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75)
松田阵平的头发完全没受到水的影响,衣服也是,仍然蓬松而干燥。
深色的海水让一切变得模糊,他在这些无数层来自于大海的伪装之下,终于让自己的眼底流露出安宁的柔软。
他看着松田阵平的脸,突然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委屈。
就好似小时候他被按在卫生间里,事后也只是爬起来,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一个个追着反击回去,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却在收到哥哥的短信时才突然想哭一样。
他张了张嘴,声音只出现在心里,慢慢被自己咀嚼消化。
看,我这次不仅成功解决危机,找到了线索,还完成了组织那边的任务,等事后琴酒问起来就说是自己及时发现问题然后毁尸灭迹,第一份工作就干得这么漂亮,肯定升职加薪。
哼哼,我厉害吧?
那个电箱设置的有问题,很讨厌。离站得位置太近,炸的时候燎到了手臂,好疼。
皮肤又痒又麻又疼,和直接被利物穿透或者撞击的疼痛不一样,分外难忍。
所以。你疼?
那天。
松田阵平又一次着急地伸手拽他,没拽住。自己却随着力道向前扑去。
有点像拥抱了。
松田伊夏想。于是他高高兴兴动了动手指,勉强合拢手臂。看着就像悄悄把对方抱在了怀里。
接的不错!
他在心里夸自己。
很快这个合臂的动作又被水波冲开,他没力气对抗水流,暂且作罢。
有那么几下,松田阵平穿透他的身体,两人的胸膛好似合在一起。
两颗血缘相同的心脏,在这种情况下奇迹般的密合,发出同一频率的心跳。
……好像真的有心跳?
由远及近。
一只手搂住松田伊夏的脖颈,抚着卷曲的、被水润湿的黑发。
在日落后漫长的几个小时里,黑暗已经带走了水面所有被照晒的温度,从下方翻涌的、最本源的寒冷浸染着水域。
他浑身上下被这刺骨的寒水浸透,几乎快要凭借本能蜷缩起来,以保护自己被冻得刺痛的内脏。
但是那只抚在侧脸的手却过于滚烫,烫得他下意识侧头想要躲避,却被强硬地按着后脑,随着力气顺着水流朝对方迎去。
接着,温度自唇上晕染开来。
来者俯身低头,捧着他的侧脸,嘴唇相抵。
松田伊夏因寒冷紧咬着牙关,那人用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半天没能撬开唇齿。
来者的动作带上几分焦急,手臂向下搂着他的腰,指腹用力碾过腰窝。
他快在海水中冰封的身体好似被这几个动作烫化,原本失去知觉的手臂和腰身传来阵阵让人颤抖的痒麻。
少年下意识轻微仰头,叹出喘息。
嘴唇刚刚启合,就被不容置喙地封住。
空气自唇齿间被对方缓慢地度来,他下意识想躲,想重新叩紧牙关,却被咬住下唇唇肉,不得不张嘴应和。
毫无还手之力。
空气涌入喉咙。
被烈火灼烧着刺痛的肺部像是突降了一场冷冽的雨。
松田伊夏睁开眼睛。
四周是深蓝而幽寂的海水,无边无垠,连能承载一千多人的轮船在里面都好似尘灰,何况区区一人。
但他看见了一双紫灰色的眼眸。
眼底倒映着无垠的海。
第49章
安室透将人带上水面, 一艘亮着船灯的救生艇浮在水面上,安静地等待着。
松田伊夏意识不清,让他自己动手翻上船不切实际。金发男人把着对方腰把他先推进船内, 自己撑着船沿又随重力暂且落回海面。
船沿太高,他落下那刻倒在船内的那人消失在视野里, 好似船上空空荡荡。
没由来的,心脏倏地一紧。
海水冰寒。
松田伊夏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 在秋夜的海风里过了几遍,触手是刺肤的冰, 原本柔软的面料硬得刮手。
他去解对方领口的扣子, 不知道这件内衬什么设计,做成了假两件样式, 领口处是一片白色衬衣衣领。
那两排扣子怎么都解不开, 他费了半天劲, 才发现是因为自己手抖得太过厉害。
用力掐过手心, 理智因疼痛回笼, 再没时间去和这些设计精致但是实用性极差的东西纠缠,他手上用力直接扯崩了这两排扣子和对方领口的衣料。
检查口腔清除异物,防止堵塞气管, 排出积水……该死, 怎么没人教过他舌钉到底是不是异物?!
