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18)
梁饬离开之后,便没有回到宴席,过了很久,太夫人倒是来了。
太夫人拄着拐杖,一副很有排场的模样,见到梁错也不作礼,而是道:“拜见陛下,陛下恕罪,老身年事已高,不方便作礼。”
梁错哂笑了一声,道:“太夫人言重了,这么久朕都等得,一个作礼而已,太夫人反倒是计较起来了。”
太夫人眼皮微动,扫了一眼刘非,连打招呼都不打,毕竟在她眼中,刘非只是一个外来户,而宋国公府是高贵的老梁人。
太夫人坐下来,道:“今日老身过寿,诸位能赏光,老身不胜感激。”
众人举杯敬酒,都有些狐疑,不知宋国公梁饬去了何处,但场面有些子诡异,因此也没人敢问出口。
很快燕饮开始,众人敬酒,自然少不得给一朝天子的梁错敬酒,梁错被围在中间,完全脱不开身。
轰隆——
是惊雷的声音,天空划过闪电,似乎马上便要下雨。
刘非想起在预示之梦中,看到梁饬罚跪在花园中,趁着大雨瓢泼而默默哭泣,不由挑了挑眉,正好梁错这会子抽不开身,自己便去顽一顽。
刘非离开了燕饮的厅堂,正好下起雨来,他抽了一把伞,撑着伞漫步在宋国公府的庭院中,闲庭信步的顺着预示之梦中的轨迹前行。
“国公爷!国公爷!”
“下雨了!别淋坏了身子!”
“您这是何苦呢,不如对太夫人服个软,低个头……”
刘非听到了家宰劝说的嗓音,顺着声音一看,果然找到了梁饬,梁饬跪在地上,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面,顺着鬓发,顺着衣角,淅淅沥沥的流淌下来。
梁饬跪在地上,上身挺得笔直,淡淡的道:“我没有错,如何认错。”
“可、可是国公爷……谁不知太夫人偏心少郎主,您……您就……”
梁饬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你先回去罢,宾客那面,你要帮忙应承着。”
“唉——”家宰狠狠叹了一口气,道:“是,国公爷,小人这就去前面应承,绝不让咱们宋国公府丢脸。”
家宰说完,一路小跑着离开。
“丢脸……”梁饬默默跪在地上,幽幽的道:“已然足够丢脸了。”
踏踏……
一阵跫音响起,踏着浅浅的积水前来,停留在梁饬的面前。
梁饬惊讶的抬起头来,先是看到金丝滚边官袍,随即看到了刘非似笑非笑,幸灾乐祸的脸面。
刘非微笑道:“国公爷,好雅兴,旁人都在前厅吃酒,唯独国公爷懂得这雨中的禅意。”
梁饬脸色未变,道:“太宰不在前厅饮酒,莫不是迷路了?”
刘非道:“是啊,凑巧迷路,不巧,遇到了雨中独自落泪的国公爷。”
梁饬脸色一僵,道:“谁、何人落泪?你万勿乱说!”
刘非笑道:“国公爷别装了,方才非都听见了,旁人只知晓宋国公府乃丹阳城第一名门贵胄,国公爷乃老梁人之典范,岂知晓国公爷背后的心酸呢?”
梁饬蹙眉道:“若太宰是来看笑话的,笑话也看过了,请离开罢。”
“非……”刘非笑盈盈的道:“偏不。”
梁饬:“……”
梁饬一阵语塞,瞪着刘非,似乎觉得刘非有些无赖,但又不知如何将他驱赶。
刘非侧了侧头,突然道:“出来罢。”
梁饬这才发现有人偷看,呵斥道:“谁?滚出来!”
那人吓了一大跳,似乎很怕梁饬,连滚带爬的从草丛中爬出来,竟然是梁多弼!
梁多弼没有打伞,穿着蓑衣,怀里还抱着一件多余的蓑衣。
刘非挑眉,道:“看来世子是来给国公爷送雨具的。”
“没、没!”梁多弼赶紧否认,道:“我……我想穿两件!都是我的!”
