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357)
王洋:“……”他无话可说。
去你的长兄如父。
谢涵捏起案上一条汗巾,卷了卷,朝人兜脸扔了过去。
楚子般立刻“啊呀”了一声,“孤的倾国倾城貌啊。”
好一会儿,闹腾才结束,楚子般终于进入正题,他击了击掌,有卫士挑着几个箩筐鱼贯入内,谢涵奇道:“什么东西。”
楚子般懒洋洋伸了伸腿,“瞧瞧。”
谢涵走近,掀起竹筐盖子,只见其内是一卷卷竹简,他随手拣起,缠条上书着《水经要略》四个大字,他又翻了翻,都是些与治水有关的书籍,不由吃惊,“这么短时间,你从哪儿弄来的。”
楚子般终于直起身,走过来,翻翻拣拣,“喏——喏——喏——这些都是陛下书库里的。”
谢涵面色古怪,“你何时和陛下这样好了?”
“陛下是个好陛下啊——”楚子般仿佛很有感慨,还露出一点微微神伤的表情,“陛下说等他醒掌天下权,就封孤做大昊第一美男,给孤写传。”
谢涵:“……”他干巴巴道:“果然是个好陛下。”
“可惜啊——”楚子般叹一口气,“孤不得不戳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告诉他孤这辈子估计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谢涵:“……”他好笑道:“难道说一句‘拭目以待’、‘恭候陛下佳音’,就要了你的命不成?”姬忽真的没打你么?
“涵儿,表哥今天要教你个做人的道理。”楚子般正色,“人无信不立,做人第一要诚实。好,表哥现在问你,谁是大昊第一美男。”
谢涵:“……”他面有菜色。
楚子般目光灼灼。
行罢。反正这句话也不违心,谢涵抹了下脸,“表哥。”
“对呀。”楚子般一击掌,“所以陛下敕封不敕封,都一样。”
这邪门歪道胡说八道一堆,及至人走后许久,谢涵才发觉自己连谢竟也忘道了,他哼唧一下,“都是你自己作的,下次休想来怪我不知感恩。”
最后,他还是去见了宋期一面,主要内容不外乎“拜托宋殿下好好照顾我大姐姐了”、“她在宋国只认识你啊”、“当然宋殿下自己也要保重这是姐姐最大的愿望”云云,成功再次让人眼角湿润、步履蹒跚的回去。
在梁公出殡后,又七天,各国使臣包括郑伯、滕子、邹伯、燕侯都陆陆续续出发回国。
昊王室的赠谥如期而至,“武”。
开疆拓土,平定祸乱,肃清寰宇为武,倒是与梁臣们的商议不谋而合。
不过,梁臣遵梁君遗诏,议的是“梁武公”,昊王室送来的却是“梁武王”,于是梁国婉拒再三,最终昊天子收回成命。
此后,姬元继位,国夫人谢蔷垂帘听政,封梁公姬元嫡长子姬弼离为太子,国相刘戟、大将军卫瑶辅政,韩氏家主韩围、上大夫叶必果督查,沈氏家主为太子太傅,亲自教导太子。
朝阳夫人病重,传闻是得了疯病,神志不清,被关在了府中。
国夫人谢蔷涉政后,颁布了第一条政令,梁国文武百官皆侧目,谓其有召太夫人之能。
其遣使往绞,问询这个同样国君新丧,且国内一把手国相也殉主而亡,正乱糟糟一团的国家,谓之:梁武公失手禹鼎,力有不逮耶?肩之箭创耶?
当日,绞侯以案砸梁君,令其带天子跳河,绞侯更冲上前补了袖箭,一箭正中梁公右肩。很难说,梁君失手砸下大禹鼎,有没有这一箭创的作用。
绞国顿时人人自危,遂有人道:“烛国相曾拜托贵国先君替我国挑选太子,不知武公一去,可还算话?”
原本诸国不愿绞国跳进梁国口袋,尤其梁君新丧,新君姬元仁弱,他们被压制已久的心思开始活络了,未尝想如今如此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要他们怎么插手?
