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214)
地面的震动也接踵而至。
爆炸声,和雷声截然不同的、没法轻易穿透暴雨的爆炸声。
还没等他确认来源,耳麦里已经传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幸好你走的早,摩天轮控制台被炸毁了。啧,一模一样的招数。”
几秒后,黑卷发男人的声音又飘了出来:“倒计时也出来了。”
语调轻松,好似面前没有一个正待爆炸的炸弹。
安室透略微哽住,即使对方现在是幽灵,心脏好像也被扯动了几下。
“你小心。”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嘱咐。
“你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松田阵平笑,“幽灵当外援不用走流程,你还是安心吧。”
金发男人蹙起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放下。
雨水太过闷热,潮湿。
他能从耳麦里听见对面倒计时滴滴的声音,大脑又在处理无数传来的信息时陷入另外一种混乱,他一面井井有条地整理情况,一面又清楚感觉到不对。
把松田伊夏支走,用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爆炸案把他卷进来。
但是因为有松田阵平这个幽灵外挂,所有阴谋好像又轻松地被直接解决了,就这样轻松地规避掉死亡风险,拿到线索。
……这个陷阱,真的是针对自己?
他就像一个被难缠的游戏折磨几小时的玩家,抵达最后关卡准备迎接最难缠的敌人,结果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小兵,打倒后就拿到了宝箱。
没有解决难题的轻松,只有怀疑。
并非空穴来风。
“倒计时跳了几下。啧,雷声真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通讯。”为了防止自己中途断联,松田阵平干脆开口,随着倒计时的点数往下数,“20,19,18……”
安室透闭了闭眼。
时间流淌。
忽然,松田阵平略微一顿,提高声音:“没线索。显示屏上什么都没说,哈,这家伙什么意思,目的只是把人骗上来炸死?”
连所谓的线索和线索指向的爆炸位置都懒得布置?
对面却只有沉默。
暴雨落在头顶,金发男人猛然睁大眼睛。
倒计时滴滴,他心脏迅猛一跳,比之前在摩天轮上的钝痛还要猛烈灼热。
像是被什么锤子之类的东西骤然砸下,然后是几千几万下的捶打,最后变成一滩再也没法修复的血肉。
这种疼痛不源于自身。
而是来源于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人,然后通过他的身体传递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下意识,安室透循着本能抬头。
离摩天轮最近的低矮天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瘦削而熟悉的身影。
似乎刚刚赶来,衣摆在凌冽寒风中被吹出尖利的一角。
……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自己呢?
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他早就怀疑,但是一直不知道到底会用什么手段的人。
松田阵平不久之前的话忽然出现在耳边:
“那个咒灵变成我的样子,把伊夏……推下去了。”
松田阵平,爆炸犯,审判,摩天轮,爆炸。不需要多细致紧密,只需要够快速,够……残忍。
把所有一切拆开,撕开,摊到对方面前。
……就能够在灵魂深处,造出一场没有余地的海啸。
“松田阵平!”安室透猛然朝着那边喊道,“你快点离开那里,下来!!别让他——”
喊声混着被雷鸣影响的电波,炸出几下刺耳的电音。
亲眼看见。
——***摩天轮之上,松田阵平冥冥之中忽然转头。
在面前的计时板变成个位数之前。
隔着化不开的雨幕,隔着宽阔的广场,他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视线。
猩红眼眸被雨水分隔的四分五裂,倒映出雨中五彩斑斓的世界。
马上就要碎成一地血水。
耳麦那边骤然响起安室透的声音。
下一秒。
原本还有十几秒钟的计时板瞬间归零。
第143章
“‘帐’……?”
米花住宅区巷道, 伏黑惠仰头看向天空。
浓郁的黑色在天空掩饰下并不明显,缓慢地自上压下,知道覆盖住明亮的灯光, 才显现出几分真实的压迫感。
“喂,伏黑。”钉崎野蔷薇停下动作, 眯起眼睛,“好像不对劲, 辅助监督有说过这次行动要放‘帐’?”
她语气只是怀疑,但手已经握紧了咒具, 警惕着周围一切动作。
高专的所有任务, 从来没有不顾一切落下过这种范围的保护。
比起平时任务时用来防止普通人看见的帐,现在出现的东西更像困人用的结界。
“五条老师的电话打不通。”伏黑惠皱眉按了几下手机, 电话那边只有一片忙音。
他又换了几个号码, 拨打出去后都无一例外。
“都联系不上, 帐把信号屏蔽了。”他道。
“……功能还挺先进。”钉崎野蔷薇蹙眉吐槽。很快, 她声音小了下去, “伏黑,看那边。”
自帐落下的地方开始,浓郁的诅咒缓慢包裹而来。
——***雨幕。
从天穹落下的水滴将世界都分割成为无数大小不一的色块, 映着霓虹灯光。
有那么几刻, 松田伊夏脑内什么都没有。
短暂的空白如雨水转瞬即逝,随后, 一滴滴雨开始闪烁起光怪陆离的色彩。
短短一秒, 他却如同陷入记忆的长梦。
“你经常做梦?”声音开始时还混着嘈杂的雨声, 之后愈发清晰。
白发的男人坐在床台边问。
他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写了什么的本子, 要不是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还戴着眼罩, 看上去倒挺像回事。
躺在床上那人反应了一会儿。
少年没回答,只问:“我不知道咒…这里的老师还兼职心理医生。”
随着轻笑,五条悟合上手上的本子,厚重的纸张碰撞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响。
“随便聊聊,硝子没回来,不随便说点会显得我像什么变态老师。”
松田伊夏瞥了他一眼:“说话更像。”
他现在半件衣服都没有,双手和一对拟翼被金属扣固定在两侧,起伏的苍白胸口上就写着“待宰羔羊”四个大字。
不管谁站在旁边,都能融入环境,镀上一层扭曲变态的壳子,显得十分血腥暴力未成年不易观影。
叫做医务室,其实也算家入硝子个人研究室的屋子全是白色的装修,少年被眼前的大灯和旁边的白毛烦得闭眼。
烦人的白毛伸手戳了戳他,戳在腰上,然后熟练地往后一躲。
和下意识袭去的拟翼擦肩而过。
“哇哦。”五条悟夸张地感叹了一声,故意做出心有余悸的模样,“幸好一起锁起来了。”
眼眸垂下,隔着漆黑的眼罩,他目光落在少年遍布乌黑指印的脖颈,嘴角弧度浅了些。
轻打响指:“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松田同学,你经常做梦?”
“别叫我的姓。”没有片刻犹豫,他回道。
小腿泛着隐疼,源于姗姗来迟的生长痛。
他在那个死刑室里关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到第一个在天台上发现他的白发男人和高层周旋完,把他从那里带走时,才终于重新看见日光。
之后是训练、检查。
陌生的被叫做咒力的东西源源不断灌进身体,好像先将他的经脉打碎,然后一寸寸重建。
他像是一颗在贫瘠的土壤里挣扎太久的幼苗,突然被灌入大量的营养剂,于是开始不管不顾地抽条、生长。
松田伊夏闭了闭眼,在某一次呼吸过后终于松口:“偶尔。”
他不常做梦。
只有偶尔。梦里是家人的脸,松田阵平的,或者母亲的——他没见过对方,所有印象来自于作为遗照的老照片,所以梦里的人表情也和照片一样幽深僵硬。
每场梦都以仓促醒来告终,他套上外套,又赶赴下一天,伪装成一个寡言阴郁的边缘角色,将自己塞进教室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