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42)
刘非蹙着眉,仔细给梁错擦掉血痕,松了口气道:“幸好伤得不重,已然止血了。”
梁错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稍微有些酸涩,但并不疼痛,这点子小伤他并不放在心上。
然……
梁错眼眸微微一动,道:“止血了么?可朕为何觉得如此头晕?”
“头晕?”刘非惊讶。
“无错,正是头晕。”梁错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一歪头,靠在了刘非单薄的肩膀上,仿佛小可怜儿一般长长的叹气:“朕……朕头晕,嘶……好晕呐。”
梁错本就生得俊美,他的面容虽充斥着野性,但线条完美,并不粗枝大叶,加之年轻,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此时鼻尖微微发红,长吁短叹,竟有一种矛盾的“破碎感”。
刘非摇头,现在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道:“陛下,臣去叫医士前来。”
“不可。”梁错拦住刘非,不让他走,仍然靠着他的肩膀,虚弱的道:“朕头好晕,刘卿你不要动,让朕就这样枕一枕……嘶,还是好晕。”
刘非不知他是装的,毕竟流了那么多鼻血,只好木着身子没动,让梁错靠着自己。
说实在的,刘非的身量远没有梁错高大,梁错这么枕着他的肩膀,脖子发酸,动作十足难拿大,但梁错心中便是有些舍不得,不想让刘非离开。
这般想要牢牢抓住一个人,不忍他离开的心思,梁错还是头一次体会。
“陛下,好些了么?”刘非微微侧头。
梁错正凝视着刘非,见他侧过头来,热烈的日光几乎令梁错看不清他的面容,为了躲避日头,梁错下意识垂下眼目,正好凝视在刘非的唇瓣之上。
淡粉色的嘴唇,上薄下厚,并非是勾人的笑唇,甚至唇角下压,自带一股清冷的禁欲,便是这样清冷薄情的嘴唇,唇角的地方微微殷红,若隐若现着一块伤痕,仿佛是被甚么人咬的。
是了,是被梁错咬的,就在昨夜的温汤池中,就在那抵死的缠绵之中。
梁错的吐息陡然粗重,眯起双目,动作迅捷的低下头来,含住刘非的嘴唇。
刘非吃了一惊,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哼,双手死死抵住梁错的胸口,奋力的推拒,只是梁错的胸口仿佛是铁石做成,手臂强健有力,紧紧箍住刘非的腰肢,让他无法逃脱分毫。
“嘶!”梁错沉溺在熟悉的缠绵之中,突然舌尖钻心一痛,下意识松开了刘非。
“你敢咬朕?”梁错摸着自己刺痛的嘴唇。
刘非微微皱眉,道:“陛下若是无事,臣告退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梁错看着刘非冷漠离开的背影,“哐当——”一声,将地上的长剑狠狠踢出去。
刘非本想回到政事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衣襟上不小心蹭到了梁错的血迹,若是这般回去政事堂,难免那些臣工要问东问西,牵扯出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刘非干脆进了政事堂旁边的偏殿,将自己预存在政事堂换洗的官袍拿出来,准备换上。
刘非堪堪退下带血的衣袍,吱呀——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响。
“谁?”刘非猛地转身。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口鼻,低声道:“殿下,是我。”
刘非定眼一看,是北燕大司马祁湛!
祁湛谨慎的关闭偏殿的殿门,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刘非,敏锐的发现了刘非唇角暧昧的伤痕,双手攥拳,沙哑的道:“卑将有罪,卑将未能保护殿下周全!”
刘非淡淡的道:“无妨,你起身罢。”
祁湛这才站起身来,刘非又道:“切记,我的身份,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是,”祁湛道:“卑将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卑将绝不会令殿下陷入险境。”
刘非不着痕迹的审视着祁湛,看来这个祁湛很是忠心于四皇子,合该不会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
刘非道:“你今日前来,可有要紧事?”