谢蔷更绝,道“新君人选,兹事体大,不敢妄言,必须细细甄选。”遂令绞国诸公子,这还不够,还要诸宗室弟子来会阳进学,才能第一者自然为国君,至于如今绞国群龙无首,梁国既为友邦,朋友之间自然该互帮互助,如今朋友离家,他们就替朋友看家,一金一玉,记录在册,绝不贪墨。
至于人选,太子年幼,尚不及启蒙,由太子太傅兼上将军沈澜之前往。
临行前,沈澜之道:“夫人,臣别无所求,只望归国后,能迎娶大公主。”
谢蔷身上已经换了深色的衣裳,以适应骤然变更的身份,这也确实为她的秀美添了许多庄重肃穆威严,她低头,直视对方,笑道:“卿莫非已经不爱蓝颜爱红妆了?”
沈澜之却道:“无论如何,先君传位的是君上,不是大公子。”
谢蔷面色一顿,好一会儿挥了挥手手,索然道:“你去罢,此去一趟,将绞国蚕食,澜之就是我国的大功臣,你的愿望,老妇无论如何会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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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246章
谢涵回扶突的时候, 是个好日子——八月十五。
自上古时期嫦娥奔月、后羿造饼、终得每年一日的团聚后,这一日便成了遍及华夏的团圆日,非大事无朝议, 可惜谢涵出使回来, 可谓是近几年来最大的事了——梁君死在这次出使路上了,哦不,现在应该呼梁武公了。
进城前, 谢涵思忖有顷, 谓应小怜、豫侠、王洋、方钦化、翦雎、穰非、苏韫白、陈璀道:“我如今率两千军, 进城是不能进的, 但若留在城外,我的敌人很多,城外虎视眈眈, 我不放心。”
豫侠道:“愿为君侯看守。”
应小怜却道:“这些人要防,可还有一个人, 君侯不要忘了。”
谢涵一愣, 应小怜很直接, “君上感情用事, 之前拨给公子两千卫士,如今未必愿意,即便愿意, 可在绝大部分人不愿意的情况下,其耳软异常,想法顷刻能被动摇。”
谢涵警醒, 拍板道:“豫侠、穰非、翦雎, 你们带人即刻去温留城,还有小璀, 你也去,你与豫侠,和温亭、徐芬、游弋喾等皆相熟,和他们好好‘交流’一番,等我过来。”想了想,又道:“韫白,你也去,安抚一番温留城中百姓。”
最后,他只给自己留了原班卫士一百余人,再加一百余的兵马,这点人手,他也便带进城了。
进城后,一人一马,停于城门口,见着来队,明媚的眉眼的舒展开,挥着马鞭走近。
王洋心内已经三级警报,自旧年这位说不清是公主还是公子的人儿在谢涵床边那番自白后,他再也不敢把这位等闲视之,连忙凑近谢涵车帘低声道:“君侯,五公子。”
谢涵翻书的手一顿,就这停顿间,声音已经近了,“三哥,君父命我来迎接您。”
这声音已不熟悉了,或许鲁姬这么急着暴露“她”的男子身份,实在是迫不得已——原本明媚娇柔的嗓音,如今正处于一个男儿一辈子最尴尬的声音时节:变声期,虽不至如公鸭般粗粝,却也沙哑得像大喊了一天一夜。
他掀开车帘,淡淡道:“君父难道只派了你一人。”
“还有其他人,只是婧儿觉得他们甚是碍事,便让他们先回去了。”谢泾骑着马走近,理所当然地挤走了王洋,来到谢涵帘边。
他这样身份,王洋自是不敢以下犯上,只能无言以对。
谢泾掀开窗帘,掏出把扇子,讨好地扇起风来,“三哥,热么?”
脸还是那张脸,色如春晓之花,他还是喜欢穿黄衫,用一根绿色翎羽绕发,映着他灿烂的笑,仿佛明媚得没有一丝阴翳,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谢涵不无荒谬地看着人,只觉其脸皮之厚、自说自话到了一定境界,竟和失忆了似得,好一会儿,方道:“我竟不知,是该唤阁下三妹还是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