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75)
张荷镜的表情逐渐凝固严肃。
他一度以为自己又要被忽视、被抛下、被孤立。
不过幸好,贺松风也就思考了大概半分钟,便欣然将手中的水杯放在嘴边,仰头饮尽。
一半喝进嘴里, 一半从嘴角流下来,恰到好处的给了张荷镜上手触摸的机会。
细腻的大拇指重重地按在贺松风的嘴角,从左抹到右,擦出一道鲜红的印子。
贺松风垂眸,瞧见张荷镜手腕的镂空金属球,他的头发依旧被不声不响地囚禁在那里。
任由张荷镜抬手、垂手的动作摆布, 失去头发本有的光泽,枯黑沉默地静置。
就如同此刻的贺松风一样。
爱人?
贺松风不爱任何人, 包括自己。
他有且仅有的就是被在裹挟里, 于摆布中,念出一句:“我爱你”
仅此而已。
毕竟这会关于留学的申请资料就摆在贺松风的床头,有这玩意作为砝码压在贺松风虚情假意的爱意天秤上, 贺松风的爱情便会虚假的向张荷镜的方向贴近。
杯子里的水,贺松风没有咽下去,而是含在唇中。
等到张荷镜为他擦去嘴边积水的时候,他便借此机会俯身侧头,吻了上去。
冰凉的水从滚烫的口舌里,渡入更加滚烫的口舌中。
贺松风的舌头冰凉凉的,像一条水蛇,混在灌进来的水里,不着痕迹地摸进张荷镜的唇齿,开始他温柔地探索。
贺松风的吻技已经可以算不错的程度,毕竟有好几个陪练老师,全天候的帮他练习吻技。
这吻技想不进步都难。
张荷镜鼻梁上的眼镜顶得贺松风的脸颊发痛,他背手偷偷拔到碍事的针管,用带血的手摘取张荷镜的眼镜,随手丢在一边。
常年佩戴眼镜的张荷镜下意识侧头追求眼镜去向,刚一侧头,就被贺松风捧着脸强行扭正。
两个人嘴唇依着嘴唇,呼吸纠葛不清得互相推搡,这头呼出去那头便立马吮吸进肺。
眼睛和眼睛之间的距离只容得下一根手指,张荷镜就算不戴眼镜也看得出来贺松风眼里的嗔怪。
怪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转头,怪他没把贺松风的主动当做圣恩高高捧起。
张荷镜不着急,继续由贺松风主动。
他倒是一直很能忍,哪怕贺松风把他嘴巴嘬破皮,嘬到红肿,也像一座山似的,自不动,平静地注目。
等到贺松风累了,这才轮到他,攻守易型。
贺松风喘着小口的气,意图推开张荷镜,推出去的手直接被张荷镜掐紧,同时另一只手扣在贺松风的后脑勺,强硬地把贺松风拉远的面容一把推到张荷镜面前。
两个人面面相觑,贺松风细长的睫毛跟着眼睛扫动,像个小鸡毛掸子,搔得张荷镜脸上又麻又酥。
于是,第二场亲吻在张荷镜的主导下,半强迫的开始。
贺松风实在没气也没劲了,像个被抽走棉花的棉花娃娃,只剩一副干干净净的皮囊捧在主人手里。
主人低头要吻便吻,想怎么吻就怎么吻。
就算是想要把他脆弱的喉管都一并捣烂,贺松风也没劲反抗。
贺松风轻蹙眉头,细嫩的手好几次想抬起,又同样好几次被张荷镜抓走。
但对方并不限制贺松风的手,送过来,就抓开,再送再抓,绝不会出现箍着锁住的情况。
因为这也是张荷镜享受的一环。
张荷镜的控制欲全都倾泻在扣在贺松风后脑勺的那只手上,五根手指深深没入贺松风长长的乌发里,手掌紧贴发根,稍稍用力就能把贺松风完全控制。
贺松风在被吻的时候,每一吻的角度、节奏、还有呼吸的频率全都掌控在张荷镜的手掌里。
张荷镜想要贺松风往哪边倾泻,只需手腕稍稍使劲,贺松风就会变成他想要的方向。
只要那只手上的脑袋不挣脱,张荷镜绝不会对贺松风有任何超出界限的恐怖强制行径。
贺松风倒也乐得被这样操控,因为他只需要闭着眼睛,张开嘴就好,不用去想如何用这个吻讨好对方。
就跟在床上一样,只要敞开腿就好。
两个人烂锅配烂盖,意外的契合度奇高无比。
贺松风捏着张荷镜的手,按在自己衣服领口处,示意对方可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张荷镜久久没有动作。
