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217)
就算氏族迫他改口,也没必要这么逼真罢。
青青突如其来的改口也显得诡异。
至于国外,那可真是翻了天了。
先是一直被关押在梁国重牢的随太子姬击失踪, 再是梁军攻杞。然后一股流言像飓风般席卷列国。
虽然外界众说纷纭, 但已经多次验证《江山妩媚美人谋》这本书籍为真的谢涵却很清楚:
那不是谣言, 那是真的。
那么, 是谁传出这句话的呢?
其实原著中梁公身死、姬倾城回国时,这道流言也是莫名其妙地甚嚣尘上,随后十余年, 各国都在致力于寻找宝藏。
但那时的流言又与现在并不相同:九天玄女赐下宝藏,得者可得天下, 宝藏所在, 梁公临终时只告诉了他的掌上明珠倾城公主。
所谓的五把钥匙, 都是后面各路人马使尽浑身解数才套出来的。
而现在……现在这些全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和原著中的又是否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人, 为什么要改变时间场合提早散布流言,又为什么改变流言内容?
谢涵把现实与原著反复对比,最后得出两者不同似乎最有可能是因为:那书中他还安安稳稳地做着齐国太子, 没有变法,没有出征,没有“谋逆”, 没有下狱。
谢涵:“……!”
难道幕后者认识我, 而且是为了救我?!
打住打住,谢涵觉得这太自恋了, 还是要静观其变,才好真正确定其目的与身份。
现在啊……还是麻溜地滚出宫比较急切――成童礼后的公子都是要出宫建府的。
他叹一口气,先出门看了看现在拨下来的府邸,在明德街尾,是个偏僻的所在,原是一个获罪大臣的。
里面已经积了不少灰,长了许多杂草,每到冬日,杂草萎败倒下,过了这么些年,已累了一人高。周围女墙倒了一半,檐角抱柱的漆皮剥落,铃铛风灯都已没剩几盏,一盏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半的灯罩上,一张细密莹透的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网的一边一只蜘蛛静静等待,一只飞累了的小蝇虫想落在灯罩上休息片刻,忽然――它不能动了。蛰伏在此的黑蜘蛛仿佛得胜的猎人,慢条斯理地撑着八个脚走出来,欣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
“动物世界好看吗?”身后冷不丁传来道清凌凌的声音。
谢涵:“……”如梦初醒.jpg
他回头,只见一人落落红衣,长身玉立,瞬间荒芜院落、曼曼杂草、灰败墙垣都艳丽无比。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那笑里三分促狭,三分慵懒,四分捉弄,“你这是来种地啊,还是来垦田?”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谢涵心里啐一口,拿起墙角一个锄头塞人手里,“开荒。”
楚子般:“……”
他低头,锄了一把土,土灰飞溅。
谢涵呛了一大口:“咳咳咳――”
一旁打扫的内侍婢女和卫士连忙过来拿下楚子般手里的锄头,“楚殿下交给咱们便好。”
楚子般笑嘻嘻把锄头给了,过来一拍谢涵肩膀,“你要怎样谢孤?”
“救名之恩,无以为报。”谢涵抱臂,“不如你以身相许,我勉强受之。”
“甚好甚好。”楚子般煞有其事地侧过脸,“孤长得这样好看,最是容易被抢亲,你先盖个戳。再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孤方恩准你与孤洞房花烛。”
谁要和你洞房花烛了?
