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94)
显得他家好像缺这一口饭似。
李璧心说。
然后屁颠屁颠地上前,“好嘞,多谢大人。”
季承宁吩咐人再去哪双筷子,“还怎么?”
李璧悄然抬眼,瞅了眼季承宁。
小侯爷以手背撑颌偏头看他,明明无甚其他意味,偏偏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叫他做出了十分风流。
李璧只觉脸热耳痒,强忍着去抓挠的冲动,“还对,大人颇不恭敬。”
季承宁闻言没忍住噗嗤一笑,“我乃堂上官,他们是阶下囚,秉英,”他叫李璧的字,“他们心怀怨怼理所应当,若是对我三跪九叩,我才要去寻桶黑狗血泼上去呢。”
李璧但觉脸愈发滚烫,好似有热气扑面,他忍不住拿手背擦了下,“事关,事关大人清白。”
季承宁:“哦?”
他竟然还有清白?
侍从将筷子送到。
李璧接过筷子,再不敢看季承宁。
小侯爷眸光一转,对吕仲道:“正是晌午,你且去给人犯们送饭,送馒头、清水即可,凡油盐一概不用,若有人将食水踢翻,不必再送,晚膳时照旧送饭便可。”
“是,属下领命。”
季承宁给自己盛汤,见李璧还呆滞着,顺便给他舀了碗。
“想什么呢?饭菜要冷了。”
李璧忙双手去接季承宁递来的汤碗,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仰头将尚在冒热气的汤一饮而尽。
烫得双唇双颊通红。
“不热吗?”
李璧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热。”
季承宁叹为观止。
查案子查得如此认真入神,他平日竟是小觑自己这个下属了。
……
大牢内。
果如季承宁所说,食水甫一送到,就被愤怒的犯人们一脚踹倒。
雪白的大馒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孤孤单单地卡在角落里。
他们显然是笃定了季承宁不敢对他们动刑,无论是出于他们的身份,还是家世。
他们被放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因而又是一阵破口大骂,污言碎语不绝,直骂得口干舌燥。
一人视线悄悄落到被踢到的水罐上,内里只剩丁点晶莹,但罐口糊了一片肮脏的灰泥,想喝也下不去嘴。
只得重重咽了口唾沫,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
到了晚膳时,吕仲依旧同四个侍从去送饭送水。
还是十个大馒头和一罐清水。
监牢内虽有恭桶,但到底摆放在室内,气味混杂起来,极其难闻。
干净的、独属于食物的麦香气萦绕在鼻尖,晃晃荡荡,若有若无,却又挥之不去。
“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下。
还有,还有那罐水。
就算不喝,他们现下身上又湿又黏,哪怕拿手帕蘸点水,擦擦脸也是好的。
有人目光黏在水罐上,又好像被针刺了似的,猛地移开。
“各位,”一男子开口,众人的目光立时落到他身上,“虽说义不食周粟,然这些都是朝廷供给,不与义愤人情相悖,况且,况且我们现下不饮不食,除了糟蹋了身子使亲痛仇快外再无他用,不若我们先吃些,也好提振精神,免得季承宁突然发难,我们无力应对。”
“冯兄所言极是。”
“是,是,我亦如此想,果然英雄所见相同。”
语毕,却听砰地一声巨响。
牢房内的十几号人立刻往声源看去,水罐再度倒在地上,干净的水液汨汨流淌,他们甚至能想象得出,水落入口中清甜甘美的滋味。
可现下,一切都成了污泥。
踹倒水罐之人正是被李璧打了三拳那个,他一手捂着脸,一面冷笑道:“诸位,季承宁加诸给我们奇耻大辱,你们因为这一点点食水就被收买了?”
喉中干哑,烧得人怒气上涌,“孟郎君,你有骨气,你是真君子,你还会落到如此境地!”说话之人嘲弄道:“况且你若不想喝水,你自己捱着便是,为何要踹倒水罐!”
“我这是劝你们悬崖勒马,不要认贼作父!”
此言既出,整个大牢为之一静。
其他牢房看热闹的犯人或不好意思吃饭,有的则抓起个馒头就啃,还不忘往怀里揣,闻言都顿住了。
在啃馒头的人脸色由红转白又变青。
却听一声暴呵,“狗贼子,你说什么!”
同他一个牢房的犯人们一拥而上,将此人团团围住。
拳打声、脚踢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护卫们面面相觑,低声商议道:“要不要请大人来?”
“人犯打架是常事,何况还为这点小事,大人知道了,万一骂我等啰嗦怎么办,还是先看看吧。”
“盯着点,别出人命就行。”
几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抱着肩膀看戏。
不多时,一只沾着灰尘鲜血的手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地伸出,嘶声道:“我要见季承宁,不,我要见季承宁大人,我什么都说!”
“快,”一守卫率先反应过来,“将他们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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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谢老婆的关心,我目前已经退烧,但腿依旧肿胀,打算明后天工作日去医院。
我觉得没啥大事,啾咪咪。
本章红包掉落。
第54章 怎么会在第一个环节就出事……
一刻后。
这人被冲干净了身上的血,换了身洁净的囚服,方被押到季承宁面前。
一股暖甜的香气拂面。
他才被从脏污的牢狱中放出来,乍闻此香如入仙境,他下意识抬头望向案前的身影,后者垂首蹙眉,若含三分愁意,因着这柔和的情态,令此人身上的凶煞气都被冲淡了不少。
在贡院时他满心慌乱,根本没敢留意季承宁的模样,现在看来,真是太年轻了。
这样轻的年岁,这样显赫的身份,令他不由得对季承宁查案的能力起了疑心。
“你是孟显?”
季承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隔着层层香气,缈远得似隔天堑。
孟显一惊,定了定心绪,“学生是孟显。”
“你有什么话要对本官说,且说罢。”
孟显吞了下口水,“学生和大人据实回奏前,大人能否应允我两件小事?”
季承宁晃笔的手一顿。
不知死活。
李璧在心中冷嗤道。
事已至此,对司长事无巨细地说实话于孟显而言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毕竟,他将事情交代明白还能算是将功折罪,不然,等别的学生先开口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说吧。”
孟显道:“一则,牢房内太过拥挤,关得又是一群疯子,”他语气不忿,“学生想换个居所。”
“可以。”
这点季承宁应得很痛快。
“二则,学生想,”他抬眼,望向季承宁的方向,喉结紧张滚动得好像要破开肌肤,“学生此举大约算告发奸人,还请大人对学生的处置能够酌情考量。”
季承宁微微笑。
孟显心跳得愈发急促。
一下,又一下。
并且随着季承宁似笑非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在他等得浑身都要发抖时,他终于听到了季承宁的回答,“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未尽之言,孟显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