“探望”的众女都阻在门外的雍王霍无恤。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刻钟后,“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
“都进来罢。”沉沉的声音不辨喜怒。
众人皆是心头一跳,趋步入内,谢涵率先拜下,“臣妾见过大王。”
其余人等皆跟着谢涵施礼。
却是许久不曾听到叫起的声音,众女禁不住偷偷抬头,忽然一道声音――“别哭了。”
霍无恤正坐在床边,姬倾城头歪在他大腿上,冷汗淋漓、脸色惨白,像是怔了一般,一双盈盈杏眸眨也不眨,就这么两行泪直直地淌了下来。
这一声唤,似乎一下子把她唤回来了,她顿时趴在他腿上失声痛哭,“孩子,我们的孩子啊……”
“你放心,寡人绝不会让他枉死的。”霍无恤目光一寒,“谁敢动寡人的人,寡人定叫他不得好死、九族夷灭。”
阳春三月似乎刹那成了寒冬腊月,众人心头都不由打了个突。下一瞬便又听那声音道:“把她带上来!”
众人下意识回头,顿时牙关打颤,只见两个武士拖进来一个已不成人样的东西,一路都是长长的血迹,那东西嘴里还不停地叫喊着,似乎是求饶声。
连姬倾城都禁不住往霍无恤怀里瑟缩了一下,“无恤……”
霍无恤安抚地拍了拍她脑袋。
谢涵冷眼看着,眼睛余光不禁向刚刚目光有一瞬间躲闪的燕宁瞟了瞟。
“谁指使你在夫人安胎药里下药的?”霍无恤指节微曲,轻敲床沿,嗒嗒嗒,如死亡的旋律,“说实话,寡人可以给你一个好死。”
“奴……奴婢……没人……指使……”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趴在地上发出嘶哑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姬倾城一愣,不敢置信,“芮儿?是你?为什么,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奴婢,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谢涵看了姬倾城一眼,过了这么多年,她也始终不懂对方的想法。
至于旁边霍无恤令武士施刑时的惨叫,这种声音,她已经听过很多了,并不妨碍她的思考。现在,她想知道的是霍无恤在想什么――要拷问,何必在这里?是在警告吗?
忽然,室内众人的目光都向她聚集过来。
因为,刚刚那芮儿终于忍不住要坦白了,“是…是……”她扭头,朝谢涵看来。
谢涵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开口。
芮儿却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指着燕宁,“是燕宁夫人给了我三十金要我在夫人碗里下药的!”
“你不要胡说!”燕宁矢口否认,“你刚刚……刚刚不是看王后了吗?”
“其内许是深有隐情,大王……”谢涵边整理着措辞边开口,忽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王后,不是王后!”芮儿发疯般地摇着头,身上掉下一块雕花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