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剑影(322)
嘴角的弧度已然彻底失去控制,雁惊寒索性任由它去,他感觉到自己耳根有些发热,又听到自己一点低沉的笑声,就此漫出来,和着十一胸腔轻轻震动:“当真?”
“嗯。”十一见了,只觉对方一双眼睛盈盈发亮,随着这点笑意直好似糅了碎金一般,映在人心上,更让他越发挪不开眼。
于是,他嘴角眉梢间的笑意亦不由愈加柔和外露,十一配合着对方的明知故问。
视线相对间,只见他手指不禁抚上雁惊寒耳根,唇上啄吻则越加细密,一点一点,像面对什么爱不释手的珍宝一般,“主上可知,属下有时甚至想将主上藏起来,不让旁人多看一眼。”
十一不再畏惧袒露自己的任何心思,说着他顿了顿,撑开一点距离凝视雁惊寒,终于忍不住低哑着嗓音道,“主上,主上是我的了。”一字一句,仿若宣告一般。
“嗯,”雁惊寒闻言,眼中微动,只见他同样看着对方,而后抬头凑过去,直到两人再次鼻息相闻,雁惊寒仍旧同方才一般话音带笑,却又似乎多了一点额外的郑重与认真道,“不是早便是你的了吗?”
分明自互表心意那日起,两人便已谈定终生,甚至连生生世世的许诺也给出了,但许多时候,雁惊寒似乎总能发觉十一占有下潜藏的不安。
话音落下,他感觉到胸前玉佩随着动作滑动,想到什么,不待对方接口,雁惊寒突然又笑了笑,而后抬手抓过那枚玉佩举至二人眼前,几乎咬着十一嘴唇话锋一转道,“十一,你可知我们与黄岐分别那日,她单独同我说了什么吗?”
十一自然不知,但他心中多少有些猜测,想必黄岐所说十有八九该与他有关,毕竟此前自扬州分别前往南疆时神医便曾有过类似“嘱托”之语,只是不知道自家主上为何会在此时提起。
雁惊寒这话虽是在问对方,但同前半句一般,显然也无意等十一回答。
两人四目相对,眼见十一闻言,面上似乎略露疑惑,只见雁惊寒说着又稍稍后退,似乎是想更加清楚地看见对方反应。
他话语不停,就这样看着对方,面上始终温柔含笑,又似乎隐约带着一点好整以暇,雁惊寒一五一十,一点都不含糊地将那日有关“嫁娶”之言一一复述了出来。
末了,迎着十一略微睁大的双眼,甚至还不忘低沉着嗓音,不急不缓仿若定论般道:“十一,聘礼都收了,我自然是你的。除非......”
感觉到十一看着他,几乎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雁惊寒就这样顶着对方视线略微垂眼,分明也未做什么,但配上他那张面容,再加上他此时不着寸缕、红痕遍布,若叫不知道的人看了,大约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除非事到如今,你还想反......”
“主上!”剩下的话语消失在唇间,雁惊寒倏然被十一压在地上,只见对方仿若“惩罚”又仿若情难自禁般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而后又不由抬起手来轻轻抚过。
雁惊寒仰面躺在那里,见状,亦同样转头吻了吻对方掌心。
“主上知道的,能与主上永结连理,是属下梦寐以求之事。主上......”十一抵上雁惊寒额间,几乎看进对方眼底。他向来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每每在此种时刻,则更是深觉自己嘴拙得很,然而他大约不知道,当此时刻,他的眼神、动作早已说尽所有,根本再无需多言,“主上知道的,对不对?”
十一放轻声音,似哄人又似强调一般,说着又抬手抚上雁惊寒眉眼,而后再次一点点亲吻对方脸颊。
“嗯,我知道。”雁惊寒闻言,也不否认,只就着这个鼻息相闻的姿势,一面缓缓回应对方动作,一面不无认真道,“你也要知道这同样是我一生之幸。”
“主上......”当此时刻,听得这话十一显然亦反应过来,雁惊寒方才特意提及与黄岐对话的原因——他的主上总是不厌其烦,像要把从前所有的日子都补上一般,不着痕迹反反复复地给他确认。
心中仿佛被什么翎羽轻轻搔过,又好似装了蜜糖一般,十一张了张嘴,不禁又一次觉得,自家主上实在太过心软了,“主上这么这么好?”
