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77)
梁错幽幽的道:“祭扫。”
身为一国之君,每年腊祭都会祭扫先祖,但不会有人特意为皇兄祭扫。
梁错听罢,并没有任何不愿意,道:“兄长是为护朕而死,朕自然愿意为兄长祭扫。”
刘非道:“这样便好办了,若陛下信任,请将祭祀一事,交给臣来置办。”
梁错点点头,道:“难为刘卿你有心,你还在养伤,朕便要劳累你了。”
刘非恭敬的拱手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幸事。”差点忘了自己还在装病……
“对了刘卿,”梁错欲言欲止,咳嗽了一声,道:“日前那个契书,朕思来想去,那日朕饮得酩酊大醉,所以……”
刘非挑眉:“陛下想要毁约?”
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毁约呢?
可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穿女服呢?
若在毁约与穿女服之间选一个,梁错宁愿食言而肥,梁错刚要开口。
刘非幽幽的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道:“臣刚从青云先生那处拿了一些新的图册,本想与陛下一同研习,既陛下欲要毁约,那臣便将这些图册,还给青云先生罢。”
甚么图册?分明是春宫图!
梁错心头一震,莫名酥酥麻麻的,原刘非也中意那日的新鲜姿态?梁错隐约记得,那日刘非哭得很惨,仿佛可怜的小花猫一样,嗓子都哑了,呜咽哀求,还以为刘非被自己欺负狠了,并不喜欢,没成想……
梁错连忙道:“别还回去,既然拿都拿了。”
刘非缓慢的眨眼,歪头看向梁错,道:“陛下可还要毁约?”
梁错硬着头皮,一狠心道:“朕一言九鼎,从不毁约。”
刘非轻笑一声,笑容之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狡黠,道:“那陛下何时女服?”
梁错压了压狂跳的额角,道:“……改日。”
*
“侯爷。”一个黑衣武士跪在地上叩首。
梁翕之负手而立,站在大皇子府中昏暗的树荫之下,嗓音幽幽的道:“伏兵准备的如何?”
“回禀侯爷,”那黑衣武士道:“一切按照侯爷安排,已然在皇陵的必经之路上,秘密的安插了咱们的伏兵,只等那暴君前去祭扫,必定叫他有去无回!”
“甚好。”梁翕之的唇角化开一丝愉悦的笑意,道:“梁错啊梁错,孤的好叔叔,你可别怪孤心狠手辣了,左右你祭祀皇陵,也不会记得我那枉死的君父君母,不如……便让你下去陪伴他们,也免得他们孤单!”
那黑衣武士有些迟疑,道:“侯爷,伏兵刺客之事,可需要让晁谋主知晓?”
梁翕之断然道:“无需,不必告诉晁青云。”
黑衣武士更加犹豫,道:“可……晁谋主算无遗策,若是令晁谋主安排伏兵,想必更是稳妥。”
“哼!”梁翕之冷嗤道:“晁青云瞻前顾后,能成甚么大事?必定又要教导孤隐忍集势!这次孤便是要拿下梁错的项上人头,令晁青云对孤……刮目相看!”
第46章 纠缠
大梁天子梁错率领羣臣百官祭扫先祖,扈行队伍从丹阳城出发,需要行路半日有余,午后方可抵达,预计在皇陵逗留一日,次日一早再行回宫。
御驾已然准备妥当,辒辌车停靠在宫门口,梁错被宫人簇拥着来到辒辌车旁,便看到刘非正在忙碌着,临行之前有许多事情都需要刘非这个天官大冢宰过目。
梁错看着刘非忙碌的背影,张了张口,朗声道:“刘……”
他的话音刚出口,斜地里突然杀出一个人影来,十分热络的拉住刘非,无论是笑眼还是仰月唇,无不挂着殷勤,道:“太宰,一会子孤与太宰同车,如何?”
那拉住刘非之人,正是曲陵侯梁翕之。
梁翕之显然是知晓梁错想要与刘非同车,故意杀出来截胡,笑眯眯的看着刘非。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那是普通人的定律,无法应允在刘非身上。
刘非奇怪的看着梁翕之,道:“侯爷的辎车已然准备妥当,为何要与臣同车?”
