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216)
抬头看去。
高空中星光暗淡,爆炸过后只剩腾升的黑烟,又被暴戾的雨压哑。
松田阵平没有轻松穿过废墟,也没有表演幽灵怎么从凭空走到地面。
在方才爆炸的那一刻。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安室透上前几步攥住少年骨感的手腕。
对方什么都没说,轻轻一动,手背抹去脸上的雨水。
半响,他开口:“有咒灵进来了,把‘帐‘里的人聚集在空旷的地方。”
略带沙哑的语气平缓而正常。
安室透却没由来一惊,不由收紧五指。
指腹下是少年的脉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
松田伊夏转头看他。
眼睛被雨水洗过,比宝石还亮几分。冷静的、平静的眼眸。
但安室透看着对方神情无异的脸,只感觉割裂。
因为他感觉到一阵缓慢的疼痛,从心脏中央开始,如同没有尽头的梅雨季,慢慢啃噬全身。
“我没事。”松田伊夏却道。
他最后看了眼摩天轮,在人造设施背后,巨大的帐已经落下。
“抓紧时间。”
他转身,随暴雨一同到来的冷冽寒风撩起衣摆。
那件宽大的薄连帽衫翻飞,里面的作战服挡不住后腰殷红的纹路。
莲花瓣瓣绽开,带着诡谲不定的黑红咒力,缓慢环绕在身侧。
然后是那对刀刃般锋利的拟翼。
比平时更加殷红刺目,像是连续不断地榨取吸食着这具皮囊之下的血液。
不到十余秒,曾经只在腰部绽开的咒纹就开始朝着四肢蔓延。
电话那边方才持续不断的汇报声在黑幕落下那刻就变成一连串杂音。
但安室透记得他们在哪里,在现代通讯无法做到联系的情况下,人只能被迫采取最原始的沟通手段。
他没再说话。
只是重新、更加用力地握住松田伊夏的手。
如同唯一的热源,将自己在暴雨之中本也所剩无几的温度传递过去。
松田伊夏抬眸,看了他一眼。
异色的眼底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然后松开手,各自赶赴属于自己的战场。
暴雨稍缓。
白色的乌鸦自头顶上方盘旋,将下方城市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混乱过后忽变得井然有序的便衣,惊魂不定朝着空旷地带聚集的人群,四面八方赶来的咒术师。
惊雷划破天空。
在乌鸦的眼睛之后看着一切人刹那间捂住胸口,心脏炸开一串来自于共感的刺痛。
“……哈。”白兰地略微咬着牙,目光却没从天空中乌鸦的视野离开。
笑意因为疼痛带着沙哑:“……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在视野中心的少年站在天台之上,侧头直直看来。
如同隔着距离,同他对上视线。
猩红拟翼半分没有偏离,在闪电遮蔽乌鸦视野的瞬间穿透了那只咒力化鸟的心脏。
白乌鸦发出沙哑的尖叫,眼睛充血,于是它视角里的一切也都带上红色。
自高空而下,雨水打湿了少年黑卷的发丝,顺着额头往下滑落,在红色的画面里分不清到底是血还是雨。
对于他来说,二者也都没什么差别。
他冲着濒死的、即将化成一缕咒力消失无踪的乌鸦笑开口。
暴雨掩盖了身影,那话语却好似从深处发出,带着冷厉的刺。
“是你。”
笃定般的语气。
然后,他扯动嘴角。
腹部伤口未愈,他身上沾满血。自己的、炸弹犯的、咒灵的。
被雨水稀释,在地上变成浅红的血泊,他站在血泊里笑,像从地狱走出来的煞鬼。
一字一顿:“我会找到你。”
第144章
“呼, 大手笔。”
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街边,伸手勾起眼罩。
湛蓝如珠宝的眼睛里倒映着夜幕下明亮的霓虹灯光,远处, 黑幕如巨大的碗倒扣在地,遮挡住所有试图朝内里窥探的视线。
但是却隔绝不了咒力的外溢。
黑紫色的诅咒残秽不知道从哪里出现, 突如其来般,笼罩了这座平时“干净”到诡谲的城市。
