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59)
含珠垂花步摇随着他的动作,一晃,又一晃,“哗啦——”
“别过来,不必!”
简直声嘶力竭。
话音未落,只听崔杳轻轻一笑。
水珠顺着流丽的线条滚落,还没完全向下,就被季承宁滚烫的体温蒸干。
季承宁深吸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
崔杳在逗他。
是对他晚上追着崔杳要求他的还击。
季承宁小声嘀咕,“睚眦必报。”
崔杳闻声缓步上前,“世子说什么?我没听清。”
步摇晃荡的声音入耳,季承宁剧震,忙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别过来,别过来。”
崔杳柔声问:“世子说什么?”
与明珠摇曳相撞的声音混在一处,好听,又叫人胆战心惊。
季承宁立刻道:“我说表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好表妹,好阿杳,你先出去,容我把衣服换上了,咱们再说话,好不还?”
慌张,却还要刻意放软嗓音,竭力讨好。
崔杳这才弯唇,“好。”
听外面再无声音,季承宁缓缓从水中站起,先探出头确认一下,而后才迅速拿擦巾擦了身,换好衣服出去。
他头发犹然在滴水,出门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崔杳,狠狠敲他额头一下,“好啊,你竟敢戏弄……”
手指伸出,崔杳的额头近在咫尺。
他的动作却僵住。
因为崔杳不仅仅沐浴更衣了,竟然大晚上的还化了妆。
被裁剪成金莲的金箔贴在眉心,一点珍珠为花蕊,配上崔杳泠泠清丽的眉眼,若冰玉雕琢,好似羽化的仙人。
季承宁生生停住。
手指被烫了似地缩回,季承宁抱怨道:“深更半夜的,折腾什么?”
崔杳弯眼。
他虽不知道季承宁为何喜欢他的脸,但既然有幸蒙其喜爱,他不加以利用,未免可惜。
“想着世子乏累,特意博世子一笑。”
季承宁想叹气又想笑,心情一时五味杂陈,忧虑虽仍在,但就像被什么轻轻罩住了似的,影影绰绰,感受得很模糊。
崔杳近在咫尺。
自从崔杳着男装后,二人男女之别不甚清晰,他就总在自己身边。
三步之内,如影随形。
季承宁忽地很想抱一下崔杳。
但表妹着男装再好看也是女子,他犹豫了下,只轻轻拍了下崔杳的肩,“多谢你。”
崔杳落在季承宁触碰自己的手上。
月光下,小侯爷的手指白得几乎生辉,单薄的骨头荦荦地凸起。
好像微微用力,就能将他收拢入掌中。
“天色不早了,快去歇息吧。”季承宁道。
崔杳扣紧扳指,又迅速地松开,不动声色到:“是。”
二人各自回房。
身体虽累,但季承宁毫无睡意。
他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纱帐。
事情古怪,他不可一人做主。
可若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上报陛下,又显得小题大做。
季承宁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忽地灵光一闪。
既然府医说是春药,那他就去些个在花楼附近诊病,有经验的大夫、经年的鸨母,让他们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既有思绪,季承宁再睡不着,起身便去穿衣。
阿洛一眼不眨地在角落盯着他。
“乖,”季承宁朝他伸手,“把腰带给我。”
阿洛不语,黝黑的眼珠被烛光映照出了种别样的色泽,像只脾气不好的猫。
季承宁掩面,“事已至此,连你都不帮我,我还能指望谁,呜呜……”
不等他嚎完,只觉腰间一重。
他放下手。
阿洛跪在他面前,帮他系好衣带。
季承宁顺势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喟叹道:“还是你好。”
阿洛仰面,拿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想得虽好,但季承宁到底是官家公子,与这些人从无接触。
他思量片刻,决定先去轻吕卫官署找吕仲。
能在京中府衙长久混下去的杂事小吏,不能通天,朋友却遍布三教九流,阴司晦事,无所不能探知。
遂乘快马,一路朝官署去。
管事小吏皆住在官署,便于工作,也免去请人守夜。
他骑得飞快,不足二刻,轻吕卫官署大门近在咫尺。
“唰——”
季承宁急急勒马。
却见原本该门可罗雀的大门站着数十个人,皆着黑锦袍服,腰间斜挎长刀,煞气逼人。
“季大人,您可算来了。”吕仲连贯带爬地凑上来。
为首者着上前,他虽一身黑,衣袍下摆却绣了满幅粲若流金的凤凰振羽菊纹,极致的黑与极致的金红比对,分外肃杀。
“绣衣司奉命拿人收赃,”来人举起令牌,往季承宁眼前一挥,“但有敢阻拦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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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晚了抱歉老婆。
本章红包掉落,爱你哟。
第35章 这就是个疯子!
季承宁下马,环视了一圈。
一双双漆黑如墨,杀气腾腾的眼睛。
吕仲见局面一时僵住了,急得嘴上都要被烧出几个燎泡,“大人,”他放低声音,去拉季承宁的衣袖,“绣衣司办案,有先斩后奏的专权,咱们且先,且先让他们进去吧。”
为首者闻言下巴微抬,双眸睥睨地一扫季承宁,似笑非笑道:“小侯爷,莫不是要阻挠办案吧?”
季承宁笑,“岂敢。”
他面上毫无怒色,反而好声好气地问:“敢问诸位,办得是什么案子,要抓的是谁,收得是什么赃,奉得又是哪位大人的令?”
为首者凉凉一笑,令牌再度在季承宁眼前用力晃了晃,绣衣司三个錾金大字在烛火下散发出嚣张跋扈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痛。
“绣衣司办案,闲人不得问。”
他话音重重咬在闲人二字上。
按成规,任何司不得跨府衙办案,然而绣衣司是禁军十八卫中最特别的一支,绝对隶属皇帝,虽无品级,然权位煊赫,有陛下亲授专权。
季承宁好歹也是一卫长官,此举无异于直接扇他耳光。
而据他所知,季小侯爷最好面子不过,娇生惯养,张扬跋扈,半点委屈受不得,半点亏也吃不得。
倘若其发难……为首者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正好,上奏治他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为首者道:“小侯爷听明白了吗?若是听明白了,烦请让开。”
话音未落,身后跟着的卫士中传来了阵稀稀拉拉的笑声。
吕仲面色惨白,又拉了拉季承宁的衣袖,“大人。”
季承宁略略垂首。
为首者见他服软,哼笑了声,正欲越过季承宁上前。
却有一道黑影比他快得多!
为首者一愣,抬手就要去拔剑,然而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剑,便与季承宁发热的肌肤短暂地相接,后者扣住他的手腕,反方向狠狠一转。
什么时候?!
为首者骇然。
他们不多说季小侯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吗,除了投了个好胎外别无长处,他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咔嚓!”
骨头被生生扭断,发了声令人牙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