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86)
“那我要把三堂姐也带上。”欧兰雅反应回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脸一红,跑一边,半扶起地上她的三堂姐。
那是妙龄女子,霍无恤、谢涵都不好上去帮忙,只能看着欧兰雅跌跌撞撞地走,跟着进房。
没点灯,借着月色,只见这女子闺房布置得干净甜美,外室摆着许多盆栽,梳妆台影影绰绰,还有几面多宝架,一副大屏风后才是卧处。
欧兰雅好不容易把她三堂姐搬上床,然后自己也坐在床上,抱膝看谢涵。
谢涵摸了摸鼻子,朝霍无恤伸了伸手,霍无恤撇撇嘴,拿出一块小碎布,又拿出个小瓷瓶,把瓷瓶里的药粉往碎布上洒了洒,递给谢涵,“喏,保管她明天一早就醒来。”
欧兰雅看霍无恤一眼,踯躅了一下,道:“恭喜柳姑娘你能开口了。”
曾经的柳•哑巴•絮:“……”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倒点的。
谢涵弯腰把药粉放在欧兰雅床头,“不要怕,吃下去就睡着了。”
欧兰雅拿起药粉,犹豫了一下,又仰头看谢涵,“你真的不偷片羽么?”
“不偷。”谢涵耐心道:“醒来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孤,可以吗?孤不想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是孤拿走了那样东西。”
“好。”欧兰雅点头,解下腰间一个香囊,递谢涵手里,“冶子爷爷的阵很厉害的,你要是不小心走进去,这个能保你平安的。”
谢涵愣了一下,捏了捏掌心的香囊,香囊也是她钟爱的粉色,绣着金色蒲公英,十分可爱,“好,多谢。”他见对方举起药粉要吃,忽然问了个问题,“你是怎么认出孤的。”
欧兰雅举到一半的手往回缩了缩,抬头眨了眨眼睛,“你弯下腰。”
谢涵不解,但还是依言弯了下腰,欧兰雅伸指在他面具上的眼眶周围点了点,“我认得你眼睛。”
说完,她忽然仰头,翘起屁股,在谢涵右眼上亲了一口。然后连忙把药粉送自己嘴里,躺下,盖上被子,“我已经被迷晕了。”
谢涵……谢涵伸手摸了摸右眼。二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呼吸平稳,真的睡着后,谢涵浑身一颤,连连往后退了三步,靠在墙上,急促喘/息着。
“我还以为你美人在侧,痛都不痛了。”霍无恤哼一声过来,捏着嗓子道:“外面风凉夜深,孤送你去你卧房,再迷晕你好不好?”说完,他吹了口哨,“你真有闲情逸致。”
谢涵懒得理他,自己走出来准备找沃头,霍无恤看了他弓着的背影一会儿,又追上去,递了个手炉,“这个暖,你贴在肚子上。哎,你慢死了,跟我走。”
谢涵接过暖炉,奇怪,“你哪来的?”他把暖炉贴在腹部,确实舒服很多。
“顺手牵羊、反手牵猪,我看这欧家大小姐一定不介意给你个暖炉,应该还很高兴。你要是不小心走进去,这个能保你平安的。我认得你眼睛。”霍无恤又捏着嗓子学欧兰雅说了两句,谢涵皱了皱眉,“你够了啊,别拿人家姑娘取笑。有什么话对孤说就是了。”
“嘿,我只是说几句,哪比的上你啊。之前就逼得人家要修道了,现在这么一出,你还不得逼得人家要上吊啊。”霍无恤嘴里半点不饶人。
谢涵气了,“你嘴里能说句好听话吗?人家欧小姐只是浪费了你雍公子一点宝贵的时间,你至于唔嗯……”他忽然蹲下来,两手摁着暖炉紧紧贴在肚子上,疼得脖子上都是汗。
霍无恤吓了一跳,“哎哎,你别气别气,我不气你了。”
谢涵专心抵御腹痛,理也不理他。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竟已被人打横抱起。
谢涵:“!!”
