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315)
“那可真是叫我感动。”梁公不会针对霍无恤,谢涵信;其他人么,自己不能动手,难道不能叫别人动手?再说,雍国本就被中原诸侯国排挤。即便身为大国,也没有几个小国惧怕——也是,雍国要过来打他们,得先打趴梁国,但这可能吗?至少一百年里没可能。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认为梁国如日中天,即使没有出色的继承人,也能至少强盛一百年。
认为雍国百年之内不可能突破梁国防线涉足中原,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威胁。
谢涵眸色一深,甩开沈澜之,朝被团团围住的霍无恤走去。
第210章
“听说雍国司马大人新杂交出一种马种, 耐力极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公子无恤从小在梁国长大,哪知道这么远的事, 你别为难人家了。”
“啊, 那公子无恤带来赛马的马不会是梁马罢?那到时候要是赢了,究竟是梁国赢还是雍国赢呢?”
……
霍无恤听得又生气又想翻白眼,真是好像有一千只公鸭在飞, “马上要开始了, 你们再挡在我面前, 阻碍我挑马, 等下输了我就说你们是邹国派来的细/作。”
“嘿——你这小子。”一个暴脾气的伸手要拎霍无恤衣襟,霍无恤机警非常,早就防着这人, 此时连忙后退一步,他身后武士立刻拔出剑, 怒目而视。
另一个瘦高个立刻哼了一声, “你们做什么?敢恐吓本公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公子招是金枝玉叶, 他们凡夫俗子当然不认识你。所以等会儿要是我们输了,他们就会以为你们是邹国派来的细作。”霍无恤瘫着脸重复。反正已经被梁公发现,他也不必再装阴狠乖戾, 现在他只想面无表情。
然后脸上就笑出了朵花。
只见那瘦高个往侧一步,暴露出站在后方的人――不远处谢涵正斜倚着棵古木,笑吟吟瞧着他, 似雅痞不羁, 又有种别样的文雅高华,真是奇了。
众人顺着霍无恤目光看去。
“温留君——”
“温留君也来赌马?”
“不知温留君押哪个胜?”
“当然是邹国了, 温留君又不是瞎。”
谢涵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瞎,所以——”他随手解下头上发簪,只见那发簪足金打造出一个麒麟图案,纤毫毕现,精美非常,眼睛正中一颗绿宝石,碧波盈盈,再一次让人慨叹齐国的财力。
他朝对面一掷,尖端正中盘口一边大树树干,“我押公子无恤胜。”
“!”众皆哗然。
等等,温留君什么时候和公子无恤这样好了?
不是,齐国什么时候和雍国这样好了?
是在不满梁国这次会盟吗?
还是从攻打杞国那时就开始了。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但直面的几人脸色就不好了,他们总觉得谢涵在打他们的脸,却不敢对霍无恤那样对他,只好酸道:“可惜了这价值连城的发簪。”
“希望温留君不要后悔。”
霍无恤心里咕嘟咕嘟冒泡,嘴上还非要问,“你这么信任我啊?”
“我是信任自己的眼光。”谢涵言语笃定,气定神闲坐他身边。
身后王洋偷偷看霍无恤一眼,又偷偷看一眼,再偷偷看一眼,心中恍然大悟,悟完又不甚明白――不明觉厉。
“我猜现在只有一半人在专心致志赌马,另一半人都在猜你和我什么关系,或者雍齐什么关系。”霍无恤凑他耳边小声道。
“哦——那他们一定猜不到我们早已心心相印、互通有无。”
霍无恤:看,我根本撩不动他。
“呼——”的一声,场内一阵尖锐哨响,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绿茵场上,牵出来两匹马,两匹都是好马,可凡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见挂着“邹”字领带的棕色马匹膘肥体壮,四肢壮硕,充满爆发力,这不是一匹善于长跑的马,但一定是一匹擅长比赛的马,其爆发性和短期剧烈运动能力怕是无马能及。不愧是畜牧大国出品。
相比起来,那匹挂着“雍”字领带的马儿本来也不错,只是放在一起看就没眼看了,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没精神、没气力、软骨头了。
于是结果似乎可以预见。
一声哨响,两名骑手一挥马鞭,带着他们的爱骑绝尘而去,只是不过两息,两匹马就拉开了距离,只见那匹雍马越落越后、越落越后。
最后,在邹马环形十里地抵达终点时,“铛”一声铜锣响——雍马距终点还有五圈余,它甚至没有对方一半的速度。
周围蓦地发出一阵哄笑,“哈哈哈——”
周围不断有小眼神飘过来,好像在无声的诉说“冤大头”三个字。
霍无恤也偷眼瞧了瞧身侧人,只见人半点不为所动,好看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嘴唇微微勾起,真红啊这唇角。
他忍不住凑近过去,“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谢涵满不在乎,“那种簪子我还有七/八个呢。”
霍无恤:“……”
“想什么呢?”谢涵也低下头,“这是我最喜欢的。好好比,麒麟有王佐之才,你可别把我的才华信仰给输了。”
霍无恤嘴一勾,“等着瞧罢。”
众人皆以为接下来是毫无悬念的比赛,赌马赌的是什么?
钱么?
不。
是刺激。
如今结果可以预见,因此接下来,众人皆是懒洋洋,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这一场,竟是雍马险胜半圈。
“奇了怪?”
“侥幸罢?”
“邹伯?你是没给你家马吃饭啊?”
邹伯擦擦汗,“可能有些水土不服。”但他心里知道,自己马的实力确实比不上雍马。
这第二场的雍马竟然比第一场矫健的多,这雍公子怎么想的?若拿这马比第一场,也不会像刚刚输的那样惨。
所幸还有第三场。
谢涵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等第三匹马牵出来时,他倾身前看,仔细观察一会儿,笑了,“原来如此。”
霍无恤见他猜出来,也不恼怒,笑道:“怎么样,我聪明罢?”
“近朱者赤,不必言谢。”谢涵摆了摆手。
霍无恤:“……”
“铛——”一声响,雍马已经抵达终点,邹马还有一圈余。邹伯往后一仰,反应回来,打呼“卑鄙——”。
霍无恤被赶鸭子上架来赛马。他能看到对方围栏里的马,然后发现自己三匹皆不如也——嘿,别问他看过的马没几匹,怎么发现的,男人对马有一种直觉。
他给自己的马默默打了个分:6、7、8罢,又给对方马打了个分:6、8、10罢。
然后问了问自己这方骑手,得出类似打分,最后决定己方6分马对10分马,8分马对8分马,其实这局他也赢得奇怪,大概是骑手知耻后勇罢,最后7分马战胜6分马。
本来他预计的平局就变成了胜出。
至此,脑子快的已经想通关窍,脑子慢的也被普及了知识,再看霍无恤的目光便不一样了。
聪明人。
有急才。
脑子更快的,比如梁公,甚至想到:将才!
他看着斜对面两道身影,一白一黑,说说笑笑、分外和谐的样子,脑中已经浮现出左谢涵右无恤的朝堂议事场景。他眯了眯眼,倒也不着急,兴味地笑了笑。
谢涵乐呵呵地着人去拿奖励,这可是一赔一百啊,现在谁也不当他是冤大头了。
“慧眼如炬啊温留君。”
“嘿——我帮你赢了这么多钱,你怎么谢我?”霍无恤抱起胳膊。
“那是我眼光好,关卿何事?”谢涵不接受反驳。
“哎,你过河拆桥——”霍无恤掐谢涵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