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111)
季承宁说的没错,此事别说是被皇帝知道了,就算太子得知,他那个看起来体弱多病实则睚眦必报的弟弟绝对不会放过他。
季承宁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子就觉得顺气了不少,随意将树杈子移开。
周琰这才敢动。
“你,”季承宁抬头,周琰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只说出句,“好得很。”
他起身。
被季承宁称作督运官的年轻男人又默不作声地坐到季承宁身后。
仿佛,他只是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
周琰深吸两口气,面色稍霁,“原来你就是崔督运。”
毕竟,能以万金之数换个小小督运官的傻子太少有,百年难得一见。
周琰听说了后只当此人是为了搭上永宁侯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倘若是为了讨好季承宁,直接将金银送过到永宁侯府不就完了,何必绕个大圈子。
此人虽然脑子有问题,但能随意拿出这么大的数字,可见其富贵已极。
他勉强朝崔杳露出个笑脸,“崔卿为国出力,只居一个督运官未免可惜了。”
他本就是为了恶心季承宁,余光一瞥,季承宁,季承宁还在烤饼。
那个破饼里有传国玉玺吗!
崔杳不卑不亢道:“某才识有限,能在季将军身边任职已是高攀,不敢再怀他意。”
周琰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拉了回来。
崔杳如此不识好歹,周琰冷笑了声,将饼狠狠往地上一扔,快步离去。
季承宁掰了一小块自己的饼,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待吃完,才吩咐道:“下次看见叡王来了,拦住他。”
诸下属面面相觑。
崔杳道:“是。”
季承宁瞥了他一眼,“没和你说话。”
崔杳轻声道:“是,知道了。”
俨然一个受夫家磋磨,遇人不淑的小媳妇。
不仅言辞谨慎,连饭都很少吃。
不对,是根本没吃。
季承宁不想理他,奈何身后那团阴森森但可怜兮兮的鬼气太有存在感,季承宁到底没忍住,“为什么不用饭?”
崔杳见季承宁搭理他了,眼前一亮,又瞬间暗淡了,声音轻轻小小,似乎怕自己多言会引季承宁不高兴。
“满腹忧思,吃不下。”
季承宁被生生气笑了,“少装模作样。”
顺手拿起另一只还没撒盐的饼,往崔杳嘴里一塞。
后者猝不及防,下意识咬住。
是——崔杳面上的胆怯和难过瞬间一扫而空,是世子方才烤的饼。
季承宁深感满意,叼着饼走了。
崔杳咬了一口。
他吃的慢条斯理,仿佛嘴里的不是一口再寻常不过的粗面饼子,而是食之能延年益寿的龙肝凤髓。
待季承宁与其他将官商议完军务,天色已是浓黑。
他没有再扎帐,而是睡在车内。
季承宁正要解甲,忽听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霍地回头。
他先看见的一只格外修长苍白的手伸入车帘,掀开一角。
而后,才是张漂亮到了渗人地步的脸。
从季承宁的角度看,他只看得见崔杳的一只手和一颗头,幽幽的白,仿佛漂浮在半空中。
夜风阵阵,吹得车帘哗啦作响。
他大半身子都在车外。
“世子。”
手的主人开口唤他。
季承宁转过身,“你又来做什么?”
咬字在又上加重。
崔杳垂眼,轻声道:“世子,我没有地方住,恳请世子收留。”
季承宁冷了半天的脸终于维持不住,几乎口不择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和我住在一起吗?”
崔杳好像很茫然无措,“不可以吗?”
“怎么就可以了!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我……”季承宁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总之不行!”
崔杳是疯了吗?!
长睫下垂,崔杳小声问:“那,世子的意思是,要我去其他人营帐中挤一挤?”
季承宁:“……”
那更不行。
月光溶溶。
明月下,立在车帘外的崔杳好像一不得转生的游魂。
只等主人心软,放他进去。
就将那可怜人,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吮吃得干干净净。
可崔杳到底是表妹,而非表弟,和其他人同住实在不便,同自己住,至少能保证他的安全。
季承宁纠结地心说。
季承宁使劲按了按眉心,“罢了,你进来吧。”
恶鬼扬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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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亲亲][亲亲]
老婆本章红包掉落,希望老婆能天天开心,啾咪
第63章 “宁宁,好乖。”……
崔杳慢悠悠地上车。
季承宁背对着崔杳,十指搭在甲胄上,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解了半天都没解开,他烦躁地啧了声,手指用力,系带瞬间绷紧。
下一刻,一只手苍白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什么时候……?!
季承宁猛地转头。
崔杳微微歪头,很无辜,很无措地望着他。
一点冰冷的、像是刀刃生锈的味道和幽微的香气一道扑面而来。
季承宁下意识屏住呼吸。
心口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陡然狂跳。
“世子,”崔杳冰凉的手指虚虚地点了点季承宁的手背,“腰带要断了,需要,我帮世子吗?”
柔软的话音擦过耳垂。
崔杳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到季承宁余光甚至能瞥见他的嘴唇。
二人间的距离实在不成体统,季承宁看得清晰,他唇边黏着的几丝乌黑,分明是自己的头发。
冷腥又幽暗的香气与龙涎暖香交织,暧昧,又缠绵。
话音未落,只听撕拉一声脆响,季承宁面无表情地扯断系带。
“咣当!”
胸甲坠地。
季承宁一面按了按酸麻的肩膀,一面跨过胸甲,他偏头,“楚河,”下巴微扬,“汉界。”
崔杳立在原地。
月华冰冷,撒在他的脸上,犹如玉琢。
他一眼不眨地望向季承宁。
小将军上半身已去了甲胄,内里只件寻常白袍,腰被铁带缚着,姣好有力的线条一路收紧,没入腰间,他抬手,崔杳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季承宁从腰间解下匕首,握着刀鞘递过去。
崔杳:“嗯?世子这是何意?”
季承宁把匕首往他手中一塞,“若我夜里有逾越失礼之处,”他点了点胸口,“表妹,不必客气。”
崔杳眼见着那处被他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莫名地觉得焦渴。
他双手接过匕首。
好像那不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凶器,而是圣旨。
他垂眼,“若,是我失礼呢?”
季承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又打不过我。
手指爱怜般地擦过刀鞘上起伏的花纹,崔杳柔声道:“多谢世子。”
季承宁摆摆手。
他将整套甲胄都脱了下来,然后如法炮制,按照人的肢体位置摆好。
乍一看,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具烧得焦黑的死尸。
崔杳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
季承宁头一回发现他的表妹竟然这般粘人,似是恨不得将眼珠剜出来粘在他身上。
无论他做什么,都能感受到一道幽幽的视线落在身上。
就在季承宁犹豫着要不要熄灭烛火时,忽听崔杳道:“世子,您不换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