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372)
要不怎么说谢涵喜欢带着应小怜呢。
赵臧面色霎时铁青, 他直得一马平川, 素来鄙薄男男之情, 所幸是谢涵, 没把人赶出去,冷冷道:“温留君这下又不怕力有不逮了?”
谢涵露出一个“你不会明白的”笑容,“累, 并快乐着。”
赵臧:“……”他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想起来这是自己地盘,回来拎起谢涵衣襟, “那就先陪孤散散步。”
“赵二, 你太粗鲁了,一点也没有小怜的温柔细心。”谢涵嘟囔。
赵臧本来要命人去拿件裘衣的话立时咽了回去, 哼了一声:孤粗鲁,那就冻死你。
结果人还不消停,左右招呼人服侍应小怜,带人好好回房歇息,俨然当自己是方天地主人。
他阴测测道:“温留君可真不客气啊。”
谢涵欢天喜地扑上来挽着赵臧胳膊,“我和赵二哥谁和谁啊,哪要生疏。”
赵臧:“……”他一噎,冷笑道:“结果温留君还不是为了五十万石粮食就把赵二哥卖了。”
谢涵瞧着他,“那赵二哥给我五十万粮食,我立时将太夫人再送回筑宾。”
赵臧:“……谢涵,你别得寸进尺。”
谢涵摊了摊手,“看嘛——你根本舍不得,可见咱们的友谊虽可贵,但也比不上五十万石的粟米,我也是情有可原呐。”
赵臧:“……”
夜幕已经降临,藏蓝色的天幕星河灿烂,赵臧提着灯笼,两人走在花园中,已是冬日,呵出一口气都能看见乳白色的水雾。
“也罢,我不对你兴师问罪。你能否告知我那老妖妇为什么回来?”
谢涵抬头看看群星,若有所思道:“我不知道,她说是为了公子毓,我瞧着不像。但我已确认过,确实命不久矣。”
“为了公子毓?”赵臧找到重点。
谢涵古怪,“难道太夫人对令尊都不在意,还会在意一个孙儿?”
“呵——”赵臧发出一声嗤笑,“那可不是普通的一个孙儿,那可是她——”他霎时一顿,道:“那可是她最宠爱的孙儿,和一般人可不一样。”
谢涵还想再问,对方已经岔开话题,再问及也是含含糊糊,末了再三确证他在其与召侯的争夺中,无论如何要站其这边,谢涵自无不允。
回去后,谢涵便找应小怜讨论,“我观赵臧提起公子毓情态十分古怪。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
应小怜不明所以,“不如明天去见见公子毓。”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万里晴方好,北风凛冽中更显得这阳光犹为可贵温暖,可不知怎么的,这样好的天气,谢涵却觉得一阵心神不宁。
赵臧又邀请谢涵来坐坐了,这回不再是因为召太夫人意图,而是另一桩事——这厮不想付五十万石粮食。
“君父坐镇朝廷,一言一行方是国意。祖母年事已高,她的话,当不得真。”
谢涵看着他,“可是——我已经手书发往扶突,我理解赵二哥,君父未必理解。”
赵臧面色微变,这时有鸿翎信使疾步入内。
一前一后,竟足足有三个,好似天下的大事,都在这几日发生了。
“报——殿下——昊太傅病逝——”
“报——殿下——雍君病危——”
“报——殿下——梁君堕马薨了——”
前前后后的声音涌入耳内,急促的信使鸣哨声好似空前尖锐,耳部有一瞬失声的错觉。
“砰——”
“砰——”
赵臧、谢涵急速起身,带起周围案台倾翻,发出重重的声响。
姬断死了就死了,姬忽城府如此之深,胆色如此惊人,这个与梁武公暗通款曲的太傅,谢涵本就不认为他还能活多久。
可姬元竟也死了?!
他竟死的这么早、这么早?!
