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郎家的小酒楼(116)
没成想买的到多。
丁权赶的早,买了梅干菜肉的锅盔吃完了,又买了一张鸡蛋灌饼,别说,足足一个月没吃了,真吃上了——确实是好吃,和记忆里的半点没差。
汤老板这手艺真绝。
他听肉松面包还得等一会,便拿着灌饼去饮子店买碗饮子喝喝。
一直到快晌午了,东西卖完不说,棋子豆箩筐也空空的干净。汤显灵活动活动胳膊,一家人收拾,歇会。
“我瞧着今个比之前人还多?”蒋芸问。她早都忙起来都忘了收了多少钱了。
汤显灵:“是多点。”他备货多,卖空了。
皇甫铁牛端着凉茶送过来,汤显灵接过咕嘟咕嘟大口的喝,忙了一早上几乎没停下来,一会灌饼一会揉锅盔饼,还有揉面包。
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了一个月,身体不习惯这么干了。
累,又热又累。
汤显灵都不想吃东西。皇甫铁牛让显灵在旁歇歇,他来收拾,汤显灵也没挣,手里缓缓打着扇子,一会给自己扇一扇一会给铁牛扇扇。
“我想着,要不然肉松面包就停了。”
“一天两天还好,不然吃不消。”
皇甫铁牛点头同意,“你站一早上,又是揉面又是拍饼,铁板、烤炉都热,停一个也好。”
“……我再想想,先把这周干完,要是停了得跟东市牛乳店说一声,还有跟崔大爷得说说,他家定了牛乳,就是怕才定了没两个月,我要是停了,以后想要续上,怕人家老板不给续了。”汤显灵愁这个,人家都走大量,他家半桶买还是争取来的。
皇甫铁牛:“这个钱少数,不如续上,看看街上谁家要喝,咱们都分一分,你也能喝。”
“太麻烦了,我也喝不了这么些。”汤显灵说到这儿,眼神亮了下,“我有办法了,可以搁在暮食那儿做个饭后小甜点呃酸点。”
酸奶、双皮奶、奶茶、杏仁奶豆腐、糖蒸酥酪之类的,反正小巧当饭后甜点也行,做酸奶罐罐是最好了,夏日生津开胃。
这样早上生意能简单高效一些——烤肉松面包真的费时长。
要是只卖锅盔灌饼,差不多九、十点就能结束。
汤显灵越想越觉得妥。
皇甫铁牛见显灵双眼亮晶晶,就知道有了解决法子。
“我明日跟大家伙说说,这周肉松面包卖完了,之后等秋冬再卖。”汤显灵有了决定,一下子轻松不少。
晌午一家人吃过饭,擦洗过,汤显灵打了哈欠跟娘说午睡会,往屋里走,解开衣衫脱了丢架子上,里头穿了个肚兜底下是大短裤,后头跟进来的皇甫铁牛看的脑子都懵住了。
显灵很白的,他还没仔细从后面看显灵,只穿了一件肚兜,翠绿色的,一根细细的带子系在脖子处,腰间两根带子系着,整个背脊很漂亮细腻,腰窄窄的纤细。
汤显灵脱了一路到床上直接扑到竹席上,凉快了,他睡得四仰八叉的,还跟铁牛说:“快睡会。”
睡觉补精气。
“你盖上,小心着凉。”皇甫铁牛目光只剩下操心了。
汤显灵闭着眼睛含糊咕哝:“穿肚兜了,护着肚脐眼,不会闹肚子的。”他刚来时,觉得穿肚兜好奇怪,以前影视剧里都是女孩子穿肚兜,后来才知道,肚兜这东西按需穿,不分男女老少。
体弱胃不好的,穿个肚兜护肚子。
而且天热,短袖坎肩难做,一件肚兜挂身上,自家院子,除了娘就是铁牛,他是不怕被笑话的——凉快就好。
说着说着,床上的人没了音,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皇甫铁牛过去,拿了扇子,轻轻给显灵打扇子,风徐徐的吹着,床上的人翻了翻,睡得更香了。皇甫铁牛后来也睡了会,与显灵隔了一条道,他怕自己火大,贴太紧了,显灵睡不好。
……
丁权拎着一盒卫家的食盒,找上了卫家的门,他自然是走的侧门,“我来给卫少爷送东西来的,劳烦通报一声。”
已经有三日不见卫少爷出门玩了,天热,丁权怕面包放坏了,虽说明日还能买,但是汤老板时隔一个多月重新开张,他买来亲自送上卫府,这等心意显得比较重。
门房认出人,也没为难丁权。
也是丁权运气好,卫风才从祖母院子往自己那儿走,刚到院子门口撞见了小厮说丁权在门外候着。
像外头这些帮闲,等闲是不会上府里的,没眼力见。卫风皱了下眉,小厮一看问:“那小的赶他走。”
“算了喊他进来,他也不是那等没脸没皮的人。”卫风还是让进,不是他瞧不起人,有些帮闲油滑,玩的时日久了,你把他当个人看,他把你当傻子哄。
卫风不怕花钱,反正他有钱,不过是些吃喝玩乐而已,小钱。
丁权先前还是很懂眼色分寸的——若是这次厚着脸皮上门卖惨借钱,那就没下次了。卫风心里想。
没一会丁权到了。
卫风换了身袍子,在自己院子松快松快,厅里摆着冰山,一看丁权来,摆了摆手,“大热天怎么跑这么远一趟,拿的什么?”
