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郎家的小酒楼(194)
敲打敲打崔家。
二姐既然离不了,那也不能让崔家作践看低二姐。
崔伯安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对方行事,眼皮子一跳,这五哥儿从哪觅得如此夫君的,莫不是个有门第的?
不能够吧。
五哥儿那样出身,又是克死了前头秀才,谁家有门第的也不会娶这样的夫郎啊。
应当是寻常人家,只是姓氏特别了些。
崔伯安一肚子心思,笑呵呵客气许多问:“这姓氏我还是第一次听,不知道弟弟哪里人?叫我长长见识。”
“祖籍汨州乡下的。”
崔伯安没听过汨州,但一听乡下的,刚刚客气的神色添了些放松,他就说嘛……
“后来祖上跟着汨州军打仗,太祖定国后,全家搬到了渌京。”
别说崔伯安愣住了,就是招呼蒋芸五哥儿喝茶的崔父手一抖,茶碗普通掉地上,咔擦碎了一地。
崔母下意识唤二娘来扫,汤珍也起身去拿扫把。
“哪里让二娘扫,你快去收拾收拾。”崔父说,又乐呵呵说刚不小心手抖,没吓到亲家吧?
崔母站起来,“对对,我去收拾就是了,二娘你陪你母亲阿弟说会话,大老远来的不容易。”
汤珍坐下都有些坐立难安,很是忐忑,咋能让婆母来收拾。
崔父看向这位皇甫臣,咿咿呀呀都不知如何张口询问,甚至想是不是得给这位磕一个?崔伯安也镇了半晌,汤家那样的人家,还能出个这般通天大的大人物?
铁牛笑了下,一脸实话实说:“我祖上建功立业,受封四品武将,不过不是我的本事,家里定居渌京后,分过家,现如今我就是孤身一人,母亲早亡,外祖戍守边关,许多年没音信了。”
“显灵说想二姐,奉元城离崔林镇才三日的路,这有何难?又不是在边关还要路引,我们便来了。”
他是老实说,但落在崔家父子眼中就是此人谦虚了。
崔伯安没想到五哥儿有这等本事,这位皇甫臣即便是皇甫家分支旁家——那祖上也是有功勋有官位的。
平头百姓和祖上有官那就是不一样。
哪怕是分支都不一样。
说是孤儿,可背后有渌京皇甫家,一个血脉,四品的官啊,府县的县令才七品,他们见了都要磕头战战兢兢的行礼呢。
崔伯安都想不来,四品的官,他们该如何行礼!他一时兴奋,脸有些涨红,不知道如何待这位贵客,亲自倒茶敬这位。
“二姐夫,你别客气,我现在也是白身。”皇甫铁牛客客气气接了茶碗说。
崔伯安听闻,半分慢待都没有,热情说:“弟弟祖上建功立业那是咱们荣朝的大功臣,就算时下没落了,俗话说虎落平阳他也是虎……”
汤显灵:……
这位二姐夫可真是见人说人话,是个势力的。
崔父更甚,要把铺子关了,今日不营业,又唤老婆子去买菜,做一桌席面来待客。汤珍说我来我来做,崔母摁下了儿媳的胳膊,笑呵呵说:“你娘家来人,快去和你母亲阿弟说说话,哪里用你。”
“对了珍娘,孩子们还没见人,快来见见人。”
从刚才的二娘,现在变成了珍娘称呼。
先前问起来,说孩子们睡着、跑出去玩了,现在是唤孩子回来。三个小姑娘,最大的今年八岁,老二六岁,老三四岁。
大女儿沉稳,说话有些小大人,二女儿怯生生,三女儿刚在屋里陪四哥儿睡觉,哄四哥儿玩。
汤显灵一看这几个孩子,穿戴都还好,衣服就是寻常衣服,也没啥补丁,不过老三的衣裳最旧,像是穿了前头姐姐的旧衣,至于四哥儿——
小孩嗷嗷哭。
汤珍站起来说:“四哥儿饿了,我去看他。”
“姐,我跟你一起去。”汤显灵站起来,懒得在这儿听崔伯安跟铁牛套话。
蒋芸说也去,摸了摸三个小姑娘头发,像是再看她的三个孩子。
“她像你大姐,这个像你。”
