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170)
系统:「……这异样已经多到快溢出来了吧!!!」
BUFF眼看就要叠满了啊!!!
也还好,沈不弃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几乎被生扒开的心口——这地方似乎与那厉鬼一道,无声裂开了个不见底的深邃血洞。
但也只是个可怖的幻象,没什么感觉,吓不到人,连宫女太监也都看不到。
他有点遗憾地把衣襟盖回去,阔绰地点开后台,扒拉扒拉,勾过只抢到了免费基础款蚊子皮肤的系统,一起选了个「幻彩夏日不买就亏特惠皮肤套装」。
礼盒特效华丽铺开,琳琅满目:小萤火虫,小蜻蜓,小蝴蝶,小扑棱蛾子……角落里居然还蜷着一条很漂亮的翠绿色小竹叶青。
系统立刻高兴了,兴奋地挑了个萤火虫皮肤,在影影绰绰的幽暗寝宫里美滋滋飞来飞去,快乐地闪了半天,忽然回过神:「重点不是皮肤啊等等!」
重点是这长明宫正在闹鬼啊!!!
再说除了这个,其实还有件大事——系统猛扯他的袖子,告诉他,总部那边烧了个核心存档库,似乎是异常侵入的幽灵数据引发短路,起了大火……
沈不弃知道这件事:「啊。」
部长都收到紧急邮件了,他还代表狗血部,远程献了一束颇具本部门特色的狗尾巴草。
「对对对!」系统来得这么晚,就是因为这个,「我去排了半天队才问到!你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存档就在里面,是烧得最干净的,连灰都不剩的那一批……」
要是别的世界也就算了。
偏偏这个世界,对沈不弃来说,久远得实在过分——甚至可以追溯到沈不弃刚来狗血部不久,还是水灵灵小萌新的时候。
彼时还相当水嫩、尚且带着新人热忱的沈不弃,对每个细节都还精益求精,亲自操刀构建了核心人设,捏了脸,还包含情感地为这个角色起了个很有诗意的名字。
白云苍狗啊。
如今的沈部长早已今非昔比,成了随便吧、什么都行、颜值默认名字随意、一心只刷了狗血KPI就走的老油条了。
系统抱着一丝希望:「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这个知道,沈不弃抬起胳膊,给它展示自己漂亮的小玉玺和大龙袍:“朕是皇帝。”
……这个很难不知道吧!
「还有呢?」系统不甘心,「除了这个,你再努力想想,比如当皇帝以前的事……」
“那不知道。”沈不弃捡起酒壶,趁着冰没化完,又灌了一口,“朕生来就是皇帝。”
奇特的、带着气泡嘶鸣的棕褐色冷浆潺潺淌进喉咙……那只握着酒壶的手在灯下极漂亮,手指清瘦颀长,骨节分明如精工玉琢,苍白薄透的皮肤下,泛着病气的冷紫脉络若隐若现。
醉意醺然的天子满足地轻轻打出一个带着凉气的嗝。
系统:「……」
……这喝的绝对是冰镇可乐吧!!!
好喝嘛,沈不弃仰头又灌了一口,不甚在意地微微一抬手,懒散拨开了靠得太近的一缕温香软玉,随意打发了这些总贴得太近的宫女内侍散去。
珠帘叮咚轻响,带起轻风,让殿内烛火又是一阵扑朔明灭。
系统觉得不对劲:「等等等等等……」
鬼影更近了。
那团浓稠的、怨力凄厉的漆黑鬼影,悄无声息,猩红血色在那双空洞鬼眼内缓缓蠕动,窗外风雨凄苦,窗棂摇动,檀香深处弥漫开若有似无的腐土气息。
……下一刻。
异变陡生。
在萤火虫惊恐的爆闪里,那脆弱的木窗猝然炸开——鬼!不是角落里那只——是个浑身血污、怨气冲天的老鬼!!!
周身黑雾惨惨,阴风掀得帷幔飘飞,枯瘦如柴的鬼爪猝然刺向沈不弃的咽喉!