“好几日没见卫少,我之前听卫少提了肉松面包,今个汤老板重开业,我买来,送卫少尝尝。”丁权语气三分亲近两分讨好五分‘不卑不亢’。
他做帮闲,就是舔着这些少爷,即便是有骨气,为生活奔波磋磨,哪里还敢在少爷们跟前装气节。只因卫少爷不喜欢帮闲太谄媚了,丁权是投其所好。
“我想起来了,难为你有心。”卫风一听,脸上添了几分笑,招呼丁权坐。
丁权先把食盒送过去,打开了盖子,装丑笑呵呵说:“上次卫少说糙,我自己琢磨估计是外形糙了些?卫少别笑话我,我又让厨娘收整收整,您给指点指点?”
卫风闻言来了点兴致,其实天热,他什么都吃不下去没啥胃口,什么肉松不肉松的,早抛之脑后,此时一听,探着头瞥了眼,顿时乐的哈哈大笑。
“好啊丁权,你这是喂鸟呢?”
食盒里,素净白盘子中间搁了一小卷肉松面包,像是拼成花心似得,旁边还有萝卜雕刻的花,这等不伦不类造型,逗得卫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没这般收拾的,还雅,你瞅瞅这雅吗?”
丁权‘恍然大悟’赔笑,“诶呀卫少您别笑话我了,我见识少,就这还拎着食盒花了钱,请厨娘收拾。”放屁了,他自己洗干净手收拾的,还花那等钱作甚,雕萝卜花而已。
“罢了罢了,我是吃不下,你吃吧,心意我领了。”卫风摆摆手,刚大笑过脸上还带着笑意,坐在椅子上说:“你这么一来,我倒是觉得糙点好了。”
……后来丁权拎着空食盒走的,喂鸟的面包进了他的肚子,丁权有眼色没多留,临走前,卫风笑哈哈给丁权塞银角子。
“天热,难为你记得我。”
丁权掂了掂手里五钱银子,出了卫府,感叹:“卫少还是厚道,这么一趟,值了。”
一个肉松面包才五文,这会换来了五百文钱。
丁权前脚刚走,后脚卫风穿了件外衫去祖母院子用饭,卫家老夫人说:“我听下人说,你刚有客人来访?”
“是孙儿在外头认识的一些朋友。”卫风倒是不怕祖母念叨,反正父亲兄长都没在家,祖母最疼他了。
卫老夫人瞥了眼孙儿,提点说:“坊间的一些人就不要上门了,被你爹听去,要说你。”
“那人也不是地痞——”卫风本想替丁权辩驳一二,主要是给自己澄清,他也没那么混子,想了下,却改口说:“祖母可还记得,先前市井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寡夫郎状告举人的折子戏吗?”
卫老夫人记得,孙儿在外头听了什么热闹都要跟她讲一讲,她年纪大了,不想当个什么都不知晓的眼花耳聋老太太,睨了孙儿一眼,“折子戏还请了回来。”
“对,孙儿不如您记性好。”轮到卫风做小卖丑哄老太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