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133)
“那可是都亭侯啊,便算是做一辈子小卒,第打一辈子仗,也不见得能爬上这个位置……”
梁翕之带着几个亲信,刚刚藏匿好密书龙袍,便听到外面鼓声震天,紧跟着幕府大帐着火,还“热乎乎”的龙袍与密书便被搜罗了出去。
梁翕之藏在暗处,静静观察着吵闹混乱的赵军营地,便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一把捂住梁翕之的口鼻。
“唔!”
梁翕之想要挣扎,来人低声道:“侯爷,是我。”
那声音十足耳熟,不正是晁青云么?
“你怎么来了?”梁翕之压低了嗓音,奇怪的看向晁青云。
晁青云道:“太宰不放心侯爷,特意请陛下兴兵支援,如今赵军自乱阵脚,请侯爷与晁某一道,从暗处撕破战局,与大军里应外合。”
梁翕之点点头,道:“好。”
“都住口!”赵舒行一声断喝:“大敌当前,军中内讧,成甚么模样!若有信孤者,随孤杀敌!”
将士们看向赵舒行,有人带头大喊:“卑将相信侯爷!”
“卑将愿誓死追随侯爷!”
“愿誓死追随侯爷!”
混乱的局面被赵舒行三言两句稳定下来,将士们士气高振,眼看便要重新排兵布阵,便在此时……
“杀——”
一队黑衣之人从暗中窜出,正是梁翕之所带亲信。
梁翕之银枪黑马,一骑当先,仿佛一团黑影,倏然从黑幕中扑出,杀了赵军一个措手不及。
“保护侯爷!”
“侯爷!当心!”
刚刚整顿的局面,瞬间再次散乱下来。
梁错眯着眼目,遥遥的看着赵军的混乱,下令道:“正是时候,进军。”
咚!
咚咚咚——
鼓声擂动,梁翕之的突袭仿佛一把匕首,将战局快速撕裂,曲陵军趁这个裂口,大举进军,舟师轰然停靠,潮水一般的将士涌来。
“啊!”赵清欢惨叫着:“保护我啊!我可是监军!监军!保护我……啊!”
他的话音到这里,梁翕之已然打马冲上,银枪一挑,赵清欢惨叫一声,肩膀被刺中,咕噜噜就地滚出去。
哆哆哆!
与此同时三支冷箭席卷而来,划着赵清欢的面颊蹭过去,登时破了相。
梁翕之抬头一看,那放箭之人正是晁青云!
梁翕之长枪一摆,道:“去抓你的老相好!”
晁青云回头看了一眼将士们簇拥的深处,深深的看向赵舒行,身形一动,快速冲过去。
赵舒行被将士们团团护卫,眼看赵清欢陷入包围,道:“快去把幼皇子救出来。”
将士们愤恨:“侯爷,那厮冤枉您谋逆,你何必如此以德报怨?”
赵舒行道:“这如何是以德报怨?已然死了一个监军,若是再死一个监军,朝廷会如何想法?”
将士们虽然不愿,但赵舒行说的对,倘或赵清欢这个监军再死了,赵主必定认为他们谋反,这样大的罪名压下来,谁也承受不起。
赵舒行指挥道:“都上渡船,放弃营地,立刻撤兵!”
营地一片火海,又被曲陵军包围,因着内讧已然失去了反击的机会,此时若是硬碰硬,必定损伤惨重,赵军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更何况,赵舒行也不想让将士们承受这些。
渡船放下来,赵清欢第一个连滚带爬的跑上渡船,尖声催促:“开船啊!!快开船!还等甚么,快跑啊!来不及了!”
南赵的船只比北梁的轻便许多,赵舒行带人上了渡船,放开绳索,瞬间顺水划出。
梁翕之还想去追,晁青云一把拉住他,道:“侯爷,穷寇勿追。”
梁翕之蹙眉道:“怎么,你心疼了?”
