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150)
贺鸣蝉的头发的确比之前长了一点。
不再是短短的扎手小毛茬,又被原青枫那个穷讲究的家伙哄着,每天用那种高档洗发水揉着轻轻洗,摸着手感更软、更蓬松。
脆底蜂蜜黄油面包柔软小狗。
他试探着揉了揉,发现动作居然也没之前那么僵硬。
立刻再接再厉,得寸进尺,指腹慢慢打着圈:“你是想回去看看……想家了吗?”
贺鸣蝉眨了下眼睛。
又不说话了。
光是拿这双琥珀色的眼睛朝他轻轻弯。
“因为这个,你随时都能回去,用不着搭车。”厉别明低声告诉他,“但你不能是因为别的。”
“不能是因为你觉得你生病了就要跑。”
“这不是什么大病。”
厉别明看着他:“不要命,知道吗?不要命,不传染。”
他察觉到小土狗的呼吸微微滞了下,该死,他就知道是因为这个,贺鸣蝉的分寸强过头了。
厉别明烦躁地咬了下舌尖。
不用猜就知道,贺鸣蝉在这点上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养坏了,那个废物把小土狗养得很差。
差爆了。
光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说一万遍“不是累赘”、“不是麻烦”也没用。
“就算真是什么严重的病——我不是说你可以得的意思,你不可以得那种病,因为你要跑、要玩,要去草地上打滚,天天玩你喜欢的东西,天天做你最喜欢的事。”
厉别明盯着他:“但假设,就是假设,你也不能跑出去躲起来,知道为什么吗?”
小土狗睁大圆圆的眼睛,愣愣看着他。
厉别明余光看见影子。
原青枫和医生说完回来了,端着装了药和水的托盘,停在门口。
不知道已经在那站了多久。
……该死的原青枫。
厉别明磨着后槽牙,恶狠狠豁出去了:“因为你一走,我就会放狗翻墙咬你原大哥,把他家的房子都推了,花园也掀了!我还拿枪打他!”
贺鸣蝉:“!!!”
原青枫早和守护别墅、草地和花园的小狗大王说了,从门外探头:“对。”
小狗大王:“!!!!”
原青枫:“他干得出来。”
厉别明:“……”
他下地狱也要捎带上原青枫真的他发誓。
但威胁恐吓的效果还是有的,毕竟在小狗大王来之前,他们两个的确是那种剑拔弩张的架势,厉别明的前科也的确……嗯,不太少。
稍微不太少。
银发独眼低素质恶犬邻居盯着贺鸣蝉:“明白了吗?”
小土狗抿着发白的嘴唇,喉咙动了动,回头看了看原大哥,又看看厉先生,最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
明白了。
小狗大王视死如归。
舍身抱住厉别明的胳膊不撒手,瘪着嘴唇,抬起头用那种超可怜表情发动攻击。
厉别明:“…………”
他不是这个意思、嘿、不是、呵呵、不是、他脑子没有乱他是清醒的非常清醒他发誓。
厉别明盯着原青枫:“我要带他出去玩。”
通知原青枫是最后的礼貌。
他知道一片荧光海,那种踩海浪就能有蓝荧光的,他要带贺鸣蝉去,还有他知道几个夜景绝佳的观景点,他知道半山腰能俯瞰半个城市的灯火,知道郊外能看见数不完的星星,贺鸣蝉必须要去看。
贺鸣蝉要是特别想家,他今晚就开车带着小土狗回家去麦田打滚。
原青枫该同意的。
……该点头,同意。
该叹一口气,然后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温柔表情给小狗穿衣服、带零食。
带上贺鸣蝉最喜欢的那件原青枫的风衣外套。
该用那种老好人的纵容脾气,抱着手臂,说“好吧”、“好吧”,但鸣蝉乖,要先好好把药吃了。
该大方地把贺鸣蝉暂时借给他。
让他开着那辆威风凛凛的改装越野,把贺鸣蝉带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圈、好好散散心,应该牵着手把贺鸣蝉送上车,再揉揉小狗的脑袋……以后再不准东想西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青枫该点头,然后过来,弯腰推一下眼镜,笑着嘱咐小狗“玩得开心”、“早点回家”的。
为什么不点头?点头啊,点头啊,厉别明脸上的疤又开始灼烧了,独眼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宿敌,眼里像要流出血,像要把这个混账生吞活剥。
……
原青枫没有立刻开口。
他看到厉别明。
过去什么都不在乎,咬着烟在摩天大厦楼顶和对手漫不经心低对赌,赢了通吃输了就去死的亡命徒、劣行累累的恶犬,现在死死抱着他刚捡的小狗。
把贺鸣蝉搂在胸口不松手。
狰狞凶恶的脸上,生平第一次,露出那种近乎哀求的,剧烈慌乱的表情——不是对他原青枫,当然不是。
是哀求厉别明这辈子最不屑、最嗤之以鼻的那个,被人们称之为“命运”的混账东西。
“……过几天。”
原青枫走过来,放下手里的托盘,轻轻摸贺鸣蝉的脑袋,温声问:“过几天出去玩,好不好?”
“腰穿结果好像有点小问题,医生建议补充几项检查,明天可能要再去一次医院,一转眼就好,很快的。”
他把贺鸣蝉当大人,蹲下来,和小狗大王商量:“我们牵着手,还有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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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虐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第67章 手摔到地上
系统暂时还没弄清楚沈不弃是怎么把渐冻症搞到手的。
但的确是搞到了。
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一个月的时间卡得实在太死, 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退场选项里,这个总比癌症、白血病之类好不少……而且很合理。
毕竟贺鸣蝉从来都把他那辆小电驴骑得飞起,走街串巷风驰电掣。
这段时间却鬼使神差, 接连出了好几次事故,好像身体忽然不听使唤了一样, 摔跤、追尾、进医院。
仔细想想,好像一直都有提示。
……
检查结果出来不到十分钟,韩荆就到了医院。
他还在医院门口拦住了司柏谦, 后者暂时被“强制休假”, 这段时间过得惨不忍睹, 眼下青黑,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彻底不像个体面的办公室精英。
至于吊着的胳膊、瘸着的腿、裤腿里因为被大黄咬了漏出的纱布……摔跤摔的。
韩荆和他讨论过,也约好了。
是摔跤摔的。
“你就这么上去骂他?”
韩荆拦住这个“贺鸣蝉最在乎的二哥”,不准他上去添乱:“骂他不懂事, 这个时候得病?还是这么麻烦的……”
司柏谦的眼尾狠狠跳了下。
他总不说话。
当初司柏谦自己一个人, 拖着麻袋装的行李来城里上学、刚毕业、刚入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被嘲笑了只是低头沉默。
后来贺鸣蝉被嘲笑了, 他也沉默。
贺鸣蝉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死死攥着拳头,抿紧嘴忍着眼泪……他不仅不替贺鸣蝉说话,还不准贺鸣蝉自己顶嘴。
被韩荆揍断了肋骨的时候,也一声没吭。
现在倒是急了。
司柏谦死盯着韩荆,干裂的嘴唇从紧闭得失血发白到剧烈颤抖起来,终于有什么不堪而混乱的洪水终于失控, 倏然冲垮了那道高墙:“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生病了,这么重的病我得过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