人工呼吸,心肺复苏, 所有医疗急救知识在脑内闪过, 他动作流畅地恍若机械, 在剧烈的心跳下缜密完美地执行着所有流程。
但少年没等他做完。在按压胸部第二次时他就弓起身体恢复意识, 侧头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湿润的黑发卷曲着勾在脸上,像从耳后一路盘桓至脸侧的蛇。
他苍白的脸在船头冷白的灯光下像无机质的金属。
下一秒, 少年本就扯破的衣领被人一把拽住,后颈被勒得泛疼,几乎要阻遏呼吸。
他狼狈地被迫从地面上支起上身,踉跄着摔到对方面前,膝盖砸在甲板上,哐当一声。
金发男人脸上原本的冷静和那些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游离自信全数被抛之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岩浆般的怒火。
安室透扯着少年衣领,手背已经过于用力泛起青筋,几乎像是吼了出来:“松田伊夏,你想死是不是?!!”
四周皆是大雾,隐去了远处游轮的身形,唯有船头着一盏灯,在昏黑中劈出一道亮光。
无边无垠的大海,人掉进去仿佛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要不是他在人群中听见有恰巧从船尾来的人在说好像看见一艘船从后面开了出去,要不是风见裕也来时坐的轮船能最快时间调度出救生艇让他使用。
要不是他在接近时那艘快艇的残骸刚刚落入水面,还在海面上短暂地映出了片刻光影,让他能确认少年的位置。
要不是他从水面跳下去不管不顾往下找,在漆黑一片的海里顺着气泡找到了踪迹。
但凡没听见那些,但凡晚一秒,但凡换一个没有立刻跳下船而是在船上观察的救援过来,他今天就死在海里了!
“你想去大海里舍身喂鱼?还是想享受一下雨天开快艇的刺激?”紫灰色的眼眸里化出两团浓烈的火,“幼儿园的小孩都知道去哪里和别人说一声,都知道不要乱跑,都知道这个天气开小船出海是在玩命,你不知道?!”
“嗯?”声音带着呛水后的沙哑,清亮不见踪迹。
松田伊夏眯着眼睛,表情是一种有些脱离的懒散,他眼眸里倒映出对方暴怒的表情,反倒换了种语气,压得更哑更轻:“…你刚才咬得我嘴唇好疼。”
垂在侧面的手往上,半抱住对方拉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尖若有若无从手腕内侧划过。
看着对方毫无悔改之意的调情表情,安室透脸色更难看,一把松手将他连同自己手背上那只手甩开。
黑卷发少年往后倒了一下,他本是随着拉拽领口的动作半跪着摔在男人怀里,现在骤然向后失去平衡,身体又暂时没有“化险为夷”的力气,只能有些狼狈地往后方跌坐。
在后脑随之砸上船沿之前,安室透又一把拽住他。
松田伊夏仰头。
因为两人此时的姿势,他不得不以这样弱势的视角看向那人。
但他在对方几乎要将人烫伤的恼怒目光下,慢悠悠地扬起眉,冲他吹了个口哨。
安室透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顿,语气是被烈火焚烧过后的冷静:“你完全不怕自己溺死在海里。”
反倒比方才更具压迫感。
但松田伊夏仍然不为所动。
他在对方这副能吓哭所有公安下属的表情之下,仍然保持着没有半点僵硬的、不似作伪的悠闲和慵懒。
被捏着衣领,摔在地上,他干脆往后了一点让自己的脑后抵着船沿,慢吞吞欣赏对方往日里没见过的样子。
他道:“这不是没有?”
安室透几乎哑言。
捏在衣领的手松开,呼吸比方才还要顺畅,松田伊夏呼出一口更为轻松的气来,以为对方这次的反应也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