汤珍听娘这么说,不知道为啥有些自卑来,明明现在日子很不错了,没缺她吃的喝的,三个女儿衣裳也不像她们以前那般,烂糟糟补丁叠补丁,她还给女儿们买了新头绳,但听娘这么说,好像还是没啥变化。
……就跟她们三姐妹以前在家中一样。
汤珍别过脸去,不知道咋说。
汤显灵抱着小孩,小孩嗷嗷哭,一被抱起来就不哭了,也不认生,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汤显灵嘿嘿笑,给娘看,“还蛮乖的。”
“呐,问奶奶讨礼物。”
汤珍一听,懵了下往后看,没见婆母来,知道五哥儿说的‘奶奶’是阿娘,顿时紧张了些,纠正五哥儿:“四哥儿喊娘得喊外祖母,崔林镇这边唤姥姥也行。”
“他故意这么说的。”蒋芸替五哥儿说话。
轮到汤珍不解了。
蒋芸先叫孩子们到脸前,掏出了长命锁,挨着挂孩子们脖子上。汤珍一看,急了,“娘,你这般破费干啥,咋还给银的,这得花多少钱,我爹要是知道——”
“你爹死了。”蒋芸给外孙女们挂完长命锁,看向二女儿很是平静说。
汤显灵憋笑。
娘有时候说话也怪噎人的。
汤珍哑然了半晌,像是不认识娘一般。
第82章
屋子门一关,只剩下三人连着不会说话的四哥儿。
汤显灵抱着小孩哄,这小娃娃长得像二姐,嘴上毒辣说:“幸好四哥儿像二姐,不然要是像二姐夫,那就糟了。”
屋里有些压抑的气氛就没了。
蒋芸笑了下,“净胡说话。”
“娘你自己看看嘛,四哥儿眉眼清秀透着漂亮,确实是像我二姐多,招人稀罕。”汤显灵抱着小孩凑过去。
蒋芸仔细看,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些,又去看她的二娘,说:“像,确实和你二姐小时候像。”
汤珍鼻子有些不通气,她也不知为什么,见娘看她就委屈就想哭,“娘,你和五哥儿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蒋芸直接说。
汤珍偏开头,吸了吸鼻子,才说:“我都好,一切都好。”
“你的日子——”蒋芸刚提个头。
汤珍看回去,定定说:“伯安待我真的好。”
汤显灵不信,低头哄小孩。
汤珍跟母亲和阿弟说:“我一直没要男郎,家里婆母公爹确实是有些微词,但也还好,对着前头三个姑娘也没刻薄打骂,四哥儿出生后,婆母想把四哥儿送到乡下去,还是伯安说不要的,都是他的亲骨肉。”
……这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么。汤显灵心想。
汤珍说着说着,脸上也有些柔情蜜意来,“家里就一个伯安一个,总要生个男郎的,后头四个孩子找婆家,嫁出去,娘家有个男郎能给孩子们撑腰。”
……汤显灵抱着四哥儿哄的姿势停下了,这番言论自是不该怪二姐,二姐成长背景、嫁到崔家耳濡目染这一套理论,能怪二姐什么?
蒋芸没说话,面上点点头,拉着二娘的手摸了摸,二娘手粗糙,掌心都是茧子。汤珍缩了缩手,不想娘摸她,像是摸到了她的不堪难处似得,可现在日子比娘家时好,都好啊,哪里有不堪。
“我和伯安还年轻,总能生的。”
“家里也养得起,现在生意好些。”
“大娘一个屋,二娘和三娘睡一起,她们俩小姊妹年纪小,害怕单独睡,平日里关系最好了,伯安说孩子们再大点,再收拾出来一个屋,让她们分开睡。”
“以前我和大姐三姐睡一个屋。”
意思现在条件比在娘家时还要好,日子没啥不好的。
蒋芸就听二娘说话,时不时点点头,说‘这般好’、‘也是’、‘那伯安对二娘三娘真不错’,汤显灵几次听不下去,却不知道咋说。
他有股憋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