祁湛拱手道:“殿下,卑将确有要事,需要告知殿下,希望殿下早作准备。”
他顿了顿,又道:“燕然和太宰正在寻找殿下,不知听了甚么人的传言,说是在丹阳城的珠青坊曾见过面容、身形、年龄与殿下酷似之人。”
“珠青坊……”刘非轻声重复。
病疫发生之前,刘非的确去过一趟珠青坊,便是不知当时那人看到的,是不是自己。
祁湛继续道:“燕然此次伪装在使团之中,便是为了亲自调查此事,如今他已经放出探子混入珠青坊,便是将丹阳城翻个底朝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非摸了摸下巴,道:“这个燕然,还真是执拗。”
祁湛担心的道:“卑将听说,珠青坊日前发生过病疫,虽病疫没有大范围传播开来,但却有害病之人……殿下不防寻找一个在此阶段病逝之人,最好是无名无分之人,来充当殿下,以混淆燕然与太宰的耳目,否则按照燕然与太宰心狠手辣的秉性,此事决计揭不过去,等燕然深究,殿下便危险了!”
刘非看了一眼祁湛,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会考虑的。”
祁湛拱手道:“晚间还有燕饮,卑将无法久留,还请殿下自己小心……卑将先行告退。”
祁湛动作很麻利,将事情原委禀告清楚,很快便离开了。
今日晚间,在升平苑有一席燕饮。因着之前的燕饮出现了“刺客”,招待不周,所以梁错特意又准备了一场燕饮款待北燕使团。
刘非更衣完毕,仿佛没有见过祁湛一般,很自然的走出偏殿,回政事堂继续议事去了。
到底是否迎娶北燕国女,立北燕国女为夫人,廷议争论不休,最后也没有个结论,刘非让人将廷议的内容绘制成册,总结起来,交给天子梁错阅览。
等整理好一切,天色已然不早,刘非便匆匆来到升平苑,准备参加款待北燕使团的国宴。
“哈哈哈!快看啊,美人儿!”
“北燕的美人儿,真是非比寻常啊!”
“哎呦,你看这大腿!好嫩啊!快,美人儿,让我亲一口!”
刘非因着匆忙,抄了小路往升平苑而去,没成想竟遇到了几个纨绔,这些纨绔合该是参加燕饮的臣工,随行带来见世面的子弟,要知道能进入丹阳宫参加燕饮,足够一些纨绔吹上三天三夜了。
纨绔们围着一个身材纤细的纱衣讴者,几个人对讴者动手动脚,嘴里时不时冒出荤话。
“诸位小君子,”那讴者低眉睡眼,柔柔的道:“奴家还要在御前献舞,若是怠慢了梁主,恐怕……恐怕……”
“呸!”纨绔道:“你是在威胁我们?我们可不怕这些!今日你不和我们顽顽,是走不得的!”
“给我拉住他,我还不信了!”
几个纨绔冲上去,拉住那讴者的双手,另外一个纨绔伸手去摸讴者的脸蛋,那讴者偏头躲过,纨绔没能一轻方泽,反而一把扯下了讴者头上的贝壳珠花。
贝壳珠花老旧而简陋,贝壳的边缘也没有打磨平整,纨绔嘴里大叫一声,被珠花划破了一点血口,气的他攥着珠花,狠狠往地下一砸。
“呸!甚么狗东西!给脸不要脸!”
啪嚓——!!
珠花砸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四散纷飞,咕噜噜滚入黑夜之中。
“珠花……”讴者失神大喊了一声,嗓音瞬间竟有些哽咽。
“哈哈哈!他哭了!!”
“哎呦,美人儿落泪!真真好看啊!”
“不就是一朵破珠花,你若是把大爷伏侍的舒舒服服,大爷给你买一百顶珠花,金的银的,随你挑选!”
“珠花……珠花……”讴者却似浑然听不见一般,他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柔弱的仿佛一阵大风便能吹倒,晶莹剔透的泪水断线一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