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110)
另外,还有点别的重要条目。
——比如迟灼还必须配合,至少装上一段时间的悲痛样子,这样靳雪至的后续安排才能顺利推行。
至少忍一忍。
别一想起他有猫就在那咧着嘴傻笑狂摇尾巴。
……这些当然都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开玩笑!
迟灼对着镜子把状态调整到天衣无缝。
他发誓,直到他们成功逃走、他顺利把某个十分配合的人质前夫绑架去热带海岛之前——迟灼会死死盯牢每个环节,不让任何问题出现、不让一丁点意外发生。
迟灼还是忍不住,领带打到一半,又匆匆换了拖鞋回卧室,再次确认。
他的猫。
他的猫睡得倒是很熟。
卷着喜欢的小毯子,睡得四仰八叉、舒服至极,四只爪子毫无形象地摊开,变成小猫饼,柔软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迟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下那团软乎乎的绒毛。
尾巴立刻甩过来,毫不客气抽了他的手背一下,大检察官现在可有了相当趁手的武器了。
迟灼闷头笑,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就这么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踩着拖鞋跪在床边的地板上,用鼻尖轻轻蹭暖和的毛绒绒:“阿雪。”
这么叫没问题。
因为就算阎王也想不到,靳雪至这种命运,在他的一生里,还会有一个人叫他“阿雪”。
灰眼睛不情不愿地张开。
这就不得不让人想起过去大律师熬夜赖床的往事了,迟灼轻轻摸他的脑袋,伸出手掌托着毛绒绒的小猫头,他的靳律师无缝衔接地又一头睡倒在他手上。
“阿雪。”迟灼小声和他商量,“我居家远程,打视频,让律师去不行吗?”
迟灼是真的不想走。
或者让他把猫藏在衣服里带出门也行啊,这世界有怪癖的富豪那么多,再多一个和猫形影不离的有什么奇怪。
冰凉的肉垫压在他的脸上,把他推远,靳雪至——迟灼是说他的猫,他的猫不批准。
因为迟灼今天是要去给靳雪至挑中的那个继任站台。
靳雪至要撞的南墙还有一大堆:流浪汉,曝尸街头的无名尸体,翻垃圾桶捡食的一家,民众还在被愚弄,游行的人乱成一团。
所以其实昨晚他们有点吵架了。
不不,当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吵架——迟灼哪有那个胆子?
只是迟灼藏起了靳雪至用来办公的电脑,还故意装不知道,所以他的猫不理他了,团成一小团拿屁股对着他,单方面宣布冷战整整五分钟。
……迟灼认输。
反正迟灼总认输。
他只好又灰溜溜翻出电脑,给靳雪至调到触控模式,回来哄熬一宿夜对着电脑、灰眼睛都有点血丝的猫:“好阿雪……”
猫不理他。
迟灼也不是就非不肯让靳雪至加班。
他就是气不过,那些畜生、死了也活该的祸害——挑中了靳雪至作为示威的牺牲品,作为泄愤的对象,就因为只有靳雪至会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们!
就因为只有靳雪至会去看他们生活的环境,会替他们争取利益,会和他们说话……就是因为这些欺软怕硬的杂碎只能威胁得动靳雪至!
那些该死的狗杂碎甚至……甚至就把靳雪至就那么抛在那样冰冷脏污的海湾里……
不行,不能想这个。
迟灼一想起来就又像是被烙铁给胸口烫开了几个窟窿。
猫瞄了他一会儿,慢慢过来,冷静地、安抚地,把爪子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就像靳雪至常做的那样。
迟灼死死咬着牙关不让眼泪掉得太丢人,模糊的视线里是那只苍白漂亮的手。
他像是听见他的靳雪至在和他用那种惯常的冷静语调说话。
而事实上,他的猫在用尾巴很离谱地熟练敲键盘:「袭击我的人。」
毛绒绒的尾巴灵活得不可思议,就像靳雪至敲键盘十指如飞那样,噼里啪啦飞快打字:「和我帮助的人,不是一群人。」
「你活得太封闭了,阿灼,你真的很叫人操心,要是没了我,你连社交也不会。」
“……”迟灼不明白靳大检查官这种自信的笃定是哪来的,明明他们家连修空调和通下水管都是他找的人——每次有外人来了,靳律师就自闭到藏在卧室里装没人,连外卖都要他去拿。
他想申诉,想举手,但没有得到发言机会。
毛绒绒的小猫爪压着他的手臂,还是用那种冷静的、不容置疑的“靳雪至式”的威严态度按着他。
「等我们蜜月回来,我该给你介绍几个别的朋友。」
「之前没机会,你知道十字街那个残疾人公益食堂吗?每天都会有义工给孤寡老人送饭。还有流浪者之家,他们会用桶、铁丝和旧轮胎做小推车。」
「银杏大道的尽头还有家福利院,我真该带你去看看,那些银杏叶漂亮得要命,像雨一样落到你的头和肩膀,金灿灿地铺在地上,傍晚的太阳光……算了,说也没用,你这辈子大概都没见到过。」
「可怜阿灼,秋天带你去看。」
「那里的孩子很乖,很喜欢笑,有几个唱歌很好听,他们会偷偷省下午餐的面包喂小猫……」
迟灼看着这些不停跳出来的文字。
他的眼睛酸胀,喉咙发堵,像吞下去一大坨硬涩海沙……他承认,他永远没有靳雪至这种明辨是非的本事。
他无法控制自己,没法不迁怒、没法不痛恨,那么好的靳雪至不在了,可那么多该死的人还茫然无知地好好活着。
那天晚上他如果不拿枪崩了自己,不强行想点别的什么,比如海葬和殉情,靠这些来分散注意力,可能就要去咨询哪能买到核弹。
他受不了,他看所有人都变成了该死的混蛋。
可靳雪至不一样。
靳雪至总能分得清——能分得清他和那些为富不仁的败类。
也能分得清需要帮助的、善良的可怜人,和借机泄愤的暴-徒。
「阿灼。」
他的猫继续坐得笔直,尾巴还在键盘上忙碌,一本正经拿尾巴噼里啪啦敲……对不起,迟灼不争气地笑了一声,深呼吸,狠狠揉眼睛:“好了我知道……我不是想阻止你。”
迟灼把他的好猫、乖猫暂时和电脑分开,轻轻捧起来,放在膝盖上。
他也开始习惯坐地板了。
迟灼收拢手臂,圈出一个小小的、不受任何打扰侵袭的堡垒,只有他们,他的猫看起来很满意,躺在他的胳膊上,仰起小猫脸看他。
“阿雪。”迟灼轻轻亲他的额头,“我只是说……你起码得好好睡一觉。”
迟灼轻声说:“你现在是小猫,小猫一天要睡十六个小时觉。”
……在某些方面常识极端缺乏的优等生终于错愕瞪圆了灰眼睛。
靳雪至明显开始有点焦躁,对目前的状态变得不甚满意,具体表现是追着尾巴打转。
十六个小时!
那岂不是每天只能工作——
被迟灼恶趣味打上了小领带的靳雪至猫僵住,炸了炸毛,尾巴难以置信地竖起来,八小时?!八小时!
那能干什么???
工作狂靳大检查官用尾巴用力啪啪打着他的手背。
迟灼没想到靳雪至对变猫的意见出在这,又头疼又好笑,把他的猫轻轻捧起来,捏了捏肉垫:“等一等,检察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