系统被沈不弃及时捞进掌心,吓得到处乱爬,透过指缝看那双狰狞鬼爪,像是被火烧得焦糊,指甲青紫发黑,皲裂下竟是森森白骨。
系统噼里啪啦往外扔无用小道具:「啊啊啊快躲!!!」
「躲不了。」沈不弃告诉系统,「这是邪祟,自带强精神污染。」
通常是要被硬控贴脸杀的。
一瞬间,无数藏匿风雨的孔隙,空屋、碎瓦、数不清的窸窣异响也像是被惊醒了。
呜咽,泣鸣,凄嚎,丝丝缕缕绞缠进耳孔,分不清是穿堂风啸,还是……
……万鬼同哭。
“黄口小儿!”
老鬼狞笑着盘旋,狠狠撕烂帝王的护体龙气:“你……也有今日!此乃报应!你这弑师杀亲的孽障……万世罪孽,杀债满身……你合该不得好死!”
这是逃不开避不过的天命之劫!
血色映穹、浊云蔽日,七日风雨不停,乃是天道崩乱将倾,人间怨气冲决阴阳界壁,只消再过七日,数万厉鬼就将悍然破开阴司冥府,肆虐人间。
这深宫之中囚困着的,无可遁逃的怨魂凶煞,最先撕烂了那叫凄风苦雨淋透的可笑黄纸符。
老鬼猩红鬼眼里凝满怨毒凶光,纵扑上来,就要拧断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暴君脖颈,系统慌得举起超大号空气锤子胡乱闭眼爆锤,勉强抵挡了几个呼吸,风将衣襟撕扯得猎猎。
沈不弃轻轻打了个嗝,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喉结微动,咽下最后一点带着小气泡的甜凉水,顺手将空壶掷在地上。
“咚”地闷响一声。
他甚至没去看那扑面而至的老鬼,醉眼朦胧,氤氲着水雾,倦怠地、漫不经意地,掠向那幽暗角落的鬼影。
“喂。”他懒洋洋瘫在榻上,动了动苍白嘴唇,喉咙上血淤愈重,声音含混沙哑,带着气泡破裂般的轻响,“……还不管?”
话音甫落。
在系统还在喊「啊啊啊你问鬼干什么」的同时——整个大殿的灯火猝然熄灭,那一片浓稠漆黑顷刻间吞没了所有光线。
没有激烈撕斗,没有绞缠,没有搏杀。
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气流也并未掀扰年轻帝王困倦的眉睫。
老鬼的狞笑嘶吼戛然而止。
飞扑而至的狰狞邪祟也像是被万钧之力摁入铁水熔岩,猝然扭曲、痉挛,连声音也发不出,青烟嘶嘶,挣扎着消泯无踪。
……
几条雨丝斜斜飘进来。
两、三个烛台轻晃,飘起古怪泛着血光的灯火,方才险些被扼断生机的年轻君王,此刻仍软软倒在榻上,双臂舒展,头颈后坠,霜白嘴唇微张。
衣襟上沾着浓烈酒气,半醉半醒,瞳孔朦胧,散漫得像一团被随意揉烂丢弃的破布。
雨丝落在苍白瘦削的面庞上。
「你要不要紧!」系统急得要命,丢掉空气锤,一只萤火虫绕着他团团转,「啊?要不要紧??」
当然不要紧。
沈不弃很忙的,那倒霉老鬼甚至没碰着他,全靠沈部长一边熟练地自己画淤青、一边往嘴唇上扑粉,一边举着装了酒精的小喷壶往衣服上狂喷。
之所以现在还要保持这个姿势,是因为那轻易就吞噬了老鬼的漆黑浓雾并未散去。
那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正一动不动,以某种令人心悸的架势,沉默地、死死地盯着他。
仿佛千万年不曾苏醒的冰川,将这一小方天地,尽数沉沉肃杀封冻其中。
远比那老鬼可怖千倍、万倍。
萤火虫啪嗒啪嗒的翅膀一僵。
系统后知后觉,钻进沈不弃袖子里簌簌发抖:「……不说话吗?不说点什么吗?」
这个气氛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稳住。」沈不弃告诉它,「不急。」
年轻的帝王仰躺在暖玉榻上,微微歪着头,苍白脖颈折出脆弱弧度,那一双醉得昏沉、含水微漾的眼睛微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