姬元的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氏、韩氏的垮台,意味着沈澜之马上要逃窜入召国,和身侧的人谱写一段君臣佳话,意味着梁国三分前奏,意味着霍无恤马上要经历剜心之痛。
是了是了——雍君病重。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回雍国吗?
——因为那时雍君病了,需要一味药引,那药引我有。
——血亲的心头肉。
嘈嘈切切错杂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刻钟,谢涵定下心神,侧头看人,赵臧面上也是还没回神的惊诧与不可思议。
心知对方必要召集众臣商讨,谢涵拱手道:“我先告辞了。”
此时的五万石粮食似乎都变得可有可无,赵臧点了点头,外面却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太子殿下——君上有请——各位大人已经在君上书房等候着了,要找您一同议事。”
赵臧蹙了蹙眉,但最先到的信使率先禀报国君是惯例,遂带了几个人起身便过去了。
谢涵推着应小怜一边回去,一边讨论着姬元之死,“我不日要离召,动身去会阳。”
应小怜也不问为什么,只道:“我同君侯一道。”
话到此处,不知怎的,谢涵忽然想起来,“不对——召侯或许比赵臧先收到消息,可也不会先太多,怎么可能还召集好众臣这么迅速。”
应小怜眼底一变,还未说什么,忽闻利刃出鞘声,周围武士握着武器刺来,最先来的那柄已经冲着应小怜脖颈过来了。
谢涵吓一跳,飞快扑住应小怜,挡在他身前,利剑划开他背上裘衣,应小怜拔下发簪猛地往那武士双眼戳去。
那武士吃痛后退,谢涵抬腿一后踢,将那武士踢翻在地,才转回身来,只见十余个武士合围而来,谢涵左右开弓摁了袖箭,先射下离得最近的四人。也不管人会不会射,掏出小弹弓交到应小怜手边,抽出臾光剑与人背靠背格挡。
应小怜委实不是个善搏斗的人,也是,他常年靠阿劳背,又做着姬朝阳的男宠第一人,哪里会遇到打斗,最惨的一次,就是当初在姬朝阳府上被谢涵从阿劳背上掀落那次了。
那时琢磨着要强身健体,奈何后来就犯了懒病,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冷不丁想到,他眼睛一亮,捏起袖中一个哨子,鼓气大吹,吹完大喊:“阿劳——”
谢涵胳膊上已经见了红,所幸应小怜虽然力道不够射死人,但性子冷静,配合着谢涵不停给那些武士放冷箭或是干扰敌方。
不一会儿,站着的武士已经只剩七人了。
哪成想,势头正好间,谢涵忽然蹲了下来,应小怜吓了一跳,又射了三个石子打在要过来的武士双膝上,武士吃痛止步,谢涵补了一剑,喘着气道:“我、我、发、心疾了。”
是了是了,他常年和谢涵坐同一辆马车,自然听冷弃否和温拾许叨叨过不能剧烈运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他心中一阵绝望间,阿劳冲了进来,应小怜趁机伸手把谢涵抱到腿上,一下下抚着他心口,只觉掌下胸膛起伏得厉害,“药在哪?”
谢涵胸口绞痛,眼前发黑,咬牙道:“温拾许那儿。”
应小怜几乎也要同他一般眼前发黑了,好险清醒着道:“你别动,你就靠着我,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阿劳好惨一大个,冲进来救人,结果那两人就抱成一团深呼吸了,所幸王洋见他突然发足狂奔,也紧随着冲了进来,立刻加入战斗。
谢涵进召宫,自然不可能带着一千五百卫士,但也好歹有几十个了,不一会儿这几十人也追着王洋步伐进来,剩下六人很快尸首分离。
谢涵忽然攥紧应小怜的手,应小怜会意,扬声道:“去召侯书房。”
召侯丧心病狂,竟然会想杀了谢涵,若他与赵臧博弈胜了,后果不堪设想。
接着抓住王洋,“温拾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