贺松风以为对方是在等自己主动,于是在接吻的间隙里,拧着眉头从窒息的边缘艰难解衣。
第一颗扣子……
第二颗口子……
衣领不小心被水淋湿,湿哒哒地贴着衣领,同时贺松风没意识到他的衣领被染成粉红色。
红色的来源是他手背青紫的针孔。
就在贺松风准备解开第三颗的时候,张荷镜松开他,猛地深吸一口气。
意乱情迷的表情在看见贺松风血淋淋的手背时,表情瞬间凝固。
“对不起,我的错,是我没克制住自己。”
张荷镜迅速冷静下来,他帮贺松风扣好衣领的两颗扣子,同时匆匆在床头扯了两张纸,快速捂在贺松风的手背上,紧紧地捏了一下。
溢出来的血珠迅速染红卫生纸,抹去后,叠起来又接着按上去。
贺松风扫开坠在枕边的针头,银色的枕头被冷水吹得轻轻晃动,敲在床沿边发出细密的小小声响。
“你自己按住,我去喊医生来。”
“…………”
贺松风奇怪地望着忙前忙后的张荷镜,有些不理解。
怎么弄得好像在大出血一样。
“哦。”贺松风应了一声,示意张荷镜去吧。
张荷镜离开了大概七八分钟,等到他把医生喊来的时候,床铺上的漂亮男人早就不告而别,还把枕边的文件夹一并抱走。
留给张荷镜的仅是挂在顶上的药水瓶向下滴答。
空气里苦涩浓度暴涨,用来止血的卫生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淡白色的床榻染了几滴血色,晕成淡淡的粉红。
地上也砸了几滴血,但不多。
贺松风的眼镜在地上,被贺松风踩了一脚,玻璃碎掉了。
张荷镜眉头紧皱,冲出校医院。
在人群里搜寻一番后,才不甘心的接受他被贺松风抛弃这件事。
他抬手,揉了揉嘴唇。
明明这里的香味依旧温存,可香味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有失落,但欣喜更多。
揉在嘴唇上的手再往上抬,环在手腕上的镂空金属球代替贺松风吻在他的唇上。
张荷镜双手高举,虔诚合十,向着心中认定的方向深深地鞠躬。
“神啊,我感谢你。”
张荷镜无声膜拜。
“请求您再多赏赐信徒一些神佑,信徒愿送上信徒所拥有的一切。”
张荷镜拜的到底是那所谓的“神”,还是已经指名道姓的贺松风,就只有张荷镜自己清楚。
贺松风的烧退了,感冒还是持续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倒是让贺松风享受了一阵子无比安静的日子,没人敢来招惹他,生怕惹一下,贺松风就要死在面前。
不过也有因为临近期末的原因,大家都很忙。
程其庸同时要兼顾升学和学生会两件事,程以镣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张荷镜倒是天天和贺松风待在一起,不过两个人天天都在为出国练习口语,无心情.爱。
贺松风的口语实在差,只有背稿的时候才能说得流畅标准,一旦脱离稿子就开始结巴。
也许是因为贺松风连中文都不怎么爱说,导致他的语感几乎没有,学起来又艰难又痛苦,跟婴儿学步似的,每一步都必须要哄着教。
到了晚上时候,贺松风会回到程其庸身边。
他会被程其庸按着亲,要把身上都检查一遍,留下独属他的痕迹才满意放过。
睡完还必须多叮嘱一句:“离张荷镜远点,总跟他凑一起做什么?”
贺松风回答:“学英语。”
程其庸冷笑一声,尖锐地讥道:“学英语?你别学到他英精上了。”
贺松风抿嘴不语,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
程其庸赶紧搂紧,巴结地亲一口,哄道:“开玩笑的,我吃醋了,乱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