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274)
“公――姑娘――”他按住伤口,心里慌的一比。连忙也跟了上去。
黑衣男人不料谢涵突然动作,原本又瞄准的三箭全射落在地,恰在温拾许脚跟,他见谢涵方才捡箭,如今也连忙捡起来。
黑衣男人稳坐树冠中,确实居高临下,同时却也进退不得,谢涵冲至树脚下,用了个巧劲,把四根箭矢一一向上掷去。
力道比不上射击,却也足够穿透皮肉了。
黑衣男人一个纵欲从树上跳了下来。
但见他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笠,身形颀长,姿态挺拔,哪怕看不到脸,也得赞一句好个风采卓然的儿郎。
然此地可没人想赞他,因――
他还没落地,就借着下落力道,足尖一点,挺起丈二红樱向谢涵刺来。
恰此时,温拾许也跑了过来,“姑娘小心。”
谢涵顺势抽出他腰间长剑,横剑格挡,便与黑衣男人扭打起来。
对方招招杀机,谢涵却意不在其性命,最后又被逼至胡同,他忍无可忍,虚刺一剑,趁对方晃身间道:“我对阁下,处处留手,阁下却招招欲取我性命,委实不仗义。”
黑衣男人并不作答,招式反而越加凌厉,一根红缨木仓被舞得起了幻影。
温拾许想帮忙,却插手不得,在一旁都急出了满头汗。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阁下要杀我总得给个理由罢。”
“难道阁下感觉不到我几次收手,竟毫不感激?”
“出门在外,阁下父母先生没教过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么?”
“我至少少刺了阁下三剑,阁下却……”
“真是令人伤心。”
随着谢涵打开话闸后一句句话往外蹦,黑衣男人原本攻势越发迅猛,可渐渐的,又慢了下来,最后后退一步,握木仓点地,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你先跟踪我。”
“大路朝天,这路只你走得,我走不得吗?”什么跟踪,谢涵可不认。
黑衣男人却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为什么跟踪他……
这个问题……
谢涵:嗯……真是个好问题。
温拾许也看向谢涵,他也好奇来着。结果,结果对方一偏头,一跺脚,娇嗔道:“都说没有跟着你了。”
温拾许:“……”
黑衣男人:“你是谁?为何跟踪我?有什么目的?”
温拾许要被这男人的执着感动了。
但显然齐三公子有破除一切执着的魔力。只听他声音一软,带着点奇异的羞涩,“你、你真的要知道我是谁?”
黑衣男人:“敢问。”
谢涵:“女儿家的闺名不能随便告诉旁人,但你要知道我的名字也可以,先娶我。”
温拾许:“……”
他感觉到黑衣男人对答上较刚刚有明显的停顿。
哽了一会儿,对方才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谢涵:“你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走同一条路?”
黑衣男人:“为什么?”
谢涵:“你连这都不明白?”
黑衣男人再次停顿了一下,“你认识我?”
谢涵又偏过头,娇哼道:“谁认识你,只是你刚刚偷了我一样东西。”
黑衣男人:“我从不行鸡鸣狗盗之事。”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谢涵的幽怨似乎能透过斗笠传出来。
“绝无可能,你认错人了。”
谢涵:“可我如果在你身上找到了这样东西该怎么办?”
“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你应下万一找到后的惩罚又如何,还是说你心虚?”谢涵的口才一如既往的好。
黑衣男人终于哼了一声,“你待如何?”
“倒不必如何,答应小女子三个要求便是。”
“不可能。”
“你除了不可能还会说什么?”谢涵挑高尾音,“又心虚了?”
黑衣男人似是烦极了,终于道:“一件事。不可违背道义律法。”
“好。”谢涵粲然一笑,“那我来你身上找了。”
及至此时,黑衣男人才发觉不对,他为什么要让对方搜身?他完全可以拒绝。这是侮辱。
然事已至此,他只得木着脸道:“倘若你冤枉了我,又待如何?”
“我找到了。”他话音未落,谢涵就是一声惊呼,只见他手腕一抖,掀开黑衣男人斗笠。
斗笠下男人的五官很难用语言形容。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的新月眉,琼鼻樱唇,我见犹怜。
之前对方动作太快没看到,现在温拾许才看清人脸庞,他下意识――
低头看对方胸口――一马平川,嗯……可能天生平胸呢?
他的眼神太有画面感想象度,黑衣男人眼神一利。
温拾许缩了缩脖子,跑到谢涵身后。
黑衣男人劈手要夺谢涵手中黑色斗笠,“笑话,方才店铺中,这斗笠是我先付的钱,还额外给了你们一锭金子。何谈偷盗?”
谢涵旋身一转,并不给他斗笠,“我说你偷的东西可不是它。”
“那是什么?”男人简直要为谢涵的胡搅蛮缠给气笑了。
谢涵指了指自己胸口,“我的心。”随后上前一步,趁人愣神间,踮脚“啵”了对方侧颊一口,又后退一步,气定神闲,“刚刚在店铺里,你用你这张脸偷了我的心,你说我是不是要跟着你?”
这个时候,黑衣男人心理活动本该是:你终于承认自己在跟踪了。
可事实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一手捂着脸上刚刚温润的地方,脸上呈现短暂的空白后,旋即层层叠叠的胭脂色爬了上来。
温拾许:这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即视感。
所以这是男扮女装的大佬,看上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这身高不太友好罢……
他觉得自己左肩的伤口越发疼了。
好一会儿,黑衣男人放下手,闭上眼睛,“胡言乱语,不知廉耻。”
谢涵:“你觉得我胡言乱语,不知廉耻?”
“难道不是?”黑衣男人又睁开眼,嗤笑一声。
“那是因为我没有摘下斗笠,如果你看到我斗笠下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何故?即便你有妺喜妲己之姿,也是荡/妇一个。”
“不。因为……”谢涵泫然,“因为我被人毁容了。”
虽然不知这逻辑何在,但男人听她伤心欲绝的声音,声线竟奇异地软了一分,“容颜美丑,不过皮下白骨,你、”他顿了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你有内涵云云的话,只磕巴一下后道:“你武功高强,容貌倒是其次。”
温拾许: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嘴笨的人?
不不不,是大佬现在的操作让他完全看不懂了。所以这是什么走向?
“那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吗?”谢涵巴巴道。
黑衣男人:……
他又恢复了冷硬的样子,“不可能。”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要出尔反尔?”谢涵瞠目结舌。
“我何曾答应你……”他一顿,想起来,“你说的一个要求就是它?”
“不行吗?”
“不行。”
谢涵、谢涵的声音又像是要哭泣了,“我不管,你欺负人,嘤嘤嘤――”
黑衣男人始知,何为女人猛于虎。
头痛欲裂下,他鬼使神差道:“一天。”
谢涵:“一年。”
黑衣男人:“一天。”
谢涵:“半年。”
黑衣男人:“一天。”
谢涵:“一个月。”
黑衣男人:“一天。”
谢涵:“七天。”他跺了跺脚,“不能更少了,不然我就要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