谢涵伸出一只手,推开面前的大脸,“姬重来的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不说。”被推开后,楚子般就不屑地撇过了脑袋,“孤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
谢涵:“……”他揽过对方肩头,“走,晒太阳去,晒走你的坏心情。”
婢女熟稔地从搬来的行李中拿出两张软榻,在一片打扫好的小院内铺开,两人优哉游哉并排躺着。
冬日暖烘烘的阳光最是难得,尤其是这样晴朗无风的天气,晒的人浑身松软,骨头都酥了。
楚子般懒洋洋道:“杞国希望我们发兵边境,你们齐国也就算了,我们过来可是要跨三个国家,谁耐烦走这么多路。等我们到了,杞国估计也要残了。我就说:我们发兵梁国南境,梁国必要调兵力回来,应该能减轻杞国压力。一听这话,你们就不干了,说也要派兵往梁国东境共同施压。不就是不想出力嘛,姬重哪里肯,反正这事儿还能吵上几天。”
“梁国伐杞军由大将军卫瑶带领,合三万精锐、三万征兵,共六万军。”太阳有些刺眼,谢涵眯了眯眼,“梁国常备军共十五万,彼时寿宴上封赏三军时号称五十万大军,这数字肯定有水分,但至少也有四十万,那就还有超过二十五万的征兵。其实我们可以邀请雍、燕一起。不仅能让梁国不战而退,说不得还能顺口咬下个把城邑。”
“雍国刚被大败,有没有战力还两说,燕国做了二十几年梁国屁股后面的哈巴狗,还能叛主了?”楚子般不屑。
“雍国能不能同意我不确定。但我想燕国不会拒绝。”谢涵分析道:“我虽没见过燕太子,但我知他一定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燕国之前愿意唯梁马首是瞻,是因为有好处,可杞国一旦被雍国吞并后,雍燕就会相接壤,那就很难说了。和梁国接壤的国家,不是被吞并如顿、陈,就是被蚕食如鲁、随,再不然就是像你们楚国和雍国,维持着短暂而难得的和平。杞国被夹在梁燕之间,从燕国没有派兵助战看,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楚子般想了想,点点头,“你对燕太子评价还蛮高嘛。之前在北境被教训了?”
谢涵哼了一声,“何须如此,神交已久。”
第二天,楚子般就对姬重提出了这个建议。说来齐国刚甩了个“干扰他国内政”的锅给燕国,这个时候倒一点芥蒂也没有地点头称是。
姬重、姬重也被说动了,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了不得,他得让齐国、楚国出兵后,才能安心去燕都灵道。
对此,齐国和楚国很有话说:“他们哪有燕国离杞国近,燕国派兵过来,不正是到雍杞战场上么?与杞国联手,总能抵挡得住梁国六万军了。至于梁国增援问题,那就由他们钳制罢。”
人总是在有退路的时候,更容易说话。之前齐楚拒绝发兵交战地,姬重是拒绝的,并且死磨活磨。但一旦有燕国这个备胎后,他就觉得也行罢,这不仅能牵制梁国,说不定还会让梁国退兵回援呢。
于是,在齐三天后,他带着新的使命离开扶突,往燕都灵道去了。
楚子般也要准备离开。
“不要太过想念孤,你身子弱,怕是会相思成疾。”出南城门的路上,有一座送客亭,亭内楚子般对谢涵认真道。
谢涵微微一笑,“总不会比与表哥日日相对时更虚弱了。”
陪着谢涵送客的谢婧亦反唇道:“楚太子走后,三哥饭都能多吃一碗,觉也能睡得更安稳一点,身体不会不好的,您就放心罢。”
楚子般了然,“难怪人常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涵儿是在为下一次再见,给表哥看一个更好的你做准备吗?不必如此,在表哥眼中,涵儿永远是最好的。”
谢婧:“三哥本来就是最好的,何须在楚殿下眼中。”
谢涵:……你们的赞美,我收下了,谢谢。
当路走到尽头,楚子般忽然对谢涵道:“我有话对你说。”
谢婧:“你休想轻薄三哥。”
谢涵:“……”
楚子般笑了,他执起谢涵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当那白皙的肌肤染上胭脂色后,他满意的眯起眼,“孤与涵儿多年朝夕相处、同榻而眠,该做的都做了,何来轻薄一说。”
谢婧:“!”
“你说是吗,涵儿。”
“不是,谢谢。”谢涵淡定地抽回手,并且没有反唇相讥:在妹妹面前,今天也要做个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