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136)
谢涵:“……”
他好笑扒拉下人,“活人的这里都会跳的,知道吗?你也会。”说完,他摁摁自家弟弟小胸口。
“哇哦!”谢沁拍手,“真的耶!”
自觉给自家弟弟点亮一个小常识后,谢涵回归主题,边玩着对方肉乎乎的爪子,边问道:“那沁儿喜欢四哥吗?”
谢沁摇摇头。
“鲁姬夫人呢?”谢涵又问。
谢沁也摇摇头。
“可是鲁姬夫人是三姐的母亲,四哥是三姐的孪生哥哥。沁儿怎么可以不喜欢他们?”谢涵仿佛在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谢沁福临心至,忽然懂自家“哥哥”要说什么了,他踯躅了下,“三哥不想我和三姐好。”
谢涵愣了一下,惊奇地摸摸小豆丁脑袋,“沁儿这小脑瓜真聪明。”
谢沁扒下谢涵的手,认真道:“可是三姐和鲁姬夫人、四哥他们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谢涵早就觉得自家弟弟早熟,但只以为是些小聪明,没想到看得这么深,现在还这么冷静,不由真的升起了点考校的兴趣。
“鲁姬夫人和四哥都一心想搞下哥你,我知道的。”谢沁认真道。
谢涵有些惊喜,“还有呢?”
“但三姐没有啊。她……她很喜欢哥哥你的,哥哥你就看到她陪我玩,不知道她每次陪我玩都会向我打听你的事。”
谢涵:“你说了?”
“我说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比如哥哥你把哪个辩士给辩倒了什么的。”谢沁急道:“三姐真的很崇拜你的。她和我一起玩时,总是偷偷看你,看你笑她也笑,看你皱眉她就会问你怎么了。”
谢涵漫不经心拎起一个鱼纹彩陶茶壶,“沁儿看这壶怎么样?”
谢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搞噎了一下,不明所以道:“很好看啊。”
“那里面泡了什么茶呢?”
“那我怎么知道?”谢沁瞪大眼睛,“我还没喝过啊。”
“所以啊,你看到它美丽的外表,却并不意味着知道它肚子里的东西。”谢涵淡淡道。
谢沁哑然,顿了好一会儿,“哥哥觉得三姐有恶意?”他仰头道:“如果有恶意,我当然不会和她好了,我脑子总是哥你好用的,哥你告诉我三姐是不是真的都是装的。”
谢涵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明白。她表里如一也好,虚情假意也好,这都不重要。只要她和鲁姬夫人、四弟比和我们亲,哪怕她今天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早晚也会的。你说她是和鲁姬夫人、四弟亲,还是和我们呢?”
这个选择题的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谢沁张了张嘴,垂下脑袋,“那我以后就不和三姐玩了。”
“不用。你喜欢和她玩就和她玩,只不要交心,免得你以后被伤害。”谢涵摸摸他脑袋。
“又和她玩,又不要交心,我哪里学得来你们这一套。”谢沁含糊嘟囔几下,抬头,摊开小手,“算啦,我还是少和三姐玩啦。”
感觉好像揠苗助长了,谢涵心疼地捏捏他的小脸,“别难过,改天哥就给你找几个玩伴进来好不好?”
谢沁摸着脸上红印子抱怨,“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不要捏我英俊的脸好不好。”说完,他眉飞色舞,“玩伴就不要了,我要去哥哥的铜铁坊。”
“好。”谢涵大手一挥,二人第二天就去了东宫铸造兵器的几间矮房。
那里本来就是谢涵建了给酷爱此道的谢沁玩的,只不过现在因为《欧冶宝录》的缘故,还兼试水欧冶子独门铸剑方法的作用。
谢沁抱着一袋从谢涵那儿软磨硬泡的石涅,兴致勃勃地过来。
那又热又闷火炉边的冶炼房,谢涵是几乎从不进去的,但为了陪弟弟,他偶尔也愿为之。
甫一进冶炼房,里面为首的匠人就急匆匆过来了,以为谢涵是来催剑的,他告罪道:“有负殿下所托,剑还没铸成,又断了。”
谢涵皱了下眉,又松开,“无妨。慢慢来就是。”
谢沁抱着一袋石涅,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指着一边道:“那是什么?”
