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做皇帝(207)
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应天棋已无从得知,自己在这里琢磨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已无法求证。
他也不想再去求助场外观众想什么解法了,因为千年后所知的事情与千年前的事实差得太大,自作聪明与信息差会导致许多意料之外的状况,虞城那场惨剧就是最好的例子。
靠谁都没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应天棋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太累了。
他应该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他能救方南巳吗?
上周目遗留的困境又要如何才能解。
“叮——”
正在应天棋焦虑的时候,身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应天棋愣了一下,按开手机看了眼。
是一个游戏APP的推送消息。
[你的小岛发现新版本更新,快回岛上瞧一瞧吧!]
小岛?
应天棋愣了一下。
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叫做《云上岛》的小游戏。
这游戏很多年前曾大火过一段时间,不过在这个快流量时代,它的爆红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便被更多玩法更新颖的游戏盖了过去,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在玩了。
但应天棋是个长情的人,这游戏他从高中玩到了研究生毕业,不过后期玩得也不怎么勤,想起来就上去看一眼做做任务,想不起来就放在角落里吃灰。
正好看见了消息推送,左右应天棋没事干,便点进去看了一眼。
更新结束,小岛开始加载。
这是个可单机可联机的治愈基建小游戏,玩家可以在里面建造属于自己的小岛,自由度很高,应天棋无聊的时候曾经在里面搭了个大宣皇宫,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回来再看,岛上还有他几年前没建完的京城,界面里写着他上一次回岛的时间,是三个月前。
应天棋控制着游戏小人在城里逛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又打开游戏好友列表。
游戏好友可以互相参观对方的小岛,应天棋的皇宫曾经在社交平台上小火过一把,有许多游客慕名而来,他自己倒是很少去别人的岛,除了零星几个聊得来的朋友。
这游戏热度消失很久了,加上玩法比较单一,流失了很多老玩家,应天棋好友列表望下去全是代表离线的灰色头像。
他看向列表顶端的人。
那个人没起游戏ID,玩了这么多年了,名字还是一串系统初始乱码,应天棋一般就叫他“乱码”。
他想了想,点进了乱码的小岛。
乱码跟应天棋这种爱好搭房子的和平基建玩家不一样,乱码的岛上只有一座小木屋,其他空地都是他养的怪物。
应天棋以前问乱码为什么要在岛上养这么多怪物,乱码给他的答案是,集图鉴。
怪物都是他从游戏各种秘境小副本里捉出来的,应天棋是没想过有人能把治愈基建游戏玩成战斗RPG,对此表示敬佩,而乱码跟他说不用谢,然后慷慨地送了他三只大怪。
后来大怪在应天棋的岛上大吃特吃,吃了他城里一半的居民,应天棋气得要死,自己去挑战那三只怪物,结果也被怪物吞进了肚子里。
最后还是乱码拿着一把像素小剑,剖开怪物的肚子把应天棋救了出来。
现在想想,那都是应天棋高中时的事了。
他和乱码是在游戏刚开服时那会儿认识的,断断续续地一起玩了很多年。应天棋现实生活中没什么好朋友,熟悉了之后,有什么话基本上都跟乱码说。
应天棋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乱码不是。
乱码总会给他出一些馊主意,比如高中时告诉他,刷太多题没意义且浪费时间,知道解法就行,不想写的寒暑期练习册就拿胶把其中几页粘住,老师翻的时候也不会发现。比如大学时和他说,课可以挑着听挑着上,一些水课翘了也无所谓,期末考得够高就行。
乱码好像比他大一两岁,生活多姿多彩,翘课去网吧,晚自习玩游戏,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罚站趁主任不在站窗边抽了根烟惨被发现警告变小过,高考前一天晚上在海边喝着小酒熬了一夜等着看日出,被寻衅滋事后打断了对方肋骨不小心进了趟局,最后算正当防卫无事发生……等等等等。
应天棋一直以为这人应该在学习上不怎么上心,但后来偶然间知道他居然是重高出身TOP在读,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因此记了很久。
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很久,但应天棋读研之后上游戏的频率少了,和乱码的联系便也少了。
但每次登陆,他都能看见小岛上的记录,某年某月某日,乱码上了他的岛,给他除了草,又搭了几座房子。
但这些记录停在半年前。
再次上乱码的岛,他的岛上已经长满杂草,他抓的怪物跑的跑了饿死的饿死了,岛上显示,岛主上次登录也是在半年前。
他是不玩这个游戏了吗?
应天棋觉得有点遗憾。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来了又走,都留不长。
应天棋自认不是个释怀不了离别的人。
【检测到宿主未达成TRUE END,游戏重启中】
【七周目即将开启】
【系统载入中】
熟悉的前摇感袭来,在那之前,应天棋刚好点开乱码的私聊界面。
里面躺着两条他忘记查收的留言。
[小7,后面可能不上线了,你记得帮我打理小岛。]
[忙就算了,也不重要。]
第131章 七周目
应天棋感受到指尖的一点点凉意。
他生怕那是落在手上来不及感受就已经融化的雪。
很快, 他察觉指尖微凉的温度溜走了。
也是那时,应天棋的意识彻底清晰,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
他第一时间就去看身边的环境。
他看见一片深黑。
还有一人模糊的轮廓。
应天棋知道方才恍惚间感受到的那一丝冰凉是什么了。
是前一瞬才被他放开的、方南巳的手。
应天棋心里一跳。
几乎是本能反应, 应天棋重新拉住了他。
山洞里很安静,几乎只能听见洞外呼啸的风。
悬了许久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膛里。
……赢了。
赌赢了。
想救的人救下了。
应天棋到了这时真正触碰到方南巳,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天知道他有多怕,怕自己回到这个雪夜, 一睁眼,还是一手刺目的血。
那种焦虑和恐惧折磨他太久, 久到他一时半会儿都还无法释怀。
大概是怕自己稍微恍惚一下方南巳就会溜走,于是停顿片刻后,应天棋将他用力重新握紧。
方南巳好像没什么反应。
片刻后,他才慢慢回过头, 看了应天棋一眼。
光线太暗, 应天棋看不清方南巳的眼神。
但他能感觉到,那一眼很深,像是试图穿过肉.体, 直接看透他的灵魂。
“……不行。”
应天棋其实不记得自己在这里都跟方南巳说了什么,他也懒得回忆去努力衔接话题,他只想告诉方南巳:
“你别走。”
像是想表达自己的决心, 应天棋一手扣着方南巳的手指,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
“你要么带着我,要么跟我留在这里。要是你执意自己行动,那……”
话音停顿,应天棋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威胁方南巳,想了半天,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