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77)
“回爷的话,她、她回娘家去了。”掌柜的颤颤巍巍回道。
赵全眯起眼睛,怀疑道:“该不会是躲着老子吧?"
掌柜的连忙跪下,“不敢不敢, 小女真是前日就回娘家探亲去了……”
赵全冷哼一声,一脚踹向酒柜的格架,摆着的几坛空酒瓮应声倒地,碎片飞溅。他这才像是泄了愤,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人扬长而去。
直到那伙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掌柜才瘫软在地,用袖子不停擦拭额头的冷汗。他看着满屋的碎木破瓷,想到藏在后院地窖里仅剩的几坛救命酒,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出了酒楼,赵全一脸戾色,见周遭的人对他避之不及,他脸色越来越差。
行至街角,一个蜷缩在墙根的瞎眼乞丐听到脚步声,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轻轻碰到了赵全的衣摆,“行行好,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赵全本就怒气未消,此时被一乞丐碰到了衣角,更是火上浇油。他勃然大怒,一脚将乞丐踹翻:“瞎了你的狗眼!”
那乞丐从地上摸索着起来,蒙着白翳的双眼无神地睁着。
赵全撇眼一看,竟还真是个瞎子。他双手抱在胸前,笑着道:“老瞎子,想不想吃一顿肉饭?”
“想、想!”那乞丐哆哆嗦嗦感激道:“多谢爷!多谢爷!”
赵全乐呵呵道:“学三声狗叫,叫得好听了,爷赏你碗肉汤。”
那乞丐闻言,脸色的感激之色骤然僵住,他紧抿着唇,没有出声。
“怎么?不肯叫?”
人群中有人怒骂了一声:“仗势欺人,真是禽兽不如!”
好巧不巧,这句话被赵全听见了。他目光狠厉地扫过周遭,“刚才,谁在说话?站出来!”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赵全一把拽过一个惊慌未定的男子,质问道:“是你?”
“不、不是,不是我……”那人连连摆手。
赵全哪管是不是这个人,只觉被拂了面子,他吩咐道:“给我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爷饶命!真不是小人说的啊!”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可话音未落,便被人拳脚相加,剧痛让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周围百姓不忍地别过脸去,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幸而,快要将人打死之际,一队巡防的景家军疾步赶来,为首的队正厉声喝道:“住手!”
赵全斜眼撇去,冷笑道:“管人也敢管到老子头上了?”
队正强压怒气,拱手道:“依军纪律法,当街殴打百姓,杖五十不等。”
赵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朝那队正走去,缓缓说道:“你再说一次,什么法?”
“依我景家军的军纪律法,当街殴打百姓,杖五十不等!”那队正也是个倔脾气的,他朗声重述,唾沫星子喷到赵全的脸上。
赵全抹了把脸,脸色狰狞得吓人。他猛地抽出腰间短剑,直朝那队正腹中捅去。
许是那队正也没想到,赵全敢当街杀人,他躲避不及,锋利的短剑瞬间没入队正腹部,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围观百姓惊吓得连连后退,人群骚动起来。
身旁之人连忙拔剑,怒不可遏地看着这一行人。
赵全却猖狂大笑,他抽出短剑,朝周遭之人道:“在这江陵城里,老子就是王法!”
队正捂住腹部的血窟窿,艰难道:“快……快去禀报……”
话音未落,他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忽地,街道转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一队景家军的士兵赶了过来,为首者是段令闻。
看见眼前这一惨象,段令闻当即下令,“将肇事者全部抓起来。”
“你可看清,我是谁?”赵全有恃无恐道。
景谡离开江陵前,还派人特意跟他说,江陵就交给他了。现在整个江陵,都是他说了算,这驻扎在此地的兵,也归他管。
只是景谡那小子走得急,倒是忘记将兵符交给他了。
段令闻回道:“赵全,赵将军。”
“知道就好。”赵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挥退段令闻身后的士兵,“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然而,那些士兵无一人听他的命令。
赵全眉头紧蹙,“都聋了吗?让你们退下!”
周遭的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无人出声。
“拿下。”段令闻一声命令,身后士兵将赵全等人团团围住,有反抗者,就直接将他们绑了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段令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抓我的人!”
段令闻微微扬起下颌,示意将赵全也抓起来。
一旁的郭韧见状,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揉了揉手腕,便朝着赵全走去。
“谁敢动我!”赵全暴喝一声,他抬起那染血的剑,将剑尖直指段令闻,“待我禀明卢公……”
话音未落,郭韧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扣住赵全的手腕,狠力一拧,在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右腿膝盖往上一顶,狠狠撞在他的侧腰软肋上。
赵全惊痛交加,想怒骂一声,却又被狠踢了好几脚。几下重击,几乎让他散了架,痛得连叫骂都堵在了喉咙里。
郭韧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利落地将其双臂拧到身后,用粗糙的麻绳一圈紧过一圈地捆绑起来,最后狠狠打了个死结。
“你……你们敢……”赵全喘着粗气,试图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段令闻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吩咐道:“带走。”
“是!”
“好!好得很!”赵全嘶声咆哮,朝着段令闻啐了一声,“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啊?!你们景家军让一个双儿管事?”
“招一群贱奴来充数,是留着在营里解闷儿,还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上了战场怕不是要夹着屁股迎敌!你们这些下贱胚子,在床上把主子伺候舒服,才是你们的本分!也配穿着这身皮,也配来拿我?!我呸!”
“放开我!我姐夫不会饶了你们的!”
极尽恶毒的辱骂在长街上回荡,这番言辞污秽不堪,不仅是在攻击段令闻和郭韧,更是将整个景家军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
未等段令闻发话,一名士兵毫不犹豫,扯下一块汗巾,狠狠塞进了赵全不断喷吐着污言秽语的嘴里。
“唔……唔!”赵全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段令闻。
段令闻缓缓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赵全。类似这种辱骂的话,他从前听得也不少,他还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周遭百姓噤若寒蝉。
段令闻缓声开口:“景家军驻守江陵,护的是城中每一个安分守己的百姓。军法如山,不庇凶顽,亦不容诋毁。赵全虽然不是我景家军之人,但在江陵城中,当众殴打百姓,按律法杖责五十,另有辱及袍泽,动摇军心之嫌,加刑三十,即刻羁押至东市,当众行刑!”
前后加起来杖打八十,哪怕一个身体健朗的壮汉也未必承受得住。
赵全瞪大了眼睛,“唔!唔!”
东市刑场。
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东市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大多人都被赵全或是他底下的人欺凌过。
行刑之人高声宣读完赵全等人的罪状,随着一声令下,手臂粗细的军棍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