匠人一愣,这才低头看到四头身的谢小沁。
谢小沁彰显存在感地挺了挺胸。
匠人眉开眼笑,欢迎道:“原来是七公子啊,小人眼拙没看见,七公子又带了什么东西要试验?”是“试验”这个词吧?他不确定地想着,虽然没完成殿下给的任务,但能哄好七公子,也是大功一件。
谢沁重复了一遍,“我问那是什么?”
匠人随着他手指转头一看――那儿其他几个匠人正在淬剑,但又怕这么说谢沁听不懂,绞尽脑汁地解说,“把剑放水里泡一泡,就会又不容易断,又锋利。哎——七公子——”
说话间,谢沁已经拉着谢涵的手走到一边看了,只见两大缸的液体,一缸清透,一缸粘稠。
匠人把剑先放进粘稠液体里,再放入清透里。
谢沁低头嗅了嗅粘稠液体,然并卵,他撇了下嘴,又问了一遍,“这缸里是什么?”
这回匠人总算回答到他点子上了,“猪油。公子别碰,小心脏了您的手。”
“那这个呢?”谢沁又指着清透液体。
“山泉水。”匠人挠挠头,“殿下要的是寒泉水,只是这里没有。”
谢沁小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怎么先放进猪油里再放进泉水里工件温度高的时候应该先放进冷却速度快的淬火介质让奥氏体急速过冷接近于马氏体转变区域……”
他碎碎念个不停,谢涵听不清,矮身下来问道:“怎么了?”
谢沁本来吧唧吧唧的嘴巴啪嗒一闭。
谢涵:“……”
谢沁挠挠脸,仰脸讨好对他嘿嘿一笑,拽拽他的袖子,“哥,我有个想法。”
谢涵抱臂哼了一声。
“既然这样失败了,我们换个顺序,先放进水里,再放进油里淬火好不好。”他满含期待地问。
但对方只却发出这样的疑问,“你都知道‘淬火’这个词了?”
谢沁:“……”他转了个身,屁股朝谢涵。
谢涵失笑一声,“好,就按七公子的想法办。”
“哥哥么么哒!”谢沁转回来抱住谢涵手臂。
解决完这一遭,谢沁终于心满意足地开始把他抱着的石涅投进火炉里,然后指挥人鼓风的鼓风,吹气的吹气。
只见那黑不溜秋、非柴非薪的的东西扔进火炉里,炉内的火竟然没灭,依旧熊熊地燃烧着,还似乎有比之前更大的架势,谢涵不禁睁大眼睛。
“success!这回真的是煤!”谢沁吹了个口哨,拼命伸手招人,“来人,快来人,把生铁放进来!”
周围叮叮叮打铁声音不断,没人顾及到他稚嫩的小嗓门,还是谢涵瞧着火炉里的东西,若有所思,扬声道:“来人!”
立刻有匠人围过来,谢涵一挥手,“听七公子的。”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众匠见怪不怪,听命行事,谢沁这时小大人一样,特别冷静,有条不紊地一个个下命令,“你,把生铁放进去。你们几个,等铁融了,搅拌,你们两个,继续鼓风……”
谢涵饶有兴致地抱臂看着,然而一刻钟后,还没等铁融了,石涅就烧完了。
“哎呀,快添柴啊……”鼓风的匠人嚎嚎着。
谢沁:“……”他抹一把脸看谢涵:“哥,这玩意儿还有吗?”
谢涵顿了一下,现在他也觉出些所谓石涅的妙用了——可以做燃料,而且比柴薪方便携带。虽然未必比柴薪好用,但烧火的东西,谁还嫌它少了?
可他只以为是给弟弟玩的,带回来一大袋已觉得自己带的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