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156)
等最后一个封印所在地确定时,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太阳早已升起, 却被挡在厚重的云层后方, 只有微薄的光芒投下, 预示着和夜晚的不同。
逐一击碎。
最后留下了离别馆最近的封印点。
踏步回到别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裹着毛毯的几个孩子轻轻的聊天声从后方传来。
衬着他的脚步声。
“小哀, 你梦到了什么?”吉田步美小声问,“我梦见爸爸妈妈带我们一起去露营,大家都在一起,我还穿了特别漂亮的裙子。”
“……我?”灰原哀顿了顿,“没什么,就是大家一起聊天什么的。”
“元太你呢?”没注意到好友躲避的视线,吉田步美看向旁边的男孩,“不会全是鳗鱼饭吧。”
“当然是鳗鱼饭!”
小岛元太拍着肚子:“我在梦里吃得好饱,后面才发现给我做鳗鱼饭的是爷爷,他做的鳗鱼饭最好吃了!”
“什么嘛,居然真的是鳗鱼饭。”
“对啊,我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后面才发现的。而且原来他和我在后院看见过的那道影子好像哦……”
孩子们闲聊的声音远去,安室透脑内却像是闪过一道雷电,脚步骤然停在原地。
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
男人神色沉下。
他在幻境里看见了诸伏景光,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幻境会以最深的执念和渴望的模式呈现出来。
所以在迷雾中的影子,也是诸伏景光的。
是他看过一眼后就根本没法忘记,立刻就知道是谁的影子。
但是小岛元太的不是。
从上山时,他就根本没有认出来那道迷雾中蹒跚的身影是谁。
甚至在幻境的开头,他也不知道给自己做鳗鱼饭的人是谁。直到最后看见对方,清晰地回到那个场景,才知道是早已经去世的爷爷。
这个人在他的脑海中经常出现?
不会。如果时时刻刻记住,就不会到最后才反应过来是谁。
那为什么咒灵会编造出这样的幻境给小岛元太?
——因为它,那些诅咒,悄无声息地啃噬着被诅咒者的过往和记忆,挖掘出了连本人恐怕都已经忘记的感情。
或者执念。
小岛元太爱吃鳗鱼饭,甚至经常会被朋友吐槽脑子里只装着这些。他也知道自己的爱好,但是却忘记了更久远的原因。
因为每一次去见爷爷,那个年过古稀、必须拄拐走路的老头都会做满满一碗鳗鱼饭端到桌边。
早已远去的、藏在潜意识里的记忆,被那些诅咒轻巧地挖掘出来,编织成为一道幻境。
松田伊夏说他分得清幻境和现实,不会沉浸在松田阵平依旧在人世的幻觉里,一定会自己醒来。
……但是,那些诅咒编织出的幻境,真的是松田阵平没有死亡的世界?
松田伊夏埋藏在最深处的执念,真的是这个……?
安室透见过对方在黑夜中褪去衣物,向他倾尽所有、展露全部,只为了取得合作,去找那个凶手的模样。
也见过掉落满地的红绳,窥见过他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和偏执的念想。
但是…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总感觉在蛛丝马迹间抓住过什么,凭借那些连自己都没法说出的线索,安室透给出了否定答案。
也许并不是。
如果松田伊夏从头到尾做好的准备,都是去迎接兄长的“复活”。
脚步飞快。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那尊佛像脚下。
翠绿的、翡翠般的茧当中,松田伊夏沉沉睡去。他能透过那好像一击就能破碎的壳子,窥见对方的神色。
和亲人重逢是什么情绪?
激动,欣喜,伤怀……
全都没有。
他轻蹙着眉,“睡梦”中的脸柔和而干净。
只有浅而淡的释怀。
……为什么会是释怀?
心里隐秘的、危险的猜测被戳中,如同气球般炸开。
一种古怪的、诡谲的危机感自脚底泛起,瞬息间窜至全身。
实际上,离松田伊夏保证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但是他莫名有种预感:不能让他在里面待太久。
越久,就越危险。
这种预感冷抑而阴骜,在心中徘徊不去,他站在佛像之下,好似眼睁睁看着对方缓慢被吞入泥沼当中。
心脏跳动。
但是,如果现在进入他的幻境,想办法提前将人带出来。
他真的能确保自己一定会出来?到时候别馆里的人该怎么……
身后逼近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
“你早就认识伊夏…哥哥,对?”稚嫩的童音响起。
安室透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孩。
那个异常聪明,配合松田伊夏完成了第一次计划,逼出密道地点乃至挤开咒灵的谜团的男孩。
江户川柯南步步走来,最后站在了男人面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伊夏哥哥信任你,对吧。”
声音笃定。
安室透在轻微的停顿后,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他压下审视的目光,点头应下。
“所以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其他事情,我也会帮忙完成。”男孩抬头看他,目光认真而坚定,“而且一定能做到。”
不到几分钟的沉默。
安室透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此刻,他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那张松田伊夏给他的纸条,被重新妥帖郑重地放在了江户川柯南的手里。
“……他也相信你。”男人道。
所以他也会相信。
“如果正午之前我没有从密道里出来,就带其他人下山,然后打这个电话。”
身后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安室透只站在佛像面前。
他取下悬挂在脖颈上的红绳,将那枚冷玉攥在手心。
离正午——松田伊夏给自己规定的时限——还有三小时。
白玉发出冰凉的微光,诅咒诞生的雾气在身边聚集,愈发浓郁。
他会把松田伊夏带出来,震碎那个诅咒编织的梦网。
——*“叮咚。”
金发青年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好像有什么东西盘根错节地生长、包裹,却又消失不见。
尚未擦干净的黑板上写着理论课的重点知识,他拍了拍脸,终于从浅睡中清醒过来。
糟了,居然直接睡到了中午。
早上让hiro帮忙带饭,不知道会带什么,最好是猪排咖喱饭。
降谷零从座位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奇怪,是因为睡太久,他总感觉面前的书桌有些陌生。
青年伸手摸去。
还是一样的手感,上面前届警校生留下的刻痕也清晰可见,后面还有伊达航不小心撞出的缺痕。
沉思间,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猫眼湛蓝,浅笑时显得格外柔和:“zero,我给你带了咖喱猪排饭,你的笔记写完了?”
方才的思绪彻底抛在脑后。
“谢了。”他笑着将桌上的笔记本举起来挥动两下,“都记好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和松田打架被教官教训,还错过了理论课。”诸伏景光无奈地垂下眉毛,“真有你们的。”
“唔…好吃!”将米饭大口大口塞进嘴里,降谷零在咀嚼的空隙道,“明明是他先…咳咳!!”
“给你水!别在吃这么急的时候说话啊!”
一份猪排咖喱饭很快见底,两人相伴着朝宿舍走去。
樱花繁茂。
他路过时仰头看:“昨天风太大,樱花花瓣都吹掉了。”
“是啊,好多就只剩下一两瓣了。”
诸伏景光附和着,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侧头看去,方才还满脸轻松的金发青年忽然顿住脚步,神色有一瞬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