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112)
塞缪尔擦了擦鼻子,眉头迷惑地拧起。
他分不清是因为喝醉还是谁泼了酒,这空气里的酒精浓度异常的高,呼吸都像是把鼻子埋进酒壶里深呼吸似的。
贺松风散下来,拨到一侧身前的头发丝撩过塞缪尔的脸颊。
痒痒,麻麻的。
塞缪尔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从贺松风怀里坐起来,诧异地盯着贺松风。
贺松风平静地回应来自主人的打量与审视,双手垂放身前,礼貌地询问:“塞缪尔先生,什么事?”
塞缪尔的手落在贺松风垂下的长发上,捏住一把,没有扯没有拨弄,只是盯着这里看。
“你……你的头发?不是盘起来的吗?”
贺松风借着低头看头发的机会,眼瞳惊恐地骤缩成一个墨色小点,眉头向下一压。
他深呼吸,秉着这口气,不敢吐出去,生怕自己成为漏气的皮囊。
贺松风抬头,保持笑盈盈的乖顺模样,平静与塞缪尔对视。
而压在贺松风胸膛的这口心虚的气,正在骨头架子下面横冲直撞,激荡不已,震得贺松风说话尾音带着颤。
塞缪尔不语。
他开始拨弄贺松风垂在身前的头发,头发盖住半边脖子,似乎在欲盖弥彰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Lambert叔叔,又迅速把视线放在贺松风身上。
塞缪尔的手指开始插入头发的缝隙,试图从这束散下来的头发里,摸索到蛛丝马迹。
贺松风含在胸膛的这口气,没底的往外吐出来,眼神穿过塞缪尔醉醺醺的脸庞,求助地落在窦明旭身上。
贺松风的头发下的确藏了秘密。
窦明旭没有吻他,而是在他的脖子上咬出了一圈万分明显的齿痕,把吮走的酒液一五一十的吐进贺松风脖颈的齿痕凹陷里。
湿漉漉,醉醺醺,粘稠的像血液一样新鲜、粘稠。
顺着领口,如手掌抚摸,凌辱的灌进他的身体里。
贺松风向对向男人投以更加强烈的求救。
垂放身前的手掌,不安地互相揉弄,把衣角都搓皱了。
可惜,可怜。
对向的窦明旭没有任何反应,他捏着餐巾纸,面无表情地擦拭桌面水渍,始终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
窦明旭又回到了那个不认识贺松风的疏离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他都没有参与。
他高高在上,事事无关。
唯有那个浪荡的贺松风,被独自架在审判十字上接受惩罚。
塞缪尔的手指已经完全插透贺松风放下来的头发,再多往里进一步,就能摸到脖子上凹凸不平的齿痕。
如果贺松风再没有行动补救,那穿透头发的巴掌,恐怕就要落在他的脸上了。
“塞缪尔先生,您喝醉了。”
贺松风拿住塞缪尔的手腕,往下一压,对方向前刺的动作砸在他的锁骨上。
塞缪尔醉了,他不大能分清自己到底摸在哪里,当他摸了一遍没发现异样后,也不太好继续找贺松风的茬。
塞缪尔的手垂下来,掐住贺松风的脸颊,大方地承认:“我是醉了,不就是因为你一直灌我吗?”