梁翕之:“我……”
梁翕之一震语塞,艰难的道:“孤的辎车坏了。”
“坏了?”刘非奇怪。
梁翕之硬着头皮道:“轱辘……车……轱辘不圆,太过颠簸。”
刘非点点头,道:“请侯爷稍待,臣这便令工匠前来修看。”
梁翕之拉住他,道:“祭扫是讲究吉时的,怕是来不及,太宰,不如你我一车,免得误了祭扫的吉时。”
刘非想了想,也无不可,便点点头,道:“倘或侯爷不弃,臣自当遵命。”
梁翕之挑唇笑起来,故意拔高了嗓音,道:“好啊!孤怎么会嫌弃太宰呢?那太宰,咱们上车罢,孤还有许多体己的话儿,要与太宰私下里畅谈呢!”
梁翕之说罢,首先登上刘非的辎车,刘非并没有注意甚么,也跟着登上了辎车。
哗啦——
辎车的帘子落下来,轻微的晃了晃,遮挡住梁错幽幽的视线。
梁错眯着眼目,气压极低:“这个梁翕之,必然是故意的。”
梁翕之便是故意的,他记恨梁错,想要夺走梁错的一切,自从那日千秋宴,梁翕之不小心偷看到梁错与刘非在湖中小亭亲密,发现了他们不同寻常的干系,梁翕之便更想将刘非拉拢到自己的阵营,让梁错失去所有,众叛亲离!
梁翕之沾沾自喜的上了辎车,一坐下来,顿时……
顿时后悔了。
梁翕之与刘非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日燕饮刘非的场面,尴尬历历在目,心窍里竟是滋生起一股恐惧之感,幽幽缭绕,久久不散。
“嗯……”梁翕之开口道:“太宰……”
不等梁翕之找个话题,刘非已然开口道:“不知侯爷的财币,借到了没有?”
“借……”梁翕之头皮发麻,刘非怎么还记得借钱那件事儿?
梁翕之虽然是边陲封地的侯爵,但他身边有一众父亲昔日里留下来的老臣,那些子老将军十足爱护梁翕之,怎么可能让他断了吃穿用度?银钱是绝对不缺的,其实梁翕之日前哭穷,只是策略手段罢了,他并非真的缺钱,也并非真的需要去借钱,若是攀比起来,他恐怕比刘非这个天官大冢宰还要有钱。
梁翕之眼皮狂跳,支吾的道:“嗯、嗯……借……借到了。”
“那便好。”刘非点点头,道:“臣还在想,若是侯爷借不到财币,臣与丹阳屠氏的干系尚且可以,或许能帮侯爷管小衙内贷款一二。”
屠怀佳?
梁翕之自然识得屠怀佳,他们是一个学宫长大的,可以说是同窗,起先干系都不错,梁翕之、屠怀佳、屠怀信和梁错四人,因着年龄相仿,虽然差着辈分,但都顽在一处,一般都是梁翕之和屠怀佳闯祸,梁错和屠怀信背锅。
可自从先皇去世,老宰相把持朝政之后,一切都变了样子,梁翕之的父母惨死,梁错手染鲜血上位,梁翕之被发配到了边陲封地,这一份同窗之情分崩离析,不复从前,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梁翕之这个时候听刘非提起屠怀佳,心中感慨万千,心想着刘非是不清楚我与屠怀佳的干系,所以故意寒碜我么?
但对上刘非平静的眼神,梁翕之又觉得,刘非不是故意寒碜自己,但无意的寒碜,岂不是更加寒碜?!
“呵呵、呵呵……”梁翕之干笑:“不、不必了,多谢太宰好意,孤……可以自己解决。”
刘非点点头:“那便好。”
梁翕之和刘非对坐,车中的气氛愈发尴尬,只能听到骑奴驾士驾车的声音,还有车轮粼粼的声响,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啊……那个——”梁翕之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也为了避免刘非无意间寒碜自己,夸张的伸了个懒腰,道:“好困啊,今日为了祭扫,起得太早,困死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