“嗯?”雁惊寒闻言,面对十一视线,只见他好似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一般,反倒故意拉长声音,而后歪了歪头,略作疑惑道,“十一,对自己的夫君好不是应该的吗?又或者......”雁惊寒有意逗人,勾起嘴角沉沉笑道,“你喜欢我叫你相公......嗯......”
双唇再次被人一口堵住,这次力度重了些,只见十一喘一口气,几乎恨不得将人一口吞下一般。雁惊寒发出一点闷哼,而后看了看十一,略微阖眼任由对方动作。
两人肌肤相触,直好似分不开一般,也不做别的什么,只拥抱亲吻,间或视线相接,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夕阳下落,渐渐在山间隐没半身。
雁惊寒站起身来,反手将方才那件外袍穿在身上,又走出几步弯腰拾起地上一根腰带。动作之间他垂眼扫见地上衣裳狼藉,想起方才种种又不由有些好笑。
两人胡闹了一个下午,先前激动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等到穿衣之时方才发现,两身衣裳加起来也凑不出一套全然干净的。
十一自己当然不在意这些,至于雁惊寒......实则他自问自己虽然喜洁,但若运起轻功,此去揽月殿也不过片刻而已,雁惊寒并非不能忍受,但十一显然不这样认为。
雁惊寒想起自己不过是下意识略一皱眉,对方便已二话不说要先行去揽月殿中替他取衣,动作之快简直拦也拦不住,甚至临走之前还不忘仿若安抚般地亲了他一口,又匆匆留下一句会吩咐侍女先将沐浴用的热水备好。
雁惊寒......总觉得十一待他有时像待......
罢了,左右这些时日,两人同住在揽月殿中,一应衣裳用品早已渐渐混在一处。
雁惊寒想起十一似乎格外热衷于照料自己衣食住行,前段时日出门在外尚且不说,回楼之后,他想,若非暗堂事务繁忙,揽月殿中的侍女大约都要清闲许多,而有关衣裳这类贴身之物——想必如今十一大约更是比侍女们清楚许多。
山洞中突然响起一点轻笑,和着洞壁微微回响,似有些无奈,有些纵容,又有些甜蜜。
雁惊寒将那根腰带草草系上,而后抬起头来朝洞外走去,直到整个人都沐浴在夕阳将落未落的金茫中。
十一怕雁惊寒久等,动作自然十分迅速,等他返回时,见到的就是对方静立崖边,欣赏夕阳的样子。
雁惊寒身姿气度使然,再加上他今日所穿的那件外袍乃是黑色,纵使乌发未束,实则只是这样站在那里,乍一看去,亦已给人几分高高在上的凛然之感。
然而下一秒,却见他倏然回过身来,大约是察觉到十一动静,雁惊寒还未开口,眉眼间已带上几分温柔笑意,晚风拂面,将他发丝吹得稍稍扬起,亦将他衣襟处的几点红痕展露出来。
十一见了,只觉自己心跳如雷,几乎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感觉了。
他走过去,只觉自己像掬了一捧天上的月光,又像将本在天上的仙子就此锁在怀中,被他占有。
十一想,他的主上大约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何种模样,简直......简直无时无刻都在引人沉沦。
“这是什么?”
雁惊寒显然丝毫不知十一此时所想,眼见对方走近,反倒先注意到了十一手上所拿之物。
十一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走至对方身前,一面将右手中的信封递出,一面暗自清了清嗓子,尽量若无其事道:“属下方才回殿时正碰上阮殷殷前来,此乃中原武林所发,邀请主上携揽月楼共讨碧水宫。”
“哦?倒比我猜得早到了几日,看来不少人已然等不及了。”雁惊寒实则方才心中已有所猜测,故而闻言便也并不如何惊讶,只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封接过拆阅起来。
十一见状,心知对方必然有所思量,便也并不急于开口打扰。
只是他站在此处,感觉山风已比先前凉了许多,念头转过不由有些担忧,便又上前半步靠近了。