霍无恤小跑起来,脚步飞快,并且熟门熟路,简直像从小长在这里一样,不过几息时间,就把人抱进个小木屋里,“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不用。”谢涵连忙拒绝,自己解开腰带,霍无恤出去阖上门。
谢涵才蹲下,就听到门外人朝一边走去的脚步声,他忙道:“你去哪?”
“你别怕,我就去拿样东西,很快回来。你数一百下我就回来了。”
谢涵:“……”当他是小孩子吗,他恶声恶气道:“要去快去,少说废话。”
不一会儿,对方就回来了。又过了约半刻钟时间,谢涵才泻完。他眼前都发黑了,捂着小腹扶着墙脚步虚浮地飘出来。
“还疼不疼?”霍无恤忙扶着他问道。
谢涵摇头,“不疼。”可他快虚脱了。
他正这么想着,霍无恤扶着他到屋后背风处,解开个大包袱,拿出里面一块汗巾,一袋热水,“你快脱衣服,我给你拿热水冲汗巾,你等会儿擦擦身体。”
谢涵这才注意到对方不知何时背了个大包袱,“你刚刚是去找这些东西的?”
“嗯。”霍无恤利落点头,“你快点。”
浑身上下确实黏得难受,他不知道多想沐浴更衣。谢涵很配合地立刻脱衣,然后接过霍无恤递来的热汗巾给擦了擦。
他擦完,正想穿上原来的衣服,霍无恤又递来一套衣衫。
谢涵接过,微妙看他,他究竟那么点时间里找了多少东西?
霍无恤以为他嫌弃,道:“虽然是下人穿的,比不得你的衣服布料好、做工细,可至少是干的,不像你地上那件湿透了,等会穿上,风一吹,按你的娇花品性,多半得着凉。”
谢涵:“……”
并且他还觉得对方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换上短打衣衫,重新套上护甲、护心镜,装好袖箭,佩剑没地方插,就捏手里了。做完一通,更累了,只能微喘着坐一边石块上。
霍无恤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叠点心、一碗白粥递过来,白粥上还撒着酱菜,“你都泻完了,得吃点,不然没力气。”
谢涵愣了一下,接过那碗粥,侧头看一眼对方套着面具的侧脸,忽然低声道:“谢谢。”
“别客气别客气。”霍无恤摆手,“就当我给你乱吃药的报酬。”
谢涵舀一勺粥,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庞,只听他道:“你没给我乱吃药,效果很好,霍神医。”
霍无恤嘴一咧,又阖上,一派高人风范地摆手,“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你吃么?”谢涵递一块桃花糕在他嘴边。
霍无恤抿了抿嘴,“虽然不饿,但看你这么关心我,我勉为其难吃一口好了。”然后张嘴一口吞。
两人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些东西都吃了。谢涵觉得胃里热乎乎的很舒服,力气也回来了,伸手道:“我好了,走罢,咱们至少耽搁了半个时辰。”
“嗯。”霍无恤点头。
二人翻出木栅重新上路,一路顺畅,又兼二人现在都浑身是力气,只过了两刻钟,就来到了山顶。
此时已是丑正,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必须得快,回去还要誊抄一份《欧冶宝录》。
这山顶果然如贪狼说的那样,非常“自然”,除了不远处一排竹楼,完全看不出人为的痕迹。野草蓬勃生长,有人那么高,树木成荫,茂密得几乎在中间找不到条路,既没有围墙也没有木栅,更杳无人烟——山顶只住着冶子应不肖一个人。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草丛中传来一道声音。
二人借月光看去,只见是贪狼躲草丛里。
“发生了点意外,事不宜迟,先不解释了。”谢涵道。
贪狼点点头,对二人往四周指了指,“大家伙都躲在这里。”又往前指了指,“你们再往前走五十步,会看到一颗大杨树,那里就开始邪门了,要小心。”
杨树、槐树,素有阴木之称,是布阵的好材料。只见前方杨树高大挺拔,苍翠欲滴,枝桠繁茂,暗夜中伸出的枝条像手臂一样指向天空,仔细看着,莫名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