梁饬冷声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梁多弼一脸心虚,不敢抬头去看梁饬。
刘非道:“既然世子不忍心宋国公跪在雨中,不如去找太夫人求求情。”
“我?去求情?”梁多弼使劲摇手:“不行不行!我不敢去找阿母!阿母生起气来很可怖,我不敢!”
三个人之中,梁多弼是身材最高大的一个人,一看便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纨绔公子哥儿,却又是胆子最小的。
刘非道:“非听闻,太夫人素来宠爱世子,世子不敢去,还有谁敢去?”
梁多弼道:“你不知晓,阿母虽然宠爱我,但……但阿母脾性大得很,生气起来十足可怖,谁劝也不好使儿,我可不敢前去。”
梁饬冷声道:“太宰,这是孤的家事,就不劳烦太宰多管闲事了!”
刘非却笃定的道:“非不仅要多管闲事儿,还要宋国公欠我人情。”
他说着,转头对梁多弼道:“倘或世子现在不去向太夫人求情,那非便要到陛下面前,告世子一状。”
“告、告状?”梁多弼睁大眼睛。
刘非点点头,道:“那日在春酆楼,世子调戏于非,还摸非的脸蛋。”
“没有!”梁多弼否认:“我没摸到!”
刘非一笑,笑意温柔款款,道:“本相说摸到了,便是摸到了。”
“你……你……”梁多弼缩着肩膀,道:“你怎么这样……”
刘非又道:“今日是太夫人的寿宴,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宾客,我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非若是告世子一状,太夫人是顾着脸面,还是顾着偏袒于你?”
梁多弼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道:“你……你太坏了!”
刘非挑唇,道:“可本相,还有更多更坏的手段,世子没有领教呢。”
梁多弼吓得后退,将怀中的蓑衣扔在梁饬怀里,大喊着:“我、我去还不行嘛!”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甚至溅起一路的水花。
刘非看着梁多弼的背影,调侃道:“世子可比宋国公要好糊弄多了。”
梁饬:“……”
梁多弼风风火火的跑到宴席之上,太夫人正在给梁错敬酒,梁多弼磨磨蹭蹭的上前,揪着太夫人的衣角,道:“阿母,阿母我有事儿与您说。”
太夫人皱了皱眉,对梁错告罪,这才带着梁多弼离开,到旁边说话去了。
梁多弼期期艾艾,绕过那日春酆楼的事情,给梁饬求情,老夫人一听,叹气道:“我儿,你就是性子太软了!这样如何能成事?”
梁多弼硬着头皮道:“阿母,求你求你了!再者说了,今日您的大寿,人来人往的,若是叫人看了,也丢宋国公府的脸面不是么?”
太夫人终于被说动了,道:“好罢,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先饶了他。”
梁多弼狠狠松了一口气,随即在四周寻找刘非的身影,看到刘非慢条斯理的走到燕饮大厅门口,慢条斯理的将伞具交给家宰,又慢条斯理的进入宴厅,梁多弼对他打了两个眼色,示意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刘非走进来,梁错一眼便发现了他,道:“又去何处顽了,怎么衣角都湿了?”
刘非微笑道:“方才出去散散酒气,不成想,在宋国公府的花园中,看到了一只被雨水淋湿,正在哭鼻子,却哭得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猫?”梁错奇怪。
梁错仔细一想,宋国公府哪里会有猫咪淋雨,分明不是猫,而是人!
梁错酸溜溜的的道:“刘卿你整日招猫逗狗。”
刘非挑眉道:“陛下也不绕多让,招蜂引蝶。”
梁错冤枉,道:“朕如何招蜂引蝶?”
刘非抬了抬下巴,示意梁错看向一侧,道:“马蜂也是蜂。”
燕饮大厅中,有人隔着老远,便用炙热的目光盯着梁错,是沈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