和这么多次任务他见惯了的残秽不同。
秽物之中气息杂乱, 隐隐还夹杂着几抹生气,混在里面没有压下这些残秽的压迫感, 反而平添几抹诡谲。
好似硬生生从这些痛苦和死气中逼出几抹生魂, 挣扎着想要逃出生天。
五条悟眯起眼睛。
莫名,他脑内却骤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也是同样的雨夜。
鲜少有人摆放的公寓门被人叩响, 他打开, 看见来人是谁后难得有些意外。
那人踏着满街雨水而来, 兜帽根本遮挡不住米花这个季节总是充盈的雨水, 身上全是斑驳的水痕。
被润湿的黑卷发丝勾在侧脸, 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五条悟倒是无所谓这些雨水会弄湿公寓的地板,他一句调笑尚未出口,少年却抬起头。
“滴答。”雨水滑落。
的确是一场险胜。
黑卷发少年脖颈侧方被咒灵的利爪划破, 光从拿到窄而深的伤口就能窥见当时的惊心动魄。
恐怕若不是躲闪及时, 破开的就不是侧方,而是决定生死的气管。
五条悟微不可见的蹙眉。
那道伤口很深, 从伤口处蜿蜒下去的血迹已经染透大半衣服。
只是他穿着黑色的兜帽衫, 所以才不慎明显。
伤口因为许久没有处理, 又一直被雨水黏着, 已经有些许泛白。
“我可不会对别人用反转术式。”白毛男人摊手,“不负责任务后的抢救活动, 你现在去找硝子还来得及。”
对方却并非接话。
那只扣在门板边缘的手力道很大,略微颤抖着,指节都泛白。
好似要把钢化门戳出窟窿。
半响,松田伊夏终于抬头。随着重力,兜帽同雨水一起滑落。
五条悟微顿。
对方实在受了不少伤,头上估计是缠斗时摔出的破口,被雨水洗过后混着血往下流。
顺着凌厉的眉骨向下,然后流淌进眼睛里。
乍看下好像一颗要落未落的血泪。
但白发男人知道不是。
相处两个多月,他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像是没长泪腺一样,被自己联到精疲力竭也只是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很少出现除了生理性泪水外的东西。
他轻轻喘息,终于开口:“……我又看见他了,五条……”
第一次,松田伊夏抬头,第一次吐出那个称呼:“老师。”
那双异色的诡谲眼眸深处几乎是恍的,好像什么东西崩塌,又有什么东西在重建,但无论怎么样起伏,最终都会融化在流淌的熔岩般的罪厌中。
开口那刻,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照亮他的眼眸。
那一刻,他好像真的是一个迷惘的学生,几近绝望地将那个问题推到自己唯一的老师面前,祈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于是五条悟摘下眼罩。
明亮的双眼像是另一盏灯,照下,如同宣判。
“inatsu。”那张属于成年男性的脸在褪去所有表情时,因为过于俊逸的眉眼显得分外锐利,像柄刀,“我的六眼,并不能看见。”
少年的嘴角僵硬地勾了勾,扯出道难看的弧度,如同在和谁较劲。
半响,他松开手,整个人泄力般往门板上靠去。血水已经在楼道里积了一滩。
“呜哇。”眼罩落下,五条悟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咋咋呼呼过去,“可别死在我家门口,要不然五条老师可是会被教育界司法审判的!”
一米九几的身高让他顺利将人半揽在自己身上,长腿一迈就准备去咒高的医务室。
屋外还有雨水,扛着已经抽条的少年也没法从窗户来一个帅气的高空翻出,只能老老实实从楼梯往下走。
身上的居家服立刻被对方身上的雨水润湿,五条悟感慨原来这就是当老师的重量,顺手换了个姿势,对方毛茸茸的卷发就顶在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