贺松风在塞缪尔的掌控里,温顺地垂眸,静候对方下一步动作。
一个吻,不出所料的挤进贺松风的唇齿间。
对方把通体的酒气全都泄愤似的灌进贺松风的口鼻喉里,贺松风明明没有喝酒,却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从唇瓣到舌根再到气管,全都浸在酒液里。
浓郁的酒气就像一枚曼妥思投入可乐,爆炸的冲天碳酸从喉咙开始,向头颅、又向下经过躯干,碳酸流向四肢。带着恐怖的恶意,意图用强烈的碳酸狠辣地腐蚀这具躯体。
贺松风试图推开。
手掌被困在十指紧扣里,两条腿被酒气捣烂,破破落落地摆放。
女士和服纹在臀部的烟花被一巴掌拍开,疼痛亦如这些几何符号炸开,像烟花那样。
对向的窦明旭依旧保持平静,静静地观赏着眼前的活春宫,甚至在这场闹剧里,还有闲心端起一杯清茶,抿上一口,细细的品味。
塞缪尔忽然收手,收走一切箍在贺松风身上的力气。
贺松风一下子就变成被抽走脊椎骨的人偶,无力地趴伏塞缪尔的臂弯里,额头无力地顶住贴着塞缪尔的脖子,胸腔内收,后背弓起,四肢颓废地向下坠落。
塞缪尔仰头,惬意地长出一口气,放平视线时刚好跟窦明旭对上眼神。
塞缪尔的眉眼嚣张地高挑,借着酒劲,肆无忌惮地挑衅窦明旭,把贺松风当做心爱的玩具,肆意地摆弄、凌辱。
无声无息地向自己的叔叔透露出一句幼稚的警告:
“这是我的玩具,不属于你。”
转头,塞缪尔就在贺松风没有头发的那一侧脖颈处,留下一圈深刻的牙痕,几乎都要见血,没有三两天消不掉这痕迹。
要不说是一家人,连留痕都留在同一个部位。
窦明旭抿了一口茶,在心里笑了一句:像条呲牙的幼犬。
这份淡淡的笑容,悄然地浮出表面。
皮笑肉不笑。
塞缪尔陡然收敛起张扬气势。
而贺松风在明白窦明旭对他的兴趣只是戏弄后,果断投入塞缪尔的怀中,继续扮演合格的纯情小白鼠形象。
依偎在塞缪尔怀中瑟瑟发抖,一副离了塞缪尔活不下去的怯懦。
“先生,您喝醉了。”贺松风挂在塞缪尔的臂弯里,小声提醒,手指点在塞缪尔的掌心里暧昧地画圈圈。
塞缪尔把这个娇撒了回去,抱着贺松风恋恋不舍地哼哼:“Angel~我当然知道我喝醉了。”说话时,还要时不时亲一下贺松风的脸颊。
贺松风在塞缪尔的手掌心掐月亮,“可我下午还有课程,您得送我去上课。”
塞缪尔的手指顶在贺松风的眉心处,往后一推,感叹:“你呀……世界末日也影响不了你上课。”
贺松风的身体往后一倒,又如弹簧,立刻收回塞缪尔的怀抱里,细声细气提醒:
“先生,您答应了我的,不会耽误的上课。”
窦明旭看了眼时间,同时说道:
“时间不早了,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嗯嗯。”贺松风立刻扶着塞缪尔站起来。
紫藤花随着贺松风的动作,从他散开的头发里挣脱出来,飘落在地上,窦明旭越过桌子,及时捞起紫藤花,重新别在他脑后。
手掌从贺松风背后,悄无声息地捏进他的脖子,刚好就掐在脖子两侧的牙痕上。
贺松风身体一激,趁着塞缪尔醉醺醺低头找路的间隙,向侧后方的窦明旭投去责备的瞪眼。
窦明旭捕捉到这份瞪眼,又体贴地弯下腰,帮贺松风整理好和服的衣摆,动作没再有分毫越界,这一刻他把握住“长辈”的界线,没有越界。
侍者带领三人去更衣室换装,又一次的贺松风被当做女性,送入单独的更衣室。
女装要比男装更麻烦,于是窦明旭和塞缪尔两个人坐在大厅,等待贺松风。
窦明旭忽然出声,挑起话题:“你把Angel培养的很好,是一个合格的花瓶。”
塞缪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了一根咬在嘴边,随口答道:“叔叔喜欢的话,送给您。”
窦明旭问:“就玩腻了?”
塞缪尔咬着烟,满不在乎地说:“早玩腻了,没爹没妈的孤儿,他离了我又活不下去,不好脱手。”
他的一只手捏着打火机,不着急点火,掐在手指里来回地转圈,似乎在等什么,亦或是在焦虑什么。
窦明旭没再接话,而是盯着更衣室的大门,颇有兴趣。
塞缪尔没有在看门,而是在看窦明旭。
他手里的打火机以越来越快的转速排解焦虑。
他的小臂紧紧绷着,皮肉蒙着底下涨大的肌肉与经脉,一口气秉在他的身体里,找不到排解的出口。
害怕,不安。
焦虑着。
直到,贺松风恢复男装,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窦明旭挪开视线,乏味地来上一句:
“我对男人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