晁青云没有说话,此时梁错和刘非已然下了战船,仿佛散步一般施施然走入赵军大营。
大营中一片混乱,因着赵军临时撤退,许多的兵刃辎重都没能带走,自然,还有那些从火海中抢救出来的舆图和军图,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梁错随手捡起舆图展开来端相,满不在意的道:“青云先生说得对,穷寇莫追,让他们跑好了,南赵的渡船轻便灵活,前方的水域我军也不熟悉,追上去未必是好事儿,反而会被牵制。”
“可是……”梁翕之不太甘心,毕竟此时曲陵军占尽上风,只差一点点,便能俘虏北宁侯。
刘非走过来,道:“曲陵侯稍安勿躁,北宁侯虽逃走,但有了密书与龙袍的加持,赵主必然饶不了他,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梁翕之点点头,道:“好,孤听太宰的。”
刘非看向梁翕之,上下打量,梁翕之的面容与预知之梦中一般无二,唯独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浑身染血,也没有撞剑而亡。
刘非道:“曲陵侯可有受伤?”
“没有啊。”梁翕之笑起来道:“太宰可是关心于孤?”
梁错走过来,横插在二人之中,道:“收拾战场,清点俘虏,回营。”
梁翕之:“……哦。”
此次一战,不仅让北宁侯赵舒行彻底坐实谋逆的罪名,还直接端下了赵军大营,俘虏无数赵人士兵,缴获兵器物资众多,最重要的是,赵军撤退的太过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带走舆图和海图。
南赵的赵河湍急诡谲,一直都是北梁难以攻克的防线,有了这样全面的海图,想要兴舟师进攻,将不再是难事。
如此大功,梁错特意设下了庆功宴,犒赏刘非与曲陵大军。
庆功宴便设在曲陵大营。
燕饮之上,梁错心情甚佳,亲自起身敬酒,道:“诸位将士为大梁鞠躬尽瘁,朕敬诸将!”
将士们赶紧端起羽觞耳杯,擎过头顶,山呼道:“卑将敬陛下!”
梁错环视了一圈,不见梁翕之,便道:“曲陵侯呢,怎么不见来参宴?”
“我来了!”梁翕之大步走进燕饮营帐,手中举着鸿翎急件,满脸遮不住的笑意,道:“赵地的探子刚刚送来了鸿翎!”
梁翕之将鸿翎急件交给梁错,道:“陛下请过目!”
梁错见他面色愉悦,便知梁翕之已然看过信件,必然是甚么好消息,果不其然,鸿翎之上写的是北宁侯部军的最新动向。
赵舒行带兵匆匆撤退,再次后撤,实在狼狈不堪,赵清欢不知感谢赵舒行的救命之恩,上书南赵朝廷,将密书、龙袍、大印的事情全部禀明。
梁翕之兴冲冲的道:“赵主显然一直都在等赵舒行的把柄,如今捏到了把柄,已然下旨,卸去赵舒行的全部兵权,交由赵清欢,不日便要将赵舒行押解回赵都。”
刘非蹙眉道:“赵舒行答允回赵都了?”
前线战事不断,赵舒行虽忠心耿耿于赵廷,但赵清欢压根儿甚么也不懂,不会领兵,赵舒行如何能放心将兵马交到他的手中?
梁翕之笑道:“嗨!他能不答允么?我听说,赵主用部将的性命威胁于他,倘或赵舒行抗命,或者不愿回京,他的那些部将,便都要赔命!况且,便算是赵舒行的部将肯为他赔命,可是那些不部将的家眷呢?好些家眷都在赵都,那便是人质,太宰你说,赵舒行那个性子,会不会答允自愿回京?”
刘非点点头,道:“北宁侯乃正人君子,自不会拖累旁人,赵主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召他回京。”
“呵呵……”梁错冷笑一声,道:“正人君子。”
梁错似乎很是不屑刘非对赵舒行的这个评价,因着梁错并非甚么正人君子,这辈子也注定无法变成正人君子。
梁错幽幽的道:“诸国并战,礼仪崩坏,赵舒行在南赵做正人君子,未免天真了一些,说到底便是蠢钝。”
虽梁错的语气酸溜溜的,但他说得对,在这个年代做正人君子,笃定没有甚么好下场。
梁错转着羽觞耳杯,轻笑道:“看着罢,赵舒行必然回不了赵都,赵主不会让这样的心头刺踏入都城的,